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七叔宴海
甲板上發生的事沈烈並沒有放在心上,順手救那爺孫倆也純粹隻是看不過去,這一次去夜遲有重任在身,他不想管太多閑事橫生枝節。
煉了一天的丹藥沈烈感覺到心神有些疲憊,入夜後早早便睡下,天剛剛亮再次聽見了甲板上傳來騷亂之聲,沈烈皺了皺眉走出艙,遠遠聽見了昨日那少女的哭泣聲,心裏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爺爺——爺爺——”
少女哭得聲嘶力竭,沈烈趕緊擠進了人群。
昨天那老人再次躺在了甲板上,隻不過這一次臉色發青冷冰冰的似乎已經沒有了生機。
“你來得正好!老夫昨日便說過,你胡亂用藥隻會害死這位老人家,沒想到才短短一夜便應驗了!庸醫殺人,你就是殺人凶手!”
看見沈烈出現張釗跨步上前厲聲指責道,一旁圍觀的人群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哢哢哢——
沈烈一雙拳頭握得哢哢作響,看著老人臉上殘留的痛苦神色,無言的怒火在心頭不斷升騰。沒想到這張釗如此狠辣,一計未成竟痛下殺手!
“張神醫說的不錯!懂點醫術就亂用藥,我甚至懷疑你給老先生吃的是不是傷身的毒藥!”與張釗合謀的青年也是上煽風點火道。
“爺爺.……爺爺……”哭泣中的少女看了一眼沈烈,呆滯的目光中已沒有了昨日的感激,有些痛苦但並未見太多的憤怒。顯然這小丫頭心底很是善良,並沒有將一切的責任全怪在沈烈頭上。
她越是這樣沈烈心中越覺得難受!
“小姑娘,你不要太傷心了,死者已矣,節哀順變吧!”一旁有好心的大娘開口安慰道。
“是啊丫頭,眼下還是先想想你爺爺的身後事吧!還有差不多十天才到夜遲,你爺爺已經死了,總不能讓他就這樣曝屍在船上吧?要是引起了瘟疫那可就糟了!”
“沒錯,還是將屍體扔下海吧,別連累了大家!”
“趕緊扔下去,真他奶奶的晦氣!”
人群中有心善安慰的,也有擔心老人的屍體腐爛後引發疫病的。
聽見人群中的議論少女整個人僵了僵,反應過來後連連搖頭:“不——我不能讓爺爺葬身大海連個歸宿都沒有,求求你們不要扔我爺爺下海——求求你們了……”
少女又開始磕頭,軟弱無助的模樣看得人心疼。
船長也在甲板上,見少女可憐他也不於心不忍,但是就像乘客所說的那樣,老人的屍體腐爛後沒準就會引起疫症,隻能一狠心咬牙道:“對不起姑娘,船上上百號人,我實在不能擔這個風險,你們爺倆的船費我免了,但是絕不能讓老人間的屍體留在船上!”
“不——不!要扔你們就連我一起扔下去吧!”少女死死抱住爺爺的屍體嘶吼道。
張釗適時地走了出來,一臉仁慈得道:“船長,我有辦法讓老人家的屍體不腐,就等靠岸之後為他尋一處目的吧!您放心,一切後果由我負責!”
“這.……”船長顯然也是認識張釗的,一時間有些為難,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點了點頭:“好吧!將老人家的屍體送去雜物間,任何人嚴禁進出!”
一旁幾名水手聞言上前,一起抬著老人的屍體離開了甲板,少女也是紅著眼睛快步跟了上去。
有張釗的保證雖然仍有不少人擔心,但也沒再繼續多言,三三兩兩散開低聲議論起來,其中還有不少人對沈烈指指點點。
張釗抬頭看向了沈烈,冷冷一笑目光中全是挑釁。
沈烈很想現在就殺了這老東西!緊握雙拳連連運轉了一個周天的軒轅訣才將心頭的殺氣完全壓製了下去。
“如果你再敢多管閑事,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從沈烈身邊走過時張釗冷冰冰得警告道。
再讓他多活十日!沈烈心中已經給這二人定了死刑,靠岸之日便是二人喪命之時!
看著張釗也跟著走向雜物間,沈烈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他挺好奇這家夥有什麽辦法能保證屍體不腐,這種天氣想要讓屍體在海上保存十天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在雜物間外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沈烈順著一道縫隙悄悄向內望去,發現張釗從懷裏取出來一個玉瓶,倒出一粒漆黑的丹藥喂了進去。
這麽大腥味!
雖然相隔甚遠沈烈還是聞見了那丹藥散發出一股腥臭味,在腦海中回憶了片刻之後沈烈臉色微變,眼中不由浮現出一抹驚喜。
原來是這樣!差點就被這家夥給唬住了!
沈烈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情也稍稍放鬆了一些。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沈烈閃身進了雜物間,伸手在老人的鼻間探了探,徹底印證了之前的猜測。難怪張釗這麽有自信能保證屍體不腐,老人根本就沒死!
斂息丹!這是一種很少見的丹藥,服用後會讓人短時間內呼吸停滯,脈搏也會變得十分微弱,表現與死人無異。而張釗剛才給老人喂下的就是解藥,服下後人的呼吸脈搏便會恢複,同時丹藥中的能量能維持服藥者的生機,直到藥力被完全吸收後才會清醒過來。
這老東西邪門歪道的玩意兒還真不少!
沈烈有法子現在就救醒老人,但這樣一來出的風頭可就有點太過了!畢竟將一個死人救活簡直是驚世駭俗!
思索片刻之後沈烈也取出一顆丹藥喂進了老人嘴中,增陽丹,大補的丹藥,能夠保證老人在清醒前身體能扛得住。
做完一切之後沈烈回到了甲板,正好遇到少女站在欄杆邊低聲啜泣。想要上前安慰兩句,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此時在少女的眼中他是害死其爺爺的凶手,自己湊上去怕是會讓她更加難受吧?
“晴兒姑娘,甲板風大,你還是跟我回艙中帶著吧!”
張釗走了過去,與他同夥的青年也是在不遠處時不時瞟向少女,眼中不斷閃過垂涎之意。
“多謝張神醫……”
少女也沒有拒絕,在她心中張神醫是真正的好人,如果沒有他,爺爺的屍體此時已經被丟進大海裏喂魚了。
兩人回頭正好看見沈烈,少女銀牙輕咬著嘴唇,走他身邊走過時沈烈明顯能感覺到少女身上散發著一陣冷意。
這可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沈烈苦笑了幾聲,轉身進了船艙,直接朝著頂艙行去。
“站住,你幹什麽?閑雜人等不得靠近頂艙!”
剛到樓梯口沈烈便被兩名護衛給攔了下來。
“我找船長!”
“找我幹嘛?”
船長正好從艙裏走了出來,看見沈烈後揮手讓兩名護衛放他過去。
“你有什麽事?”昨日沈烈救人的時候船長也在,當時他和那些圍觀的人一樣驚訝於沈烈的醫術,隻是沒想到才一天功夫老人便死了。他倒不認為沈烈是故意的,當時救人肯定也是出自一番好心。
沈烈沒有回話,隻是徑直走進了頂艙之中。
“誰讓你進來的!有事說事!”
船長頓時有些不滿了,這家夥怎麽還得寸進尺?
沈烈見過這船長,在他和宴柔柔的婚禮上。他叫宴海,若是從宴柔柔的關係看,他還得叫一聲七叔。
“七叔,那張釗不是什麽好貨,他現在盯上了那丫頭,我不便暴露身份,勞煩您給那姑娘安排一個單艙!”
“你叫我什麽?”宴海瞪大了眼睛滿腦子迷糊。
“七叔——我是沈烈!”
在夜遲辦完事之後還需要借助晏家在當地關係網脫身,所以沈烈原本就打算靠岸前找個機會與宴海言明,如今撞上了這事就索性提前告訴他。
宴海眼睛瞪得更大了,上前幾步盯著那張十分陌生的臉,滿臉的難以置信。
“七叔,我易了容!”沈烈有些無奈,他這易容術可不是在臉上戴張麵具那麽簡單,而是用藥水塗抹徹底改變了樣貌。
宴海仍舊直勾勾盯著沈烈,明顯不太相信。
沈烈滿心無語,皺眉想了想,開口道:“我和柔柔婚禮那天,您喝了不少,還拉著我說七嬸每次見你喝酒都會用擀麵杖追著你打……”
“停停停!”宴海神色中竟是欣喜又是窘迫,張開雙臂上前給了沈烈一個重重的擁抱,大笑道:“哈哈哈——還真是你小子!你怎麽不早說——”
這下子宴海是真信了,敢冒充沈烈的人放眼整個北疆怕也沒幾個,更何況這小子剛提到的事他還真沒跟別人多提過。
“你小子怎麽會來這裏,聽說你之前受傷了,沒事吧?”宴海個性豪爽,渾然沒當沈烈是北疆的三軍統帥,隻當他是柔柔的相公對待。
“沒事,我隻是借受傷為名悄悄去一趟夜遲!”
宴海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看來你要辦的事的確很重要。找我不僅僅是因為那姑娘的事吧?還有什麽需要七叔幫忙的,盡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