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醉神香
沈烈仔細查看了幾名倒地的士兵,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禦龍秘術中記載了不少毒方,之前東升中的化血散便是其中一種,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罕見的傳染性極強的慢性毒素,就比如眼前這位士兵感染的醉神香。
沈烈撿起一旁的箭矢,拿在鼻尖輕嗅一陣,確定了這些羽箭的箭杆全是用醉神木所製。
這是夜遲國獨有的一種樹木,其質地十分堅硬,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夜遲國的貴族們鍾愛用這種木頭來製作家具。
醉神木透出的香氣便被稱作醉神香。
醉神香本身無害,可若是將醉神木長時間放在低溫的環境中冰凍,便會使其中的香料產生變異,大量吸入會導致肌體麻木,頭暈目眩、感官遲鈍。
變異過後的醉神香彌散在空氣中很長時間都不會消散,在接觸到鬆香之後其藥效會被迅速放大,而鬆香又是金瘡藥不可或缺的成分之一。倒地的幾名士兵之前都受過傷,塗了金瘡藥,所以在聞見醉神香後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這次的事也給沈烈提了個醒,禦龍殿的人本就不計手段,類似的陰謀詭計以後肯定會再次遇到,看來需要未雨綢繆了。
沈烈打算得空時將禦龍秘術中記載的那些毒方的解藥全都煉製幾分帶著,有備無患。
“揚天,派人通知宋大人過來一趟!”
“是!”
敵人將用醉神木製成的羽箭射入城中,明顯是想讓醉神香的毒在東軍中蔓延,沈烈也打算將計就計,來一出請君入甕。
宋義很快趕來了城頭。
“見過南帥!”
“宋大人,營中倉庫可存有甘草?”
“幹草?可是要引火麽?”宋義不解道。
“不是取火用的甘草,是藥材!”
“哦……有的!”宋義點了點頭。
“你確定?”
沈烈有些狐疑。甘草不是什麽常用的藥材,宋義怎會這般篤定?
“確定!庫中存放的軍械、糧草、藥材這些,大小巨細,下官全都記在心裏的!”
沈烈心中暗讚,吩咐道:“將庫中甘草全部取出來,吩咐軍醫們熬成汁備好!”
龍淵聖典上記載了幾種解醉神香的方法,但都比較複雜。後來軒轅天無意中發現了一種更加簡單直接的方式,便是用甘草熬成汁,喝下去不僅能解毒,還能預防。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用甘草汁解毒不會出現尋常解毒方式後的虛弱期,這才是最關鍵的!
看見沈烈神色間的鄭重,宋義也是不敢怠慢,拱手道:“是!”
“記住,此事要保密,不得走漏風聲!”
還要保密?宋義越發不解,但也很知趣得沒有多問。
“南帥,可是那些箭矢有什麽不對勁?”
宋義走後揚天湊上前問道。
沈烈輕輕點頭,喚過幾名先鋒將領,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
半月的時間裏,不斷有羽箭射上城牆,起初東軍隻覺得奇怪,朝廷大軍這是擔心東華營箭矢不夠用麽?但過了幾天後,先後有人表現出渾身無力頭昏目眩的症狀,終於讓眾人察覺到了不對勁。
東華城東門之後便是一條狹窄深穀,兩側都是高不可攀的絕壁,可謂是天然屏障。這幾日東門一直大開,不斷有染病的士兵被送出城去,七萬守軍,轉眼隻剩下兩萬不到。
“堂主,醉神香已經在東華城中大肆傳播,沈烈下令將中毒感染的人全部送到了東門深穀中的臨時營地安置,同時從楓城急調了八萬大軍!”
大夏中軍營帳,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站在帳中,對主位上的黑衣老者拱手道。
若是大夏將領們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堂主?什麽堂主?老人名叫須彌,可是當今天子親封的大夏國師,平叛大軍的三軍統帥,這人為何叫他堂主?
“楓城那邊查證了沒有?東軍可有調動?”老人手指在長桌上輕敲著,淡淡得問道。
“是!剛收到分舵兄弟的傳信,老將閆崇親率大軍,正趕往東華城!”
老人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微微笑道:“是時候了!”
……
今夜的東華城月色格外朦朧,一道道身影借著夜色的掩護,如鬼魅一般在長街穿行。這些人個個身手不凡,輕鬆避開了城內的明崗暗哨,顯然已經在東華城內潛藏多時。
長街一處閣樓裏,沈烈站在窗邊望著在街道穿梭的黑影,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微弱的弧度。
等了這麽多天,這些人終於有動作了,看來自己一直等待的戰機很快就會出現了!
東華城內有敵人的暗探,這一點不用猜也知道。朝堂既然有心想要東軍下手,肯定早就有所準備,東帥府內全是東氏一族的死忠難以滲透,但是所屬城池內布置一點暗探潛伏卻是再容易不過。
演了這麽多天的戲,想必大夏的那位國師大人忍不住要有動作了,在真正的大戰爆發前,多做兩手準備是理所當然的。
這幾日沈烈每天夜裏都會來到這一處視野開闊的閣樓蹲守,早已經將這些家夥的落腳點和行動軌跡摸了個通透,也知曉了他們的目標所在。
城內深井!
東華城是一座內陸城,取水全靠城內四井。看來這些人是想向井中加入鬆香,如此明天醉神香的毒便會在東軍中徹底爆發!
“拿下吧!”
沈烈淡淡得開口道。
“你不是打算將計就計麽?現在拿下他們豈不是打草驚蛇?”譚靈兒微微皺眉,有些不解得道。
若是別人沈烈才不會耐著性子去解釋,但譚靈兒名義上是下屬,實際上沈烈更多的還是把她當朋友,聞言很有耐心得道:“戲太過了反倒會引起對方的懷疑!醉神香在軍中傳播了這麽多天,如果我還察覺不到異常,對方反倒不會相信。”
沈烈並沒有解釋得太過詳細,還有一點他沒有說,那就是在禦龍殿那些人的眼中,他也是看過禦龍秘術的,既然這樣一定會聯想到有關醉神香的記載,最開始看不透還在情理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裝迷糊反倒有些欲蓋彌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