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挑火
迎上沈湛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沈烈微微一笑，淡淡得道：“沈少家主，今日是我大婚，既然你來了，我便當你是貴客！其他的……我不覺得有什麽可解釋的！你我都明白，我與沈家之間的確有血脈的聯係，但也僅限於此！沈飛和沈擎招惹我在先，我出手教訓他們一下.……有何不妥麽？”
“話可不能這麽說！”沈湛搖了搖頭，語氣中頗有些讚賞得道：“東蕁弟妹芳名遠播，哪怕我之前一直身處夷陵都聽過她的名字，放眼整片大陸能與之相比的怕也沒幾個，宴雄少爺為之心動也是人之常情，老四不過是在旁幫了幾句腔，你出手卻是有些重了！”
“他可不是幫腔那麽簡單！”沈烈淡淡一笑，接著道：“我還是念及血脈之情的，不然單單是他對我女人不敬這一點，我就會宰了他！”
“放肆！沈烈，你還真當自己是號人物了不成？姐夫給你機會解釋，是他仁義寬厚，你別蹬鼻子上臉！”
聽見沈烈的話坐在沈湛身邊的少女很是不滿得拍著桌子站了起來，這麽大的動靜讓本悄悄就悄悄留意這邊的眾人更是直接將視線投了過來。
“欣欣，不得無禮！”
沈湛惱怒得瞪了一眼身邊的少女，眼中卻是飛快得掠過一抹得意。
“姐夫，我說得又沒錯！這沈烈一邊打著沈家的旗號作威作福，一邊又狠下毒手，偷襲暗算廢了四哥的修為，這種人.……難道不該罵嗎？”
沈烈廢了沈家五少爺？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這事，頓時小聲議論起來。
“這位姑娘是？”沈烈眯眼問道。
“本姑娘烏延欣！”
少女昂著頭，故意拔高了聲音。
“烏延？難道她是蠻荒草原出來的人？”
“廢話！你沒聽見她叫沈三少姐夫嗎？沈湛的夫人不就是蠻荒長公主麽？”
“原來她是蠻荒之王的女兒，怪不得敢當眾與南帥叫囂！”
……
蠻荒王朝的公主？
沈烈也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這麽大來頭，難怪這般囂張！東極國繼續往東便是一望無際的青青草原，那裏的人世世代代以遊牧為生，各個部落間常年征戰不斷。幾十年前蠻荒草原上的烏延族異軍突起，隻用了二十年不到便統一了整個莽荒，烏延王朝順勢而立。
“你是烏延庭的女兒？”
聽見少女自報家門，桌上的譚靈兒眼神陡然間變冷了，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
“你是誰？我父王的名號，也是你能叫的？”
“你可聽說過楊素這個名字？”
烏延欣聞言微眯起了雙眼，緊接著便似想到了什麽一般，嘴角勾起一抹譏嘲的笑意，驚訝道：“我想起來了，那女人當年被我父王擄走時已經育有一女，據說她夫家就是姓譚，你是她女兒？”
沈烈心裏忽然急跳了幾下。這什麽情況？譚靈兒的母親是被蠻荒之王所擄？
“沒錯，我就是楊素的女兒！”譚靈兒緩緩起身，手已經搭上了驚鴻劍劍柄，眼神中殺機凜冽：“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了，那我今天就要替我母親討一個公道！”
“靈兒！你喝醉了！”
譚慕虛慢悠悠站起身，按住了孫女兒的手。
“爺爺——”
“來人，送小姐去後院休息！”
譚慕虛壓根不給譚靈兒多說的機會，蒼老的麵龐不怒自威。
“看來我今天不該來啊！”沈湛滿是歉意得站起身，端起麵前的酒杯，尷尬地道：“諸位，沈湛考慮不周，無意煞風景，還是先行告辭吧！堂弟，今天是你大婚之日，就不擾你興致了，改天我再上門拜訪！”
沈湛說完拉著身邊的少女轉身便走，就如同他來時一樣突然。似乎生怕在這裏多待下去會爆發衝突一般。
桌上的氛圍並沒有因為沈湛的離開而變得輕鬆，反倒是更顯沉悶了。譚靈兒憤然離桌，譚慕虛雖然一直強忍著，但目光中也明顯透著憤怒和殺機。
宴秀眼神閃爍，他原本很看好沈烈，尤其是在他迅速剿滅鄒家，東籬率三十萬東軍投奔之後，讓他更覺得胥州並非沒有問鼎天下的可能。這一次來便是想趁機看看胥州的實力究竟如何，畢竟沈烈大婚胥州的盟友肯定都會派代表過來。隻是沒想到沈湛忽然出現了。
這位沈家三少爺從頭到尾看似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卻是在不經意間給沈烈挖了一個又一個的坑，最後甚至挖出了絕武門與莽荒草原之間的潛在恩怨。
當局之謎旁觀者清，宴秀在一旁可看得清清楚楚。那位莽荒草原公主，從進來時便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但起初也沒到要做出頭鳥的地步，直到沈湛將沈烈新妻捧到了一個天上有地上無的地步時，她才漸漸變臉。
沈家三少這是吃準了他這位小姨子的性情，才會故意引火！
各懷心思的酒宴並沒有持續太久，賓客們雖然聊的歡暢，但主桌上卻是很快便散去了。宴秀也知道沈烈肯定要與身邊的人商討沈湛的來意，所以很識趣的沒有多打擾，不過對於沈烈邀請他們父女二人就在府中住下的盛情還是順勢接受了。
沈烈進到了書房，薛瑛低著頭半跪在地，東籬和譚慕虛站在一旁。
“對不起南帥，末將失職！”
沈家三少來了胥城，鷹騎竟然完全沒有留意到，作為情報主管的薛瑛難辭其咎！
“我不希望有下一次！趕緊去查查，沈湛帶了多少人來，給我盯住了！”
“是！”
薛瑛起身退了出去。
“不能怪她，沈家的底蘊不是北部幾大家族可以比的，這個沈湛不簡單，若有心隱藏，薛瑛手底下那些人又怎麽盯得住！”
聽見東籬的話沈烈倒是有些詫異。這個女人一向強勢，治軍更是嚴明，怎麽會替薛瑛說起好話來了？
“譚門主，我想聽聽有關蠻荒之王的事！”
沈烈第一次在譚慕虛麵前擺出了嚴肅的臉色。
老人也知道之前沒有將絕武門與烏延王朝之間的恩怨如實相告是他的疏忽，趕緊將前因後果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