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鄴郡
繼續在東華城逗留了幾日，直到第二次招考開始前沈烈才帶著三女悄然離開。
半月之後，沈烈得知了東陵國已經完成了對迦南的占領，除了少部分邊緣地區還在禦龍殿的掌控外，迦南王朝已經正式向東陵國稱臣。
此時沈烈正領著三女在鄴城閑逛。
“這裏已經是麵目全非了！”看著眼前有幾分陌生的府邸，東蕁很是感慨得道。鄴城是東氏一族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屹立百年的東帥府在大夏收回東境後被大肆破壞，華夏東軍打回來後修葺了一番改做郡守府。
“別難過了蕁兒，鄴城東帥府雖然沒有了，但父皇不是已經下令動工在京城重建東氏府邸了麽？”宴柔柔暖心得安慰道。
東蕁點了點頭，笑道：“我不難過，東帥府雖然不在了，但我和姐姐都有了更好的歸宿。”
東蕁說話間握緊了身邊愛人的手，眼眸裏的溫柔足以融化世間最硬的鋼鐵。
沈烈伸手撫了撫女人的頭，笑道：“在鄴城你可算是半個主人，等安頓下來後帶我們好好逛逛！”
“是，夫君大人！”
東蕁調皮得吐了吐舌頭道。她知道夫君選擇來鄴城不是為了讓她懷舊，不過反正已經進城了，就當回鄉。
東籬並不在鄴城，如今西征軍已經出了祁連關離開西州，正在攻打大夏北境。華夏耀州邊軍也從雁黃王朝的地盤借道，穿過隴青草原從另一麵推進，與西征軍前後呼應。沈烈來這裏是因為在鄴郡境內州府脅迫富商捐資的情況十分嚴重，源頭就在鄴城。
這一次沈烈沒選擇住進客棧，而是順著城中鷹騎暗探們留下的暗號找到了駐地。
“參見太子殿下，見過三位娘娘！”
“起來吧，沒想到你是在負責這邊，劉勝都把情況跟你說了吧？查得怎麽樣了？”這裏是鷹騎在西州的總部，而統領沈烈也見過多次了，薛瑛左右手之一的綠袖。
“回殿下，已經查到了不少消息。其實在之前我們就已經在調查此事了，隻是沒有徹底摸清楚因而沒有急著上報！”
沈烈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懷疑。鷹騎西州總部所在，又豈會發現不了如此嚴重的問題？
“把具體的情況給本宮說說！”
“是！”綠袖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厚厚的一遝書卷，放到了沈烈身前道：“這些都是已經查到的確鑿證據。最先發起強迫富商出資的人就是鄴城郡守名李思齊，其叔叔李文心殿下應該知道吧？”
“西州州牧，東帥舉薦的！”
“沒錯！李文心的確有能力，對西州的民情也很熟悉，上任州牧之後擬定了許多政策上報朝廷，審批後執行效果都還不錯，在這件事上我們細細查過他了，應該是沒有牽扯在內。至於李思齊之所以會大肆盤剝富商也並非他本人貪財，而是將強征到的物資全都用在了鄴郡的建設上。表麵上是為了改善民生，但真是目的就是為了政績，為州牧選拔積累整治資本。”
原來如此！
沈烈聽明白了。
西州眼下雖然是一州，但等到情況完全穩定下來之後還會細分的，畢竟西州的整體麵積太大了一些，劃作一州管理發展起來比較吃力，一旦分割州牧的人選會從原本的西州郡守中選拔。
一邊聽綠袖講述一邊看著桌上的資料，很快便對整體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就像綠袖所言，這一切的源頭都是這個鄴城郡守李思齊帶起來的，起初是鼓動富商們出資幫忙重建鄴城郡，作為報答郡府給了這些富商們一些優惠政策。不過大夏王朝對於鄴城的荼毒破壞實在太過嚴重，朝廷的賑濟隻足夠完成大致的重建，想要發展就得州府自己想辦法，這也是對官員能力的考驗之一。不同於其他郡守們通過獎勵農工或發展特色產業的方式恢複地方經濟，李思齊很明顯是思想出現了嚴重偏離，選擇了綠林好漢們“劫富濟貧”的方法。
如果隻是強迫富商捐資用作郡內建設，頂多也就是免職或者連帶一點不算太嚴重的刑罰，可得知李思齊竟然用莫須有的罪名抓了不願意配合的兩大家族家主，用盡手段折磨強迫其族繳納巨額“罰金”贖人後，沈烈臉色頓時變得陰冷一片。
“李思齊現在何處？”
“回殿下，如今前線戰事吃緊，加上新調過來了不少大軍，軍資補給的輸送正在緊鑼密鼓進行，李思齊在半個月前就親自領隊將物資送去了祁連城，要過幾天了才會回來。為了避免影響到前線戰士們的軍心，我們已經將情況報給了吏部監察司，但給出的建議是等其回郡之後在處理。”
沈烈聞言點了點頭，這輕重緩急拿捏得沒錯。
“抓緊部署，在李思齊回來後先將其盯著，證據齊備之後直接進行抓捕！”
這一次沈烈出巡可是有待天子行事的密旨在的！
“是！”
“沒其他的事先下去吧！”
“是！”
綠袖行了一禮退了出去，沈烈繼續翻了翻桌上的資料，思索片刻後對著一旁的東蕁問道：“高陵華家，東澤楊家，你有印象沒？”
東蕁生在鄴城長在鄴城，對這兩個土生土長的鄴城世家應該不會太陌生。
“楊家不太熟悉，但華家小姐華芸與我是同窗，以前關係也算不錯。她現在應該就在鄴城，這些年華家的生意有很多都是她在負責，也是一名奇女子。”
沈烈思索了片刻，道：“找個機會將這華芸約出來見一麵，作為當事人或許知道很多鷹騎查不到的情況，這件事了之後總要給這些富商們一些補償，柔柔也跟著一起去，想個具體的方案出來。”
“好！”
“夫君，那我幹什麽呢？兩位姐姐都有事做，安娜也想幫忙！”一旁的安娜有些著急得道。進門之後她才知道身邊一眾姐妹們不止長得漂亮，本身也各有各的能力，能幫夫君不少，倒是她整天無所事事，總感覺自己是個花瓶。
“你跟我一起，咱們一趟東澤，見見楊家家主。未來鄴城的重建還要仰賴這些世家，丟了的人心還是要找回來才行。”
沈烈沒想到李思齊竟然如此糊塗，這般行事與殺雞取卵有何區別？這兩大家族都是西州傳承依舊的，不止生意做得廣，人脈更是錯綜複雜，若他們對州府徹底失望，肯定會將生意的中心放到州郡之外，到時候不止是人家浪費了更多的人力物力，也會導致資金大量外流。
李思齊渾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止引起了鷹騎的注意，甚至連當朝太子也因為這事趕到了鄴城。此時他正率隊行走在回城的官道上，回想起將物資送到祁連城後接收將領的讚歎和其他郡守們的驚訝，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大人，這一次咱們鄴郡籌集到的物資比起好幾個郡加起來還要多，相信不止是州牧大人會對您大加褒獎，東帥和朝廷肯定也會為您記上一功，分州之後鄴州牧的位置非您莫屬啊！”
一旁的師爺看著郡守大人滿臉春風，很有眼力勁的開口奉承道。
李思齊捋了捋胡須，笑道：“多虧了季師爺您為本官出謀劃策，放心吧，隻要有本官一口吃的，就一定不會少了老季你喝的！”
“那屬下就先謝過大人了！”
季師爺名季忠，是李思齊的左膀右臂，出任郡守之後許多主意都是他出的，通過富商快速弄到錢銀便是他的建議。
“對了大人，屬下一個同窗在東華郡做主簿，前幾日收到他的來信，東宮太子不久前出現在了東華郡，總不會來咱們鄴郡吧？”
聽見季忠的話李思齊卻是毫不在意得笑了笑，擺手道：“太子此行明顯是為了西征之戰而來的，近期這麽多武將齊聚西州，明顯是為了加快國戰的步伐，他又怎麽會繞道來咱們鄴郡？就算來了又怎樣，鄴郡的重建如此高效，對前線的後勤支援也是咱們獨領風騷，就算殿下不褒獎，也不會故意找茬吧？”
“怕就怕咱們通過富商集資的方式被太子殿下知曉，聽聞他可是很重法紀的！”季忠還是有些擔憂。
“法紀？”李思齊不屑得撇了撇嘴，挑眉道：“法紀和民生哪個更重要？這些富商積累這麽多財富放著，拿點出來造福百姓有什麽錯？更何況是在戰後重建的關鍵時期，就算太子殿下知道了也隻會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季忠聞言點了點頭，道：“大人說的有理，咱們畢竟也是為了鄴城的發展，但求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如果沈烈在場，一定會狠狠扇這二人幾個大嘴巴子！
“對了大人，州牧大人的壽辰就快到了，您看咱們送點什麽賀禮好？”
“你倒是提醒了我，上一次去楊家看見他們大廳內有一塊千年溫玉，其形類似一匹昂頭駿馬，而且還是天然形成的，用來送給叔父最合適不過！”
季忠聞言笑了笑，點頭道：“那看來咱們回去之前得路過東澤一趟了！”
二人相視一笑，對這種事早已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