第兩百五十八章 蒙特斯潘夫人的價值
今還是沒寫完,明上午更替,這兩一直有點不舒服,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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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見了一頭嗜血的怪物在熊熊烈火中吞食了整個羅馬,馬庫斯在心裏,“我忘記了。”他。
魯齊烏斯猶豫了一會,這是馬庫斯第一次謁見皇帝,皇帝與馬庫斯同齡,如果可能,他希望馬庫斯成為尼祿的同伴或是護衛,年輕人締結的友誼比年長者謀劃的盟約更為堅固可靠,他在年輕的時候因為疾病而不得不荒廢了近二十年,在他的學生成為皇帝的時候,他卻已經老了,相比起愚鈍的兒子,馬庫斯才是他的繼承人。
“如果你還是不舒服的話……”你就先回去吧,但這句話還沒出來,馬庫斯就馬上打斷了祖父的話。
“不,”他:“祖父,我很想,很想,很想——見到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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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的宮殿群一共有三處,羅馬中心的巴拉丁山上的宮殿群,羅馬城東麵的阿德良離宮,還有羅馬舊都斯普利特的戴克裏先行宮。尼祿不喜歡這其中的任何一座,因為對於他來,這些宮殿完全無法與他的偉大相襯,他一直想要拓建羅馬城中心的宮殿群,卻因宮殿附近的平民住宅太過密集而無法成功,十四年後的羅馬大火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在數以千計的人前往冥界,數以萬計的人流離失所之後,他在一片廢墟上建起了他的“金宮”,從凱裏安丘崗延伸到奧古斯丁廣場,從帕拉廷到米岑納特園林的建築群到處可見青銅的雕像,噴泉,人工的河流,湖泊,大理石的穹頂與黃金的鑲嵌物……當時有人嘲諷地,怎麽才能做一個好的羅馬公民?——離開羅馬。
一路上,馬庫斯的頭腦一片混亂,是什麽讓他重新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幾乎可以挽回一切的時候,他握著祖父的手,心中顫抖不已,這時候,尼祿還未暴露暴虐的本性,從表麵上看,他就是一個溫和而有點懦弱的大孩子,為了表示尊重,像是這樣的宴會,魯齊烏斯的臥榻距離皇帝的臥榻並不遠,他完全可以手持著切割肉塊的匕首,一刀刺入尼祿的心口,那麽之後所有的悲劇都不會再發生了。
這個想法激動著他的心,年輕的馬庫斯甚至有點目眩神迷起來,他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抵達第比留宮的,這座宮殿不如另外兩座宮殿來的華美,尼祿很少選擇這裏,至少馬庫斯對這裏十分陌生,他和父親在奴隸的服侍下清洗了雙腳,換了舒適的袍子,來到被羅馬人稱之為特利克裏尼烏姆的長方形餐室,另外兩位客人到來的比他們更早,他們分別是帕拉斯(他也曾為尼祿的養父工作),近衛長官賽克斯圖斯.布魯斯,他們身邊還帶著幾個少年,年紀與馬庫斯相似,馬庫斯一下子就辨認出其中有好幾個都在之後和自己一起成為了尼祿的玩伴,他們曾經在一起學習,一起遊泳,一起騎馬,一起在黑夜的羅馬城中遊蕩,一起……做一些壞事,像是盜竊、鬥毆,猥褻婦女,那時候,他們年少張狂,甚至沒有意味到自己正在犯罪,不,應該,從那個時候,尼祿就在微笑地看著他們不自覺的墮落。已經過去了那麽久,馬庫斯仍然記得在翻閱與自己相關的卷宗時,祖父又悲傷又絕望的神情,這個高尚而又可憐的老人,他沒能得到一個好學生,也沒能得到一個好孫子。
皇太後阿格裏皮娜先於皇帝到來,馬庫斯抬起頭,人們傳尼祿因為其母過多地幹預國事而殺了她,還有的就是她曾經與尼祿有著超越母子之外的親密關係,這兩者——都是對的,如果沒有血緣關係,他們可真是造地設的一對。
或許是因為馬庫斯注視著她的時間太長了,阿格裏皮娜馬上注意到了這個少年,她不但不以為忤,還向少年優美地眨了眨眼睛。即便知道阿格裏皮娜就是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馬庫斯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有著普通女性無法企及的美貌,這種美貌幾乎會令一個健康的人活活窒息而死——她今年已經即將四十歲,正是一朵盛放到了極致的玫瑰,所有的顏色與芳香都沉澱了下來,讓她如同一杯儲存了很久的美酒,嗅之欲醉。
阿格裏皮娜隻是來看看這些即將成為皇帝朋友的年輕人的,她沒有在餐室裏停留太久,在她走出去的時候,近衛長官塞克斯圖斯緊跟著走了出去,馬庫斯看見了,立刻找了個借口跟了出去,他看見皇太後在一叢玫瑰前與自己的情人旁若無人地接了一個吻,然後微風同時送來了玫瑰的氣息與淩亂的隻字片語——馬庫斯隻聽見了兩個關鍵詞,皇帝和布裏塔尼庫斯。
布裏塔尼庫斯正是克勞狄烏斯的親生子,羅馬真正的皇帝,隻是他的繼承權在阿格裏皮娜引誘克勞狄烏斯將尼祿收為養子的時候就被奪走了,即便如此,阿格裏皮娜與尼祿仍然不免將布裏塔尼視為最危險的敵人,布裏塔尼死去之後,人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這難道不是早就應該發生的事情嗎?他們這樣。
馬庫斯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難道布裏塔尼的死亡竟然因為自己的重生而提前了嗎?或者這就是神明給予他的任務?如果他能夠設法救下布裏塔尼,抑是刺殺尼祿,羅馬的將來是否可以因此改變?
“對了,”魯齊烏斯突然俯身在孫子的耳邊輕聲道:“等會皇帝來了,千萬別他和皇太後容顏相似。”
馬庫斯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他奇怪地看向自己的祖父,是什麽讓他這麽認為,尼祿雖然是美豔的阿格裏皮娜之子,但他是一個相貌平庸的人,額頭扁,下巴短,鼻子大,皮膚粗糙,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經常臆想自己俊美如同阿波羅,嬌媚如同維納斯的完美之人,以為人人都渴望得到他的青睞。
“為什麽?”他同樣低聲問道。
魯齊烏斯很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告訴他,但這是他的疏忽:“因為他並不喜歡阿格裏皮娜的臉。”
就在這個時候,羅馬的皇帝已經走了進來,所有人都在向他行禮,馬庫斯也不例外,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他卻感到了十二萬分的迷惑,那是誰?坐在主位上(按理,坐在主位應當是最尊貴的客人,但皇帝終究是不同的)的應該就是尼祿,馬庫斯甚至辨認出了跟隨在他身後的那個少年正是布裏塔尼庫斯,但尼祿……根本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尼祿!
那是一個身形纖細,如同少女一般的年輕男子,他有著一張與阿格裏皮娜極其相似的臉,神情嚴肅,但在看到魯齊烏斯的時候,他的視線就變得稍微溫和了一點,“請坐吧,諸位。”他:“隻是一個如同家庭般的宴會,請不要過於拘禮。”那是馬庫斯從來不曾聽見的語調,低沉而又溫和,充滿情感,與尼祿粗魯嘶啞猶如野獸嚎叫的聲音完全不同,如果尼祿有這樣的好聲音,那麽他不必依仗著皇帝的權勢,金子的誘惑,也能在歌唱或是戲劇表演中輕易奪得桂冠。
帶給馬庫斯陌生感的不僅僅是他的麵容和聲音,他的衣著稱不上奢華,飾品也很簡單,擺放在他和眾人麵前的食物,酒,甜水也是量少而精致,而且多半以水果和蔬菜為主,值得稱道的是海中的貝殼與魚類十分新鮮,肉類雖然少但都非常地酥爛可口,馬庫斯一心記掛的湯有兩種,豌豆湯和魚湯,無論哪一種都一點也不鹹,清淡適口。而且整場筵席中,尼祿都沒有飲用過葡萄酒,隻喝加熱後冷卻的泉水。
不過最讓馬庫斯意外的是,布裏塔尼庫斯顯然十分地敬愛與依賴他名義上的兄長,一直緊緊地靠著他,而尼祿也竟然縱容地允許他和自己共享一張餐榻,和自己在一個杯子裏喝水,在一個盤子裏吃東西。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在回去的路上魯齊烏斯:“為了避免阿格裏皮娜毒死布裏塔尼,尼祿在克勞狄烏斯死前就開始與布裏塔尼庫斯共享食物了,”到這裏,這位長者意味不明地微笑了一下:“你注意到皇帝隻喝泉水,食物都很清淡,趨向原味,除了鹽之外很少加香料了嗎?因為他中過毒,不知道是阿格裏皮娜的失誤還是有人有意讓他和布裏塔尼庫斯共赴冥界……那次中毒幾乎奪走了他的性命,從那之後,他的身體就變得非常虛弱,寒冷與炎熱,疲勞與激動都會讓他生病,不能騎馬,不能長途跋涉,不能吃得太豐盛,太油膩,酒也不行……還有……”魯齊烏斯低聲道:“不可縱欲……”他本不想讓孫子知道這些,但如果孫子貿貿然地將皇帝拉去了妓院就糟了。
“那他一定少了很多樂趣。”馬庫斯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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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庫斯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依然覺得這像是個冗長的夢境,但很快地,他所熟悉的另外兩個人——也是尼祿的年輕朋友,瑪爾庫斯.撒爾維烏斯.奧托,還有西奈西烏,從名字上可以看出,前者無疑是貴族出身,而後者甚至沒有姓氏,應該隻是一個獲釋奴,但他們都可以是尼祿的夥伴,就像馬庫斯。
雖然魯齊烏斯不允許馬庫斯將皇帝帶到妓院裏去,卻不會限製一個年輕強壯的夥子和同伴們出去尋歡作樂,馬庫斯可以向愛神維納斯發誓自己現在根本沒有這個心思,但一想到那個陌生的尼祿,他就馬上起身,甚至沒有精心裝扮,直接穿著昨的束腰外衣就出了門。
這可往他的客人吃了一驚,尼祿還未暴露出殘暴無情的真麵目時,馬庫斯也隻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人,在沒有進入軍隊和政府之前,除了享受青春帶來的快樂之外他幾乎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想,他和夥伴是角鬥場的常客,也是妓院的貴賓,他們和皇帝一起在黃昏和黑夜時分遊蕩在大街巷,鬥毆、賭博或是偷竊,就像是一群精力旺盛的狗崽。
在奧托上下打量馬庫斯,猜測他昨晚遇到了什麽事兒以至於如此反常的時候,馬庫斯也在盯著奧托看,昨晚的筵席上,奧托雖然也在,但馬庫斯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布裏塔尼庫斯身上了,沒怎麽在意其他人,這時候馬庫斯才仔仔細細地看過了奧托。
奧托是個身材健壯,聲音洪亮,眉宇之間帶著幾分桀驁之色的年輕人,有著黑色的卷發與粗壯的眉毛,他的父親魯基烏斯.奧托是個軍官,在克勞狄烏斯執政的時候,因為破獲了一場針對皇帝的陰謀而得到克勞狄烏斯的賞識與重用,他的兒子也因此得以成為尼祿的玩伴。
在馬庫斯短暫的記憶裏,奧托可以是尼祿腳下的一條惡狗,在幫著尼祿捕獵反對者的時候,也不斷地將尼祿往冥界的深淵裏拖拽,但無論他怎麽忠誠,或是邪惡,尼祿打發他的時候仍然像是打發一個無能的乞丐。
而尼祿之所以將這個曾經參與到其弑母陰謀中的臣子放逐出去,甚至不是出於任何政治或是道德之上的緣故,而是因為尼祿看中了波培婭.薩賓娜,波培婭是個風流成性卻又美豔無比的女人,她和奧托結婚之前就是一個有夫之婦,一旦被尼祿看中,她又為了皇後的位置毫不猶豫地拋棄了奧托。
即便如此尼祿還不放心,他將奧托直接委派到路西塔尼亞(現在的葡萄牙)擔任行政長官,在馬庫斯死去的時候,他還沒能回到羅馬——雖然那時候波培婭已經成了昨日黃花。
看來除非是尼祿死了,奧托才有可能回到羅馬。
站在奧托身邊的是西奈西烏,雖然他是獲釋奴,隻能穿著棉布衣服,但從容貌上來,更勝奧托一籌,不過這也隻是暫時的,因為幾年後,他也得到了尼祿的任命,成為了一地行政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