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西州學院
在京城陪伴了一眾紅顏近三個月,沈烈再次踏上了遠行的征途,這一次的目的地是西州。
迦南戰事已起,東陵國連戰連捷,這對於華夏而言並不是一個好消息,戰事推進得越快,東陵國染指大夏的時間便越近。
兵部已經上報朝廷,派了不少將領領軍前往西州坐鎮,有東籬統籌全軍目前還不需要沈烈插手,因而這一次他更像是一次微服私訪,探查的路上想法子解決西州所麵臨的一係列問題。
大夏被禦龍殿掌控的年間百姓們時時刻刻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曾經繁華的東境變得滿目瘡痍,被華夏收複後朝堂也是撥了大量錢銀重建,但偌大的西州想要完全恢複隻靠朝廷賑濟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結合實際情況從根源上解決難題。
這一次沈烈依舊帶了東蕁和宴柔柔同行,二人一個精於政事,一個深諳商道,帶她們一起大有助益。除此之外安娜這丫頭也死纏爛打非要跟著一起,一想到這女人過門之後陪伴她的日子著實少了一些,沈烈便點頭答應了,就當讓其出門旅遊一趟領略一下中原風光。
四個人隻駕了一輛馬車悄悄離開了京城,侍衛宮女一個沒帶,三女雖然都出身不凡但一點也不嬌貴矯情,以沈烈如今的實力境界更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一路走走停停,將近一月之後終於抵達東華城進入了西州的範圍。沈烈將馬車停在了一家客棧前,當年他和韓衝、薛瑛來到東華城時住過的那一家。過去這麽多年老板夥計都換了好幾撥,當生意看上去還是不錯。
開了兩間上房,放好行禮後幾人來到了一樓大廳,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叫了幾個菜,等待上菜的空隙鄰桌的談話引起了沈烈的注意。
“你們聽說了嗎?朗州城那些暴民昨天又把城裏的幾家鋪子給打砸了,據說一群人還將一家鋪子的女掌櫃給抓到城外玷汙了!城防營和府衙衙役趕過去的時候那女掌櫃不堪受辱當眾撞死在城牆上.……”
“真的假的?那些暴民這麽大膽?難道不怕郡守治罪嗎?”
“郡守?他還哪兒顧得了這麽多!前陣子官倉被劫,到現在還沒抓到始作俑者,如今朗州營軍又被調去了前線,所以那些暴民才越發大膽了!”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我華夏可是律法之邦,豈能因為他們是戰後流民便不管不顧?若每個地方都這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就是說啊!之前還隻是在鄉村流竄,如今竟然到縣城劫掠,州牧大人難道也不管管麽?”
“管得過來嗎?朗州偏遠,那些暴民又居無定所,打劫完一地便跑沒影了,除非派出大軍圍剿,可如今西線戰事打得正激烈,哪兒還有心思搭理他們?”
沈烈越聽臉色越是難看了!管不了?沒心思搭理?這些都是屁話!區區一夥暴民都鎮壓不住,這西州牧是吃幹飯的!
“要我說這事還真不能怪李州牧,誰能想到那些暴民如此不通情理,咱們華夏將將士們將他們從戰亂中救了出來,不死感恩反而作亂,這不就是天生反骨麽?”
“我聽說是因為朝廷的賑濟發放不公,引發了他們的不滿才會作亂的!”
“放屁!咱們朝廷的賑濟每一筆都需要好幾個部門一起複核完之後進行公示的,誰敢貪墨做手腳?那些人就是中麻香的毒太深了!領到錢銀後不尋思重建家園過安生日子,買來毒酒幾口便揮霍幹淨,自己又不願意去掙,所以才會趁朝廷分心之際大肆搶掠,說是流民.……其行徑卻是比土匪更加可惡!”
沈烈一直聽著,發現剛開口這人的見識和頭腦頗為不俗,轉頭看去發現他身上穿著的是一襲素袍,從打扮看是一名少年書生。
“那文兄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理?外戰正在進行,朝堂怕不會因為一波暴民便調兵去鎮壓,如此恐怕是得不償失。”
“哪兒需要調兵這麽複雜?”書生喝了不少酒,臉色有些泛紅,慷慨陳詞道:“我華夏國製之先進遠非他國可比,三省之下六部各行其事,暴民作亂需州府自行處置,州府若處理不了才會由軍方鎮壓,但軍方也有就近調度的原則。若是需要調邊軍或州軍平亂,那就不是遇到暴亂,而是造反了!”
這番話出來頓時嚇得同桌的幾人臉色微變。
“文兄慎言,這話可大可小,切莫胡言!”
“這豈是胡言?我文在山領朝廷之資入學,自當對得起我學子身份和朝廷栽培!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有所言有所不言!若不是相距州牧府實在太遠不能進言,我早就登門進書了!若是這番話能傳到州牧大人耳中,能助其順利平亂,雖死不不悔!”
沈烈聽得心中一動。文人有風骨,這書生年紀雖然尚輕,但言語中透著的精神和氣節卻讓他很是出動。
“那文兄你倒是說說看,如何才能平定這些暴民?”
“其實很簡單!第一步,州府頒令,下轄各郡縣鄉村統計轄地內居民名單,盡快將戰後遷入的百姓統計在冊。做完這一步這些暴民便無法向之前那樣以流民的名義混跡於各地,簡單點說就是先讓他們無所遁形!”
“這事看起來簡單做起來恐怕不容易吧?”一人質疑道。
文在山撇了撇嘴,道:“你實在小看了我朝國製,戶部統計人口用的便是這種方式,層層上報統計,能將人頭數精確到各家各戶。”
“然後呢?找出了這些暴民又該怎麽對付他們?”
“接下來就簡單了——發出明令,若是遇到盜匪劫掠反抗中致其死亡的,從輕或者免除責罰,擒殺匪首甚至還可以給予一定獎勵!這樣一來百姓們遇到暴民劫掠便會奮起反抗,隻要他們失敗一次便會麵臨著餓肚子和麻香癮發作的窘境,這樣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大規模流竄,隻要鎖定其活動範圍,無論城防營還是當地的屯田軍,都能將其擊潰緝拿!”
沈烈聽得暗暗點頭,這書生如此年輕便有此見地,懂得隻有百姓們的力量才是無處不在的,實在難得。
“文兄這辦法看似可行,但也有一個漏洞,若是那些暴民在登記時也混入其中怎麽辦?”又有人提出了疑惑。
“那就更簡單了!”書生笑了笑,解釋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膽敢作亂便是有底可查,若不再劫掠便等同於改過自新,在戰亂後的特殊時期,若是能以既往不咎的代價換來安定,也是可以接受的。”
眾人聽得恍然點頭,紛紛對書生豎起了大拇指。
“這位兄弟怎麽稱呼?”
沈烈提著一壺酒主動走上前打招呼道。
“小生文在山!”
書生起身拱手道。
“在下蕭複,剛聽文兄一番話,對朝堂政策很是熟悉,心思眼光也很不俗,著實讓兄弟我欽佩!”
“蕭兄謬讚了!小生乃是西州學院的學生,酒後胡言亂語了幾句,蕭兄別就見笑就好!”
西州學院,最近才剛建立的西州學府,就在東華城中,看來已經正式招生開課了。在各州廣建學府也是沈烈提出來的建議,有著後世思想的他很清楚人才的重要性。不過想要進入學府卻也不是那麽簡單的,畢竟在這個封建時代控製百姓的思想也是為了王朝穩固必須為之的舉措。
“蕭某對文學之事也算略有薄見,文兄若是不嫌棄,過去小飲幾杯如何?”
文在山聞言頓時一愣,轉頭首先看見的是三個絕色佳人,眼中有片刻的驚豔,但很快便歸於平靜,捕捉到這一幕沈烈對這書生的讚賞再次拔高了幾分。
“那就叨擾了!”
書生也不矯情,大大方方起身。
“老板,這一桌的酒錢算我的!”
沈烈對著桌上的其他人敬一杯酒,隨後才與書生一起坐到了自己那一桌。
“蕭兄不是西州人吧?”
“哦?何以見得?”沈烈頓時來了興趣,一眼便看出他不是西州人,這書生莫不是會看相?
“我是看蕭兄和三位夫人衣著華麗,在西州可不常見。我朝陛下提倡節儉,因而西州的院外公子們上街大都會身著素袍。”
隻因為朝廷提倡節儉?怕是不止吧.……沈烈之所以來西川便是因為聽見了朝堂上傳的一些不好的風聲,那便是西州有不少官員打著朝廷的名號強迫鄉紳捐資。而讓沈烈啞然的是竟然有不少官員認為此舉並無不妥。
“文兄猜得不錯,蕭某乃是京城人士,此行是去往鬆州探親的。”
“京城人士?”文在山聽得一驚,道:“原來蕭兄是從王都來的,那可有太學開考的消息?我們西州學院初建,也不知道這次太學招考會不會將咱們排除在外。”
“不會的——”沈烈篤定得搖了搖頭,道:“太學此次招考乃是麵向全國,西州也是華夏屬地,自然也在其中!”
文在山臉色大喜。
“文兄既然是西州學院的學生,等會兒能不能帶我們進去參觀一下?對於西州新立的學府,蕭某還是很想見識見識的。”
“當然可以!學府尋常人進不去,但在院弟子卻是可以帶親友參觀的,此舉也是為了激勵更多的讀書人上進。”
“那就多謝蕭兄了!”
沈烈的確來了興趣想去這西州學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