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厚顏無恥
精心易容一番之後沈烈悄然離開了耀州，宴柔柔和小雨留了下來，開拓華夏酒莊在耀州的生意時也能起到掩護的作用。
北疆有不少出海口，沈烈最終決定就近從胥城港出發。化妝成為了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遊醫後登上了去往夜遲國的客船。
夜遲雖然常年紛亂，但還是有不少人往返去做生意，原因是夜遲農耕相對落後但盛產銀礦，在中原賣不出去的雜糧運過去價錢會翻幾番，絲綢麻布茶葉也極受歡迎，去那邊做生意雖然風險很大，但每成功一趟都代表著豐厚的利潤。
如今北疆出海的商船客船大都是晏家經營，沈烈搭乘的這艘也不例外。船上出了船員外還配備了武道修為不俗的護衛。
這是一艘中型客船，除去船員有近百載客量，船上有各種價碼的艙位，最便宜的是大通鋪，幾十個人睡在一個艙裏，再貴點的是大艙，通常是六到八人共用，再往上便是單人艙了。
沈烈要了一個單人艙，長達半個月的旅途中剛好能在艙裏煉製一些丹藥和解毒丹，畢竟禦龍殿的人最擅長的便是用毒，去人家大本營所在的地方多做點準備總沒錯。
當初在北海刀閣跟著師父學了幾個月煉丹之術，但在那之後一直忙於軍務，連修煉的時間都少，煉丹也就生疏了。煉製了兩天之後沈烈慢慢找回了一點感覺，效率也開始穩步提升。原本是想一鼓作氣多煉製一點《禦龍秘術》上記載的毒方解藥，但艙外的騷亂讓沈烈不得不停了下來。
出了艙遠遠便看見一群人圍在甲板上，沈烈擠過去一看發現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臉色發白得躺在甲板上，一旁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正一邊哭泣一邊搖晃著老人瘦弱的身軀。
“爺爺——您怎麽了.……您快醒醒啊！”
“小姑娘，你爺爺這病可了不得啊，必須得趕緊救治才行，要是再耽擱下去……怕就救不回來了！”
一旁一名老者捋動著下巴上的胡須，神色十分嚴肅得道。
“老人家您是醫師嗎？”
“小姑娘，他就是張釗張神醫，在咱們北疆除了南帥外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神醫！”一旁立馬有人開口介紹道。
聽見前半句張釗麵露喜色，後半句卻是讓他嘴角的笑容逐漸斂去。當年在夜家他可是被沈烈掃盡了麵子，一直都耿耿於懷，不過以沈烈如今的地位他不敢也沒機會報複。
沈烈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張釗，看他一身錦衣這些年似乎過得不錯。當年的事他早就忘了，此時見到張釗原本也沒什麽別的想法，不過細看了一會兒躺在甲板上的老者後，沈烈的眼神漸漸變了。
“張神醫求求您救救我爺爺！”
一聽這老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張神醫，少女頓時如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一邊叩首一邊央求道。
“醫者父母心，不過你爺爺這病由來已久，想要治好卻不是那麽容易的！需要用到上等雪蓮熬成的汁做藥引，我這裏還有一些，就收你成本價白銀二百兩好了！”
二百兩！
少女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她和爺爺的船票前都是存了好久才有的，二百兩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個天文數字！
“張神醫……您能不能先救我爺爺.……診金我到了夜遲會想辦法還您的！我和爺爺是過去尋親的，等找到了家人一定還您！”小姑娘一著急又開始磕頭了。
張釗似乎有些為難，猶豫了片刻後歎道：“姑娘，不是我不願意幫您，而是夜遲那邊還有病人等著用這雪蓮汁，老夫身上若有多餘的銀兩倒也罷了，靠岸之後還可以購買材料重新配置，可眼下……”
“張神醫，我求求您了！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您的！”
眼看著好不容易升騰起的希望即將破滅，少女眼淚便止不住得往下流，一邊哭一邊不斷叩首，額頭片刻間便通紅一片。
少女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圍觀的人皆有些不忍，但他們卻幫不到什麽。人家張神醫也沒錯，隻能怪這爺倆命苦。
“不就是二百兩嘛，姑娘別怕，我借給你！”少女哭泣間一旁走出來一名身著華服的青年，拍著胸口豪氣幹雲得道：“救人要緊，這錢我先幫你墊著！你寫個欠條，靠岸之後再想辦法還我就是了！”
看著站出來的青年周圍的眾人都是滿臉驚訝！還真有這種好人？人都不認識就拿二百兩出來？
“謝謝——謝謝您！我現在就寫！”
絕望之中看見了希望，少女喜極而泣，趕緊找人要了紙筆，趴在甲板上寫起了欠條。
真是個傻丫頭！
沈烈歎息了一聲，從人群中緩緩走了出來。他一直在旁邊看著，早就發現了這青年和張釗根本就是一夥的，這丫頭一旦寫下欠條，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什麽重病，什麽雪蓮汁，都他娘的是扯淡！這老人分明是中了毒，下毒之人沈烈用腳指頭都能想到肯定就是張釗！沒想到這老東西越混越沒底線了，竟然做起這種勾當來了。
看著少女開始寫欠條，張釗和青年眼中都是隱晦得浮現出一抹驚喜，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忽然走到了倒地的老人身邊。
“你幹什麽？他現在病得很重，別亂動他！”
看著沈烈靠近張釗有些不滿得道。
正在寫欠條的少女也愣了一下，轉頭看去身邊這人已經掰開了爺爺的嘴，喂了一顆圓丹進去。
“大叔——您這是……”
“咳——咳咳——”
原本倒在地上氣若遊絲的老人忽然間劇烈咳嗽起來，短短幾息之後竟然自己坐了起來，從嘴裏吐出幾口黑血，有些迷惘的看了看四周。
“丫頭，我這是怎麽了？”
少女呆住了，隨即臉色大喜：“太好了！爺爺您醒了！您剛剛昏過去了，可嚇壞我了！”
“昏過去了？我怎麽會昏過去？”老人更加迷糊了。
圍觀的人群看見老人精神奕奕得站起來，不由得開始了驚呼。
“不可思議啊！太不可思議了！”
“看來這位先生醫術也十分了得啊！”
“神醫，神醫啊！”
……
張釗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一片，他身邊的青年更是麵露殺機。
“多謝神醫！”
“謝謝您大叔！”
聽孫女兒講完經過爺孫倆都是對著沈烈躬身致謝，張釗卻是在這時走了出來。
“這位兄台，你可知這位老先生體內的暗疾由來已久，你雖用藥將其救醒，但反倒是讓他病情加重，下次複發時隻會更加危險！”
張釗走上前，鄭重其事得道。
會讓病情加重？議論紛紛的百姓們頓時安靜了下來，剛才還喜笑顏開的少女也是一臉擔憂。如果是別人說出這話大家未必會信，但說這話的人是張釗可信度就很高了，畢竟他可是東極盛名在外的名醫。
張釗心裏很清楚這老人根本就沒病，之所以暈倒是因為他下了毒，目的自然是為了騙財騙色。這人忽然冒出來破壞了他的計劃，而且這麽輕易就解了毒說明對方也看穿了自己的把戲，既然沒有當眾揭穿顯然是有所顧忌，張釗自然要反咬一口。
“沒錯！小姑娘，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張神醫幫你爺爺好好診治一下吧！可別被某些江湖郎中給唬了，耽誤了你爺爺的病情！”
之前的青年也跟著開口附和道，說話間還不忘充滿警告得瞪了沈烈一眼。從上船開始他便盯上了這少女，這丫頭雖然窮酸，但生得唇紅齒白的很是清秀可人，玩兒完了將其賣去藝伎館可是能賺一大筆的！
“這.……”
少女明顯有些遲疑。
“不用了，丫頭，扶我進艙吧！爺爺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就算沒病又能有多少日子能活呢？咱不花那冤枉錢！”
老人輕輕拍了拍孫女兒的小手，慈祥得笑了笑道。
“爺爺——”
“行了丫頭，爺爺有點累了，扶我進艙休息吧！”
“是……”
少女還是有些擔心，見爺爺這麽堅持也隻好先扶他進艙。
熱鬧沒了圍觀的看客們也都散了，沈烈正要回艙，張釗和他身邊的青年卻是悄悄攔了上來。
“兄弟，走江湖講究個井水不犯河水，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你這麽做.……不厚道吧！”
青年伸手搭上了沈烈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警告道。
“不好意思，我是醫師，不是你口中的江湖人！”沈烈毫不在意得將青年的手撥開，淡淡得道。
“醫師？懂點淺薄的醫術就自稱醫師？”張釗微微昂頭，淡淡得道：“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咱們三個何不一起發財？這船上肥羊多的是，隨便宰上幾條就夠你行好幾年的醫了！如果你也看上了剛剛那丫頭，大不了讓你先拔頭籌，如何？”
真尼瑪惡心！
沈烈在心裏狠狠呸了一口，很是鄙夷得瞟了一眼張釗，轉身朝著艙中走去。
這樣的人多與他待半刻都讓人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