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請入獄
沈烈見到了東華府尹宋義。體態修長，容貌端正，頗有幾分正氣。沈烈看人一向很準，初次見麵印象還不錯。
宋義攜女進到房中，叩首便拜：“下官宋義，見過欽使大人！”
“起來說話！”
宋義來後已悄悄打量了一番沈烈，絞盡腦汁卻想不通眼前的欽使是何身份。這也怪不得他，府軍本就是兩個體係，加上沈烈不屬東境，他想不到也正常。
“敢問欽使是……？”
不知道就問，既然皇上秘密派了欽使過來，一定是有事要查，而且很有可能事關柳州營。欽使叫了過來，定是需要協助。
“本帥沈烈！”
沈烈？
聽見沈烈的話宋義有片刻的迷茫，反應過來後臉色大變，再次跪地道：“屬下參見南帥威武公！”
雖不是南境官吏，但對沈烈之名他哪裏會不知道？
宋義可以站起來回話，他犯了錯的女兒可就不一樣了，一直都是跪著的，此時聽見沈烈的名字，差點沒給她嚇趴在地！平南大元帥沈烈？她剛剛竟然想打斷南帥的腿？還衝上去揪他的頭發？宋蓉蓉想死的心都有了！
“行了，起來吧！”沈烈說話間瞟了一眼小臉嚇得煞白的小丫頭，道：“你也起來吧！”
“民女不敢.……民女有眼無珠，衝撞了南帥，望南帥恕罪——”
宋蓉蓉聲音哆嗦著，顯然被嚇得夠嗆。
“讓你起來就起來！”沈烈哼了一聲，看著小心翼翼起身的小丫頭，開口訓斥道：“衝撞我是小事，但你擅自調動衙役，一言不合就要斷人腿，國器私用目無法度，這才是大事！”
剛剛站起來的宋蓉蓉在這一番嗬斥中差點沒忍住又跪了下去，趕緊認錯道：“對不起南帥——民女知錯了！”
宋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張三叫他來時也隻說有欽使密詔，此時聽聞之後趕緊轉頭問道：“蓉蓉，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帶著張三他們來這裏？”
宋義當眾詢問女兒緣由，也是為了表明他對此事並不知情。
“是周淵公子，他來報官說是煙花樓內有一名風塵女被殺，凶手是……他說是南帥.……爹爹您去了城西公幹，我怕凶徒跑了，所以.……”
“放肆！南帥怎麽會殺一名風塵女？！”
“我之前不知道是南帥啊！”
“你——那這事也不該你管！”
……
沈烈臉色忽然變得無比陰沉。風塵女……風塵女！如果不出意外，這名死去的風塵女，應該就是小玉了！為了掙個顏麵，這周淵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那女孩兒叫什麽？”沈烈聲音沙啞得問道。
“說是叫小玉……”
真是她！
沈烈一雙拳頭不斷握緊，回想起那女孩兒昨夜得知他身份後的欣喜激動，隻覺得心中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了一般難受！她還等著自己收拾周淵替那些被殘害的姐妹們出一口惡氣，如今卻再也看不到這一天了！
周淵，一定要死！
“宋大人，抓我下獄吧！”
“卑職不敢，小女一時愚昧被人利用，南帥恕罪！”
“行了，這事過去了，你隻管抓我下獄就行！”
“這.……”宋義不是傻子，隱約有了一些猜測，大膽問道：“下官鬥膽，敢問欽使此次來，可是為了調查軍械走私案？”
“是的！”
沈烈沒有全部相告，軍械走私案背後還可能牽扯到通敵反叛，不過沒到讓這宋義知道的時候。
“那南帥您自請入獄是……”
“如果你今天不拿了我，周淵一定會有警覺。相反的，拿我入獄，你我交流反倒容易了，這件事不得走漏風聲，這些衙役記住好生處理，東華城中的亂象……是時候清理一下了！”
這下子宋義完全明白了，拱手保證道：“承蒙南帥信得過下官，您放心，下官一定極力配合！”
“那就好！還有——幫我查一名叫成棟的犯人關押在何處。”
“成棟？”宋義麵露驚訝，問道：“南帥所說的……可是三個月前抓的那名東極國暗探？”
“嗯？你知道？”
“當然.……敵國暗探，下官自然會重點關注。隻是可惜整整三個月用盡了各種刑罰，那家夥卻是嘴硬得很，半點有用的消息都不曾供認。”
“將我與他關在一起！”
“是！”
宋義毫不遲疑得點頭應道。他不止一次和那暗探打過交道，也聽說了其修為了得，但眼前之人可是大夏國四大武神之一，那成棟再厲害又豈會是對手？
“行了，你們先出去吧，我還有點事需要安排！”
“下官先行告退！”
“民女告退……”
宋義領著女兒緩緩退去，出了門來到院子裏之後，父女倆都是忍不住長呼了一口氣。
“爹爹，這位南帥好強的氣勢.……我剛在裏麵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你還敢說呢！得虧南帥大度，沒跟你這小丫頭片子計較，你也真是膽大的，竟然敢親身涉險來抓什麽凶徒，要是遇見了危險怎麽得了？”
“我知錯了爹，以後女兒再也不敢了！”
宋蓉蓉此時回想起來著實有些後怕，今天受的這兩巴掌也將會是她一生銘記的教訓。
“南帥打算從這成棟口中打開突破口？”薛瑛有些不解，問道：“可您是從哪兒得知府衙在三個月前抓到過東極暗探的？”
她細查了一夜都不知道這個消息，想不通南帥是從哪兒聽到的。
“無意中聽來的！”
沈烈並沒有解釋太多。這是宋義辦的極其隱秘，畢竟事關敵國，動靜肯定越小越好。他是聽那個叫小玉的姑娘說的，這成棟也並非什麽東極暗探，隻不過是因為在煙花樓內看不慣周淵當眾掌摑小玉，出了個頭便被誣陷為東極暗探抓進了大牢。這丫頭一直對此心有愧疚，因而昨夜請他幫忙相救。
這件事倒也不怪宋義糊塗斷案，根據小玉所言，周淵將此事設計得有模有樣，那成棟本就是東極人，武道修為又很是了得，加上現場的確找到了東極暗探的令牌，還有許多往來聯絡的書信，可謂鐵證如山。
然而，這也恰好從側麵應證了一點——這周淵定然和東極暗探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