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
得知父親癱瘓在床，沈烈片刻不敢耽擱，攬著母親的手便要回村。
“好……好.……回去，烈兒你等等，我將這些衣服收起來！”
唐婉說完躬身去端木盆，卻被沈烈阻止了。
“娘，別管了！您放心，兒子現在出息了，以後您不用再幹這些！”
“那可不行！答應了人家的活計，怎麽著也要做完才行！就算你現在掙了錢，那也不能亂花，存著，早點找個媳婦兒！”
母親做事還是這般認真執拗！
“老夫人，讓我來吧！”
薛瑛一直站在一旁，沒敢上前打擾，但此時若還不上前幫忙，也不配做沈烈手下四大將軍之一了。
直到現在唐婉才注意到薛瑛，昏黃的眼眸忽然間亮了不少，輕輕拉著兒子的衣袖，問道：“烈兒，這位姑娘是？”
隻看母親的眼神沈烈便知她想歪了，趕緊解釋道：“這是我一位朋友！”
“朋友？怎麽讓你朋友做這些粗重活，還是我——”
“沒事的娘，我跟她之間不用客氣！”
不待母親多問，沈烈已經一手挽著她一手牽著馬朝村中行去。
一路上遇見了不少村民，唐婉逢人便停下介紹，兒子活生生回來，她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消息。
行到村中一間破敗的農院，還未進門先聽見了一陣憤怒的嬌叱聲：“你們趕緊給我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是一個清脆的女聲，沈烈聽著有些陌生，唐婉卻是趕緊疾走幾步推開了院門。
“雙雙，怎麽了？”
“娘！”
一個十五六歲，麵黃枯瘦的丫頭快步跑上前，扶住了唐婉的身軀，急道：“娘，沒事，您先出去等我一會兒！”
進來自己家門卻要出去？
後進門的沈烈看了一眼院中，頓時明白了一些東西。
眼前的少女輪廓隱約可見妹妹幼時的模樣，加上母親嘴裏的稱呼定是雙雙無疑了。一旁四五個身著汗衫的青年正聚在一起，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妹妹身上掃來掃去，不懷好意的模樣生怕旁人看不出一般。
“是你們？你們又來幹什麽！”看著院中的幾人，唐婉一把把女兒拉到了身後，厲喝道：“我說過了，雙雙不嫁，不管你老張家出多少彩禮都不嫁！”
“唐大娘，這可由不得你了！沈老頭這半年來用了我家藥鋪不少藥，可一直都是賒著的！總計紋銀十兩，你今天要是還不上——這丫頭可就帶走抵做利息了！”
“你——你胡說八道！我們家何時賒過藥！”沈雙雙紅著眼睛質問道。
“沒有賒藥？那這些是什麽？”
為首的漢子冷笑著指了指院中石階上的一堆草藥問道。
“那些都是我辛辛苦苦上山采的！”
“是嗎？有什麽憑證？”
“你——你無恥！”
“無恥？要不請我姑父來評斷評斷？”
漢子有恃無恐。
沈雙雙氣紅了臉卻不敢接話。這張彪是村裏出了名的惡霸，正是因為仗著有身為村長的姑父撐腰。
“這裏是十兩銀子，給！”
一直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沈烈走上前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重逢的好日子他不想見血光，不過這筆賬遲早也是要算的。
“你是誰？”
“我是沈烈！沈若賢的兒子！”
少女身軀一顫，原本還好奇這位出麵幫忙解圍的好心大哥哥是誰，此時聽聞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哥……哥哥……你真是哥哥？”
“嗯——”
沈烈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接過銀子後兩眼直放光的四人道：“銀子已經給了，還不走？”
十兩銀子對於向來好吃懶做的張彪而言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若是平日裏也就見好收了，可這沈若賢的兒子似乎是在外麵發了一筆小財，貪欲上來後他哪裏肯就此罷休。
“十兩不過是利息而已！還有一百兩本金！”
“張彪！你要不要臉，你如果再不走，我馬上就去柳州城報官！我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村長，還能伸手遮天不成！”
得知拿出十兩銀子幫忙解圍的是自己的親哥哥，沈雙雙興奮的同時又滿是心疼，十兩銀子夠他們一家好幾年的花費了！就這樣被人訛走，她怎會願意！眼下這流氓還要糾纏，她哪裏還忍得住。
“我身上沒帶這麽多現銀，改天跟我一起去柳州城，找家銀莊我取給你！”
沈烈接著看看父親的情況，隻希望這幾個家夥快點滾蛋.……他不想當著母親和妹妹的麵殺人！
“好，過幾天我再過來！”
張彪幾人一臉興奮，這才心滿意足離開了院子。
“哥哥！你回來就好了，這些年你去哪兒了？”
沈雙雙委屈的撲進了兄長懷中，剛剛還如同一隻發怒的小豹子一般，此時卻又柔弱似小花貓。也不知這丫頭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沒事了，哥回來了.……以後沒人敢再欺負你！我先去看看爹，等會再與你細說！”
“嗯……爹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高興！”
沈雙雙興奮得連連點頭道。
一間昏暗的小屋，一張破舊的小床，薄薄的布滿布丁的被褥下，一個胡子花白的老人平躺著，枯瘦的臉頰說是皮包骨頭也不為過。
屋子裏充斥著一股難聞的異味，沈烈卻是渾然不覺，坐在床邊緊握著父親的手。
沈若賢一直是醒著的，也聽見了女兒剛剛的呼喊。
兒子回來了！
兒子還活著！
如果不是因為癱瘓在床，他一定會馬上衝出去看看失蹤了八年的兒子！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父子重逢顯得很平淡，但老人眼中的欣喜和激動卻是清晰可見。
“爹——您放心，我認識一個了不起的神醫，等下就傳信讓他趕過來，一定能治好您的！”
“沒事——這麽多年，我都已經習慣了，現在你回來了爹也就放心了！”老人的聲音說不出的疲累。
“不！爹，您一定要好起來，我還要讓您和母親享福呢！”
沈若賢笑了，老懷欣慰。雖然還沒聽兒子談起這八年的事，但他可以看出兒子已經長大了，出息了，作為一個父親這便是天底下最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