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真實身份
桑蘭雪山下喊殺聲震天，沈烈卻沒有親自參加，而是如一個局外人一般站在山巔低頭遙望。
“真是沒想到，這局這麽簡單就被你給盤活了！”
看著潰不成軍的烏延王朝和雁赤族，站在沈烈身側的宋善忍不住感慨道。他雖然久居草原，但有時為了購買藥材也會時不時去耀州城待上一段時間，自然是聽說過沈烈的名號的。原本以為傳言有些誇大其詞，直到這時他才明白眼前這後生盛名不虛。
“敵人太過大意了而已，更何況這還隻是過了第一關，雁黃族雖然從雁不歸走了出來，但想要在這廣袤的蠻荒草原上站住腳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沈烈並沒有太過興奮，這一仗下來雁黃族算是大獲全勝，也借機能補充不少物資，但整體力量相比於烏延王朝和雁赤族仍有差距。
“這倒是——任何一方派出大隊追擊，雁黃族都難以招架，不過你應該想到破局之法了吧？說來聽聽？”
沈烈微微笑了笑，解釋道：“其實也不算複雜，我不過是傳令耀州邊軍每天沒事去薩克洲河附近演練一番，僅此而已！”
老人聽完先是一愣，微微思索後麵露恍然，對著沈烈豎起了大拇指道：“妙！在薩克洲外施壓，讓烏延王朝和雁赤族不敢繼續向這邊增兵，以免陷太深被你坐收漁翁之利，的確是妙計！”
“前輩過獎了！”沈烈對著老人拱了拱手，猶豫片刻後問道：“前輩還是打算跟我同行嗎？”
血衛是不會跟著雁黃族大軍一起走的，沈烈會繼續帶領他們遊蕩草原，這三千人隻有在外策應才能給予雁黃族最大程度的幫助。老人跟在他身邊倒也不會有什麽影響，不過沈烈更希望他能去雁黃族。
這一場大敗後烏延王朝和雁赤族怕是會氣急敗壞，雁黃族大營中雖然有不少絕武門的高手，但推敲下來仍不夠保險。老人的武道修為深不可測，醫術也是不俗，保護之餘還能幫助孟玄恢複。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沈烈對於宋善的身份隱隱有了猜測。尤其是上次與達拉密宗三大高手大戰時，他察覺到了老人的異常表現，之後在閑聊中諸多試探，讓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推測。
宋善點了點頭，笑道：“我可是說了要去見見你師尊的，怎麽……不歡迎？”
沈烈惶恐得擺了擺手，解釋道：“沈烈哪兒敢不歡迎，隻不過是想勞煩前輩先去雁黃族答應幫忙守護一陣，我之前說過的那位重塑經脈丹田的病人也在營中，您也可以先見識見識！”
這下子宋善才完全聽明白，撇嘴嗤笑道：“可我為什麽要幫你？這陣子跟著你隻是想見識一下你背後那位神秘莫測的師父，可不代表我要加入雁黃族或是北疆！”
看來不說清楚是不行了！
沈烈無奈得苦笑了幾聲，眼睛眨也不眨得盯著老人，許久後才神色複雜得輕聲開口道：“小爺爺……你真不願意幫忙麽？”
老人身軀猛得顫了顫，眼神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你……你叫我什麽？”
“小爺爺——”沈烈抿了抿嘴，溫聲道：“我曾聽沈鬆岩講過一些關於您的事，您一眼便認出了九劫刀，看見我施展開天辟地和橫掃千軍時更是掩蓋不住驚駭之色……這陣子有意無意的閑聊發現您對夷陵沈氏十分了解，所以我便猜到了……”
聽見沈烈的話宋善臉色大變，猛得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急急問道：“你說什麽？大哥他還活著？！”
“嗯——”
沈烈輕輕點了點頭。老人這般表現徹底印證了沈烈的猜測——他便是沈家曾經最驚豔的天才，沈鬆岩提到過的小堂弟沈鬆山！
宋善，鬆山，諧音化名。
“到底怎麽回事！他現在在哪兒？趕緊講給我聽聽！”
沈鬆山似乎對這位大堂哥很是緊張，拉過沈烈就這樣在山巔坐了下來，一邊聽著山腳下的喊殺聲一邊焦急得等候沈烈訴說。
“這件事還得從一年前說起……”
沈烈從花陽郡開始，將與沈鬆岩相識的種種一一道來。
聽著聽著沈鬆山眼睛漸漸紅了，等到沈烈講完後老人陷入了沉默，許久才忍不住喟然長歎：“沒想到哥哥竟然加入了禦龍殿，想必這些年他也是吃了不少苦！”
“哥哥？”沈烈滿是驚訝的張大了嘴，這稱呼可不像是簡單的堂兄弟.……
“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沈鬆山苦笑了一聲，搖頭歎道：“當年父親犯了族規，我們這一脈盡數被放逐。那時候我剛出生不久，老太爺發現我根骨奇佳便想將我留在府中，於是謊稱我乃三爺所生，我也是成年後無意中得知真相，知道了還有一個哥哥流落在外.……”
原來如此！沈烈這才恍然大悟，這沈氏一族還真是夠複雜的！
“當年小爺爺您為了救沈鬆岩跌落深淵，可以看出來這些年他一直都很自責，或許也正因如此，他對沈家的仇恨更深，所以才會選擇加入禦龍殿！”
“小子——既然知道他是你大爺爺，還直呼其名？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加入禦龍殿是迫不得已的？！”沈鬆山有些不滿了。這小家夥什麽毛病，有求於自己就一口一個小爺爺，對大哥就直呼其名，這可不能慣著！
沈烈嘴角抽了抽，心裏頗為無語，正想反駁卻聽見老人接著往下道：“你想讓我去雁黃族可以，但從今天起見到鬆岩大哥必須給我改口！”
這條件.……太簡單了吧？！沈烈心中偷樂，他一向都不是拘泥與繁文縟節的人，一個稱呼而已！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沈烈還是裝模作樣糾結了一番後才無奈點頭。
“這還差不多！”
沈鬆山臉上露出來一抹笑意。他和沈鬆岩一樣，並無子女在世，對於夷陵沈氏也談不上有多強的歸屬感，反倒是沈烈這位晚輩讓二人倍感親切。首先當然是因為這小子足夠優秀，若是草包他們也看不上眼。其次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比起沈氏那些世家子弟更重感情，更有人味兒，這才是他們喜歡和在意的。
“找機會通知大哥，讓他來見我一麵，我也不希望他繼續跟禦龍殿糾纏不清！”得知大哥還活著沈鬆山還是很開心的，不過禦龍殿可不是久待之地！他和大哥一樣對沈氏已經徹底寒心，可北疆現在不是搞得有聲有色麽？也算是不錯的去處。
“是！”
沈烈暗暗的又是一陣偷笑。如果能讓這兩位爺都加入北疆，可就完全不用擔心敵人暗地裏搞什麽刺殺之類的手段了!
山巔之上一老一少上演著相認的戲碼，而山腳下的大戰也漸近尾聲。從雪崩出現天降奇兵開始，這場戰爭已經沒有了懸念。雁黃族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向整個草原宣告了他們的回歸。
“傳令下去，加緊整理收繳的物資，大軍半個時辰後開拔！”安劄騎在馬上下令道。
“半個時辰會不會太急了一些？滿地都是糧草軍械，就這樣丟棄太浪費了！”一名將領有些不舍得道。
“不——半個時辰後必須開拔，帶不走的就地焚燒！烏延王朝和雁赤族的大隊營地距離這裏並不算遠，若是被他們的主力纏住再想脫身可就難了！必須盡快西進！”
安劄很清楚雁黃族接下來的仗該怎麽打。前期肯定是以戰養戰不斷壯大，隻有當實力足以與另外兩方正麵抗衡之後才能嚐試主動出擊。
“安劄元帥，我們撤了！”
雁黃族的部隊正在打掃戰場，血衛卻是已經完成整軍了。戰鬥結束時血衛們便從戰場上各自挑了一匹散落的戰馬，早早匯聚到了一起，令行禁止的紀律在幾萬人的大部隊中也格外顯眼。
“這麽急？”
安劄已經見識到了這群漢子們的強悍，的確如南帥之前所言——每一個都是以一當十之輩！不過眼下還有不少人在場，他也不能表現出太多的異樣，畢竟雁黃族與北疆的關係眼下並沒有公開。
“是！”血衛統領也是個悶葫蘆，基本上是問一句答一句。
“好！將軍一路多加小心！”
跟在安劄身邊的都是他的親信，看著三千血衛策馬而去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元帥，這位將軍這是……”
血衛全都穿著天錫寨的戰甲，所有人都以為這支從天而降的神兵是族長和元帥一早就安排好的。
“前路艱險，我派他們先行一步去周遭策應了！”
眾人一聽這才恍然，對於元帥運籌帷幄更加歎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