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秘密海路
耀州古樓城以西十裏有一緩坡，東征軍的中軍大營便設在這裏。登高而望古樓城盡收眼底。
東籬每天都會登上瞭望台觀察一會兒城內的動靜，今日也不例外。以她的修為境界，足以看清城牆上活動的人影。
微風吹拂下女人戰盔外的幾縷青絲調皮得來回擺動著，一雙清麗的眸子移動時逐漸浮現出一絲困惑之色。
“將軍，剛收到城內探子的消息，王家軍有大半撤了，隻留下了老弱殘兵守在耀州三城內！”
不用副將稟報，東籬已經發現了異常。
“往哪個方向撤了？”
“正南！”
東籬臉色微變。
正南？王家軍不繞天鷹山與沈家正麵部隊匯合，向南進入荒漠幹什麽？東籬從哨塔上一躍而下，徑直去往中軍大營，取出行軍圖在桌麵攤開。
“奇怪了……往南.……王家這是想幹嘛？難道是想從蠻荒草原借道，繞岐山去往北海？可就算這樣也沒有安全的海路可以迫近洪城啊.……”
東籬盯著地圖看了許久始終沒有想明白，也正在這時簾子被人掀開，東蕁提著一個籃子走了進來。
“姐姐，我新做了點心，你嚐嚐！”
東蕁原本待在後方城池內整頓郡務，前幾日剛整合完就近的郡府，所以便順道過來看看姐姐。
東籬漫不經心得點了點頭，隨意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裏，眼睛仍舊盯著桌上的地圖。
東蕁好奇得湊過去看了幾眼，看見姐姐在地圖上畫的線，精致的繡眉微微蹙起，疑惑道：“姐姐，你打算派人從海域偷襲洪城麽？咱們和汪家目前還不能撕破臉皮吧……”
東籬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王家大軍朝南撤了，我想不通他們想幹嘛……剛推衍了一番，也沒發現有繞道偷襲洪城的路線。”
王家？東蕁恍然點頭，緊接著臉色一變，道：“不，有一條路！”
“你說什麽？”東籬也顧不得吃點心了，猛然抬頭盯著妹妹問道：“你說有一條路？在哪兒！”
東蕁取過了一旁的筆，畫出來一條路線，道：“這條海路是在章城時夫君無意中得知的，那時晏家有人中飽私囊與汪家做糧草生意，夫君配合晏家家主做戲時從汪家在章城的負責人口中拷問出來的！”
秘密海路？東籬盯著妹妹勾出的路線看了片刻，眼中光芒越來越盛：“明白了——如此一來就說得通了！看來李曼父子倆已經徹底投向了沈家，也隻有他們才能知道這條秘密線路，王家八萬大軍空降洪城，當真是好算計！”
“姐姐你打算怎麽辦？是中途攔截還是將計就計？”
既然已經知道了王家的打算，東蕁就不擔心姐姐沒有應對之策，原本隻是好奇的一問，不曾想姐姐的回答卻是讓她滿心愕然。
“不，咱們隻當不知情，就讓王家取了洪城！”
東蕁滿臉錯愕，不解道：“這是為何？”
東籬沉默了片刻，還是決定向妹妹解釋清楚，因為這件事暫時不能讓沈烈知曉。
“沈烈曾經說過，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打仗的最終目的還是要為政治服務！王家這八萬人彈指可滅，關鍵在於.……滅掉他們前能替咱們做多少貢獻！如果由他們取了洪城.……我東軍再取，可就名正言順了！”
聽見姐姐的話東蕁立馬明悟。這是要斷了汪家的後路啊！從軍事和政治的角度而言，姐姐的選擇沒錯，但這樣一來.……將會多出不少被戰火無端波及的百姓！
“蕁兒，這件事暫時不能讓沈烈知道，想要問鼎天下手段和犧牲是必須的！慈不掌兵，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她當然懂！東蕁在心中無奈得歎息了一聲，點頭道：“我明白了——放心吧姐姐，我不會告訴他的！”
東蕁不是小戶人家的女兒，本身更是極為聰慧，一點就通。就像姐姐所說的那樣，想要平定這亂世免不了有犧牲，早日解決了北境的混亂百姓們才能早點過上安定的生活。
正如東籬所猜測那般，王家的確是在沈湛的授意下走海路偷襲洪城，而為他們指明這條秘密海路的人也的確是李曼沒錯。
為了配合王家沈湛也打算在正麵製造點動靜出來，今日便試探著發起了幾次衝鋒，結果如同他事先預料那般，對方的防線分布有序，最前方防守的全是胥州精銳，沒有半分破綻可循。
“還真是不能小看了我這位堂弟，瞧這防線布置的，有板有眼啊……嘖嘖嘖——”
沈湛站在車轅之上，看見先頭部隊的衝鋒沒有見效，臉上不見一點怒意，反倒是嘖嘖稱讚了幾句。
“沈烈的手段確實不錯，但跟沈帥你比還是不夠看的！”
站在沈湛身邊的人便是李曼了，去信給洪城天一門的人行事時，她便已經名目張大帶著垛城內的汪家軍投靠了沈家，那支軍隊本就是她一直以來暗中發展的，自然唯她的命是從。
“李姑娘抬舉沈某人了，我不過是運氣好，生了個好家世而已！”沈湛依舊是一副儒雅隨和的模樣，看似滿臉笑容，心中對於這位天一門大小姐卻沒什麽好感。這般兩麵三刀不擇手段的女人，他哪裏會瞧得上眼，隻不過既然她有心投效，自然不能拒之門外。
“對了李姑娘，洪城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麽？”
“沒有——”李曼搖了搖頭，道：“沈帥您也知道，如今天鷹關被封鎖，後翼又有東軍環伺，我門下弟子擒了汪家婦孺也隻能走水路離開洪城，估計還要等一段時間！”
沈湛笑著點了點頭，道：“理解，現在也不急，沈烈想讓咱們硬衝天鷹關，那就不防先跟他耗著，反正寧江在手完全不用擔心後續的支援和補給，咱們拖得起！”
沈湛習慣了運籌帷幄，沒有十成把握他不會輕易啟戰，等到將汪家族人的家眷盡數擄來，其軍心必定大亂，屆時配合奇襲洪城的王家軍，定能一戰定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