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換城
汪家與胥州之間的談判在沈若賢有意拖延之下，持續了將近一月才達成一致。
明州，是胥州東征軍從王家手上打下來的地盤。隨著王家不斷東移，明州已經成為了三家交匯之處，戰略意義極為特殊。
汪家原本的打算是用海江口三城換胥州遼洲三城，如此以來陸上向北縱深更廣，麵對沈家的壓力便能一路北撤。所以當沈若賢提出用明州交換時，汪翔下意識的態度是拒絕。
當日談判不歡而散，回去之後汪翔與李曼靜下心來細細商議了一番，得出了一個統一的觀點：胥州若想用明州換汪家海江口三城可以，但同時必須立即介入陸上之戰，換言之.……明州外的胥州東征軍必須給予汪家支援，共同對抗王家。
第二次談判是汪翔親自登門拜訪，提出這一點後沈若賢毫不意外直接回絕。
談判陷入了僵持，汪翔和李曼也是足夠有耐心，一次又一次登門，沈若賢最終鬆口。
事實上沈家介入戰局是板上釘釘的事，之所以拖延了這麽久，是因為沈若賢已經得知了汪家屬地內的情況。強行募兵，燒殺搶掠，汪家是在自毀城牆，草率換城明州百姓怎麽辦？故意拖延時間便是為了給東氏姐妹足夠的時間去處理。
東征軍勢如破竹，東蕁也是緊跟著姐姐的步伐，將新到手的城池整合規劃，現在她人便在明州。
一個月的時間，明州三城內願意遷走的百姓已經盡數被大軍護送著去往了胥州其他郡，但也有許多人不相信汪家接管明州後會亂來，選擇了留在故土。這也怨不得他們，短短幾年的時間裏，明州幾度易手，原本由夜家掌管，後被王家所奪，如今胥州占領，但很快便要易主汪家，明州百姓們似乎早已習慣了風雨飄搖。
在戰時想要一份安穩本就困難，相比於顛沛流離，也有人情願埋骨家鄉。胥州愛護百姓早已傳遍東極，但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外界更多的都認為傳言太過誇大，畢竟在世家割據的時代，有幾人會顧忌平民百姓的死活？
東蕁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每天都在苦口婆心相勸，仍舊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百姓不願意遠離故土，她也隻能歎息著聽之任之了。
在宴秀的見證下雙方正式簽下了換城協議，談判雖然結束，但命令下達還需要幾天時間，換防更是一個繁瑣的步驟。
沈烈仍待在洛城段風的督軍府，他已經見過了帶領洛城城主的汪泉，明確告知若汪家膽敢繼續荼毒百姓，換城之事就此作罷！有了他的強勢幹涉，汪家的水師和營軍這才收斂了不少。
還有一個月便是新年了，海江口三城哪裏能看到往日的繁華，不過隨著換城的命令傳開，倒是讓三城的百姓們試探著打開了家門，沒有繼續遭到汪家士兵們的劫掠，這才讓大家漸漸安心下來。
汪家和胥城之間的談判想要完全不走漏風聲是不可能的，沈湛一早便收到了消息，不過他正忙著監督前線作戰，一直無暇顧及，隻是派手下人盯著每日回報。
得知兩家已經達成了協議，沈湛的心情也凝重了不少。胥州參戰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他沒想到會這麽快。按照他的估計，沈烈一定會在汪家陷入絕境時插一手，用最小的代價掠奪城池，顯然這也是最劃算的。
“沈烈到底在想什麽呢？這時候從汪家手上接過海江口，不是擺明了要跟咱們過不去嗎？真就不知死活？”
站在沈湛身邊的是沈飛，沈家五少。當初就是他第一個找上了沈烈，態度跋扈得要給沈烈冊封，但結果卻是被幾巴掌灰溜溜的扇出了門。神宮探險時沈擎帶回去不少寶貝，沈飛也已經突破到初階武神境了，畢竟沈家血脈的強大可不是說說而已。
“不止是海江口，恐怕明州那邊他也打算插一手，王家怕是危險了！”沈湛歎息了一聲，無奈道：“看來咱們這位堂弟比想象中更難對付！”
沈飛點了點頭，皺眉道：“三哥，咱們現在怎麽辦？要不要趁他們換城之前先拿下海江口？既然城池已經丟了胥州，汪家水師應該不會全力抵擋，這是咱們的機會！”
沈湛聞言搖了搖頭，道：“不會，咱們這時候發起水戰，汪家在海江口的八萬水師一定會死磕到底！人家不是傻子，若是讓咱們的水師從海江口登陸，汪家可就真要被包餃子了！而且沈烈早就到了海江口，估計談判剛結束胥州屯紮在韓牧兩港的水師便全體出動了，這時候發兵也來不及！”
“那怎麽辦？難道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換城？”
“讓我再想想，如今咱們大軍渡江，完全不用著急，就算是慢慢打消耗戰也不用怕！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思考一會兒！”
沈湛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一直以來運籌帷幄，戰局變化盡在他掌握之中，可沈烈卻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怎麽就答應汪家換城了？難道三家合力一起瓜分了汪家不好嗎？沈湛有些心煩意亂，在中軍大帳裏來回踱步，沒過多久剛離開的沈飛又一次出現了。
沈湛眼眸一寒，正想發火，卻聽見沈飛急急開口道：“三哥，斥候傳來消息，天一門門主李雲渡的胞兄李雲清悄悄離開了洪城，正朝著咱們前鋒營營地趕來！”
李雲清？
沈湛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大喜！
“幾個人？”
“就他一人！”
沈湛臉上的驚喜越發濃了，急急道：“快，你親自出馬，去將他接過來！記住，一定要客客氣氣的，明白沒？”
“是！”
沈飛不明所以，但他卻從未懷疑過三哥的命令。
太好了！
沈湛心裏樂開了花，李雲清已經是天一門內僅剩的武神，一直聽命於其弟弟李雲渡，他這時候秘密趕來，應該要帶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