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無法承受的重量
天帝的話說的似乎有道理，藍澄聽著也變得沉默起來，神目趁機勸道：“情仙，不要再天真與堅持了，人間已經無可救藥。”
天帝又說道：“情仙大神，我也是神，神的職責是守護著人間，而今人間已經無可救藥，我答應你，在洪水來臨前，王浩寧都可以留在天庭，他將成為人類新世界的主宰，你也可以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新的世界即將開啟，豈不是更好？”
藍澄徹底無語了，我在一旁聽著緊張，藍澄會不會真的答應？我的腦海中回想著，當年在哇山的情景。
早晨太陽升起，母親帶著責備的口吻喊著孩子們起床，外麵的空氣清新無比，小夥伴們嘰嘰喳喳的相約去河裏玩水，去山上尋找各種昆蟲，大人們一邊在田埂中忙碌著，一邊聊著天，田野裏，不時傳來陣陣歡笑聲。
下雨了，孩子們一起在屋簷下玩著石頭，大人們在屋裏圍坐著，喝著茶聊著天，鄉村的生活簡單，也許會有些貧窮，但是卻很美好。
城市中亦是如此，會有競爭，會有罪惡，可是親情、友情、愛情始終都是人類的主體，不要去想著人類有多麽的可惡，複雜的情緒，多元化的個性，正是魅力所在。
他們輪流的對藍澄做著思想工作，其實我很清楚，他們能這麽做，最主要的原因是藍澄是大神情仙，他們的計劃必須要經過藍澄，所以，他們必須得說服藍澄。
我完全被他們忽視在一旁，看著天帝，我的忍耐度也達到了臨界點，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在這裏能遇見天帝。
我悶哼一聲說道：“多麽漂亮的言語措辭，似乎錯的永遠都隻是普通人。”
眾人全部看向我，藍澄想要阻攔我，但是完全來不及了，藍澄小聲的說道：“你不要說話。”
我笑著答道：“藍澄你不要怕，也不必在浪費口舌，他們根本不會懂得你所做的努力，或者說，他們壓根就不會理會你所做的努力，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會對你的努力認可的。”
神目怒道：“王浩寧，你說什麽？你不該說出這樣的話。”
我笑道：“神目，你不配為神，你辜負古神的信任，你本該監視天神的行為，到現在你卻將所有的罪責全部強加於凡人的身上，你有何資格在這裏說話？”
我的話讓神目頓時啞口無言了，他目光躲閃著不去看我，我邁開步子，慢慢的走上台階，我朝著天帝走過去。
戰神突然擋在我麵前，他怒吼著：“小刑天，我早就想與你決一死戰，不如今天就此了結吧？”
我悶哼一聲說道：“無腦的武夫，也配為神，我不是刑天，我是凡人王浩寧，你若想要動手，我隨時奉陪。”
說著，我拔出狐尾鞭，戰神也抄起開天石斧，我倆在大殿之上廝打起來，頓時電光火石，整個淩霄寶殿位置顫抖。
我們打的難解難分，我記不清楚打了多久，這時，隻見一道金光飛來，將戰神的石斧擊落在地，與此同時，也有同樣的金光，將我手中的狐尾鞭擊落。
我們正都疑惑不解時，天帝說道：“戰神大神，請你一邊歇息。”說完，他又對我招了招手說道：“你進一步說話。”
他還算有勇氣，敢與我說話，我衝到他的麵前，但是他卻已經轉身往寶座之後的地方走去，藍澄喊了我一聲，我回頭看她，我對她招手，示意她放心，我沒事的。
藍澄隻是小聲的說了一句：“小心，我等你。”
我用手拍了拍心房之處，指了指她，藍澄“噗嗤”笑了出來，但是同時，我也看見她的眼角流出淚水，她很害怕，這一刻，我能感受到她的脆弱，但是我沒得選擇，我也自信天帝，不至於傷害我，否則他真的是太無情了。
我走進後店，天帝背著手，看著後牆上巨大的壁畫，因為實在太大了，一眼望不到頭，我也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些。
便說道：“沒先到你就是天帝。”
他說道：“天帝高高在上，高到無邊無際，沒什麽能大過天帝，可是你知道嗎？有時候，越處在最高的高處，反而比不上地上的一隻螻蟻那麽自有。”
聽他的話，我突然有種想笑的感覺，此刻，在我心目中，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我都認為是欺騙。
所以，我說了一句：“騙子。”
天帝並沒有生氣，而是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騙子，可以欺騙所有的人，卻很難欺騙自己。”
我感到有些心酸，此時竟然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隻能長著口，大口歎息，天帝也對著牆壁發呆。
最後我問了一句：“你懷念那些日子嗎？你走在田野裏，你跟村民們一起喝著酒，吃著母親做的菜，你一次次對我的教誨，我銘記於心。”
最後“銘記於心”四個字，我完全是怒吼出來的，話匣子打開，我已經無法收住，繼續念叨：“你不在家的時候，我被洪學給騙了，錯給藍澄配了冥婚，你回來的時候，所做的一切，讓我知道一個父親的重要性，我一直以你為榜樣，可你呢？我最尊敬的父親，竟然是最可怕的天神，什麽觸犯天規戒律，什麽陰間的王判官，你到底在做什麽？扮豬吃虎?”
還有千言萬語，我已經沒有勇氣再說出來，我最敬愛的父親啊，生時頂天立地，死也是那麽壯烈，可是現在呢？穿著華麗的黃袍，戴著最高貴的皇冠，處在三界的最頂端。
但是已經不是我心目中的那個英雄父親，他隻是一個要毀了人間的玉皇天帝，我感覺這種痛苦是我無法承受的重量。
他慢慢的轉過身來，走到我麵前說道：“兒子，你還記得這些，也不枉我去人間走了一遭，你的憤怒我可以理解，可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我曾跟你一樣，跟藍澄一樣，我想要去證明一些東西，可是事實上呢？隻能證明，有些東西完全不是我們所能控製的，古神的憤怒，無法調和，浩寧，我已經努力過，可現實是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