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我的紅眼
這個張大師真是不像話,竟然延續這種傳統陋習,我爸一再強調,這種愚昧殘忍的事絕對不可以再幹的。
我想也沒多想,便攔住他們,我說這種殘忍的事,咱們媒公是萬萬不能再做了,張大師冷笑道:“你懂什麽?一邊去。”
說實話,我這人啊,沒什麽本事,但是我對媒公這一行當十分的在意,我覺得我對這行當肩負著責任,媒公這行當,很容易被人認為是迷信,所以我不能讓人誤解。
我說:“活人祭祀形式的配婚,這是陋習,在媒公行當裏,早就已經不用了,你怎麽還敢這麽幹?”
張大師聽我這麽說,仿佛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笑道:“陋習?你什麽都不懂,就在這裏大放厥詞,好,你現在就把這陰人新郎官給救活了,若是你能做到,我就算服你了。”
這我肯定做不到的,我扭頭看老李,老李真坐在一邊吸旱煙,一副他也沒轍的樣子,我現在是騎虎難下了。
我隻能硬著頭皮說:“這個配婚,也有很多種方式的,你們為什麽要配這樣的婚,我也不清楚,可是我覺得可以這麽配,到時候男方正常下葬,女方為男方守三年貞潔,三年後女方若是願意再另行改嫁。”
我這麽一說,一旁看熱鬧的人,也都小聲議論起來,都說我這個方法好,張大師卻斬釘截鐵的說:“不行,這方法肯定不行。”
說完,他走到鄉親們麵前,問道:“難道你們忘了之前發生的事嗎?王媽,你忘記了你的女兒?劉伯,還有你,你忘記了嗎?”
張大師的話,讓眾人聽著紛紛落淚了,不到兩分鍾,輿論導向徹底改變,幾乎所有的人都同意用傳統方式配婚,這下的更急了,我一個人麵對一個村子的人,我這反對聲顯得太過於勢單力薄了。
幹瘦老頭與矮肥老太,拉著一個穿著紅嫁衣,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出來了,那個幹瘦老頭,看著弱不禁風,可做起事來,那真是麻利的很啊,將那可憐的女子按在椅子上坐著,片刻將她五花大綁在椅子上。
矮胖老太,伸手撩起她的紅蓋頭,捏著她的嘴巴,將鬼新郎的頭發往她嘴裏塞,那女孩見狀嚇的趕緊搖頭,希望能擺脫,可那幹瘦老頭與矮肥老太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用膝蓋頂著女子的腹部。
這麽野蠻,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我上前拉開準備動針的矮肥老太,老太怒視著我,那眼神中釋放著恐怖的光芒,眾人看著一片寂靜,連一旁抽煙的老李都站了起來看著我們。
都不說話,我便開口說:“你們幹什麽?下手這麽狠?”
我剛說完,屁股上一陣刺痛,回頭一看,原來那個幹瘦小老頭,將手裏的針紮在我屁股上,我憤怒啊,抓著他的胳膊,將他摔倒在我麵前,我拔出還插在屁股上的針,這夠狠的啊。
這兩人看著就不是好東西,我指著他們罵道:“你們真夠狠的啊,這麽對待一個女孩,她是人啊。”
那個幹瘦小老頭看著我,幽幽的說道:“她還算人嗎?縫了嘴,閉了五官,她就得上黃泉路了。”
這話我聽著更加憤怒了,這個社會,竟然還有這樣草菅人命的事情,我突然之間,感覺自己的怒火無法控製了,隻覺得一股熱流在身體裏湧動著,眼珠子都有種燒灼的感覺,以至於看東西,眼睛前像是擋著一層紅色玻璃一樣。
老李小跑著過來,用手擋著我的眼睛,小聲的說道:“別跟小人見識。”
老李的安慰很湊效,我感覺自己的怒火快速得到了釋放,身體頃刻放鬆了下來,老李小聲的跟我說:“我給你的東西,難道你忘了?”
說完老李又回到他剛剛坐著的地方抽煙,我的眼睛視力也恢複了,我心裏有些擔心,我回憶起我上小學的時候,我跟同學打架,四個小孩打我一個,將我打的找不到北,那心裏氣的不行,最後怒火難捱,那時候看東西,好像眼睛也出現泛紅的現象,當時把我媽嚇壞了,而且那四個和我打架的孩子,也不知道怎麽著,回家後開始發燒,折騰了一個多月才下床,記得那時候,我被他們打渾身是傷,最後我媽還買了吃的去慰問那四個小孩。
我後來聽到我爸說,醫生說我血糖高,一生氣血糖上升,影響視力,我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我正胡思亂想,瘦小老頭突然在我麵前跪倒,又是磕頭又是作揖。
嘴裏大喊著:“我錯了,我錯了,我該死啊。”
小老頭突然異樣,大家都慌了神,矮肥老太拉著小老頭便跑了,張大師指著我問道:“你……你使得什麽妖法?”
我能做什麽?我也就生氣而已,差點氣死自己,這時我突然想起小時候,那四個小孩突然都生病的場麵,我十分疑惑啊。
“浩寧,是你嗎?救我啊。”身後有人喊我。
我回頭一看,又驚又喜啊,這不是姚琴嘛,我趕緊過去給她解繩子,張大師一聲嗬斥:“別胡鬧。”
四個大漢衝上來,將我拉到一邊,我是掙脫不了四個大漢的束縛啊,矮肥老太與瘦小老頭已經跑了,張大師自己拿起針在穿線,姚琴嚇得喊著我的名字,向我求救。
我十分緊張,我想起剛才老李跟我是說的話,我對張大師說道:“你別急,我有東西給你。”
張大師盯著針看著說:“有什麽就拿出來吧。”
我推開那幾個大漢,將黑盒子拿了出來,遞給張大師,他接過盒子,打開盒子一看,我見他幾乎兩眼冒火,但他強壓著興奮之情,蓋上盒子後。
他說道:“好!看你年少無知,我不是無情之人,這個女孩暫時先留著,但是這個冥婚必須得配。”
這個我懂的,配冥婚前,請媒是要燒了雙方八字貼的,這就如同是咱們活人結婚,雖然還未舉行儀式,但私下已經領了結婚證了,不被親友知曉,但卻已經受了法律保護,這個冥婚,我肯定是要阻止的,但得想辦法。
但至少暫時姚琴不會出事,我腦子裏思索著該怎麽辦?我得給自己爭取點時間,所以我嚐試著跟張大師說道:“有一言,我不知道當不當講。”
張大師藐視的看著我說:“講吧。”
我思索著台詞,希望自己能將他忽悠住,我說道:“其實我祖上也是媒公,這一行當規矩多少啊,我且問新娘,你屬相為何?”
姚琴答道:“我屬虎。”
我又問張大師,那鬼新郎屬什麽?張大師說屬猴,他知道我要說什麽,馬上開口說,屬相不是評定的標準。
我說沒錯,但是今日不行啊,今日屬相為蛇,山上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加上大蛇纏身,能好的起來嗎?所以啊,最後推遲一日。
張大師自然是不會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老李這時神補刀,說道:“張大師啊,凡事不可胡來,浩寧這話可是說了,你自己掂量吧,可知道他老子是王天啊?”
張大師一聽我爸的名字,馬上態度有所改變了,連連驚訝道:“你是王天的兒子?”
我說是的啊,張大師聽著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竟然是王師傅的兒子,好!那我就聽你的,冥婚明天開始。”
我暗自慶喜啊,但是不能讓姚琴留在他們手裏啊,我又說道:“既然婚禮明天開始,那新娘今日得回娘家。”
張大師說我真是麻煩,胡扯什麽?姚琴沒娘家,老李說道:“姚琴,你喊我什麽啊?”
姚琴也是聰明,連忙喊了一聲:“爺爺。”
老李一攤手說道:“這不就是了嘛。”
張大師哈哈大笑,當然那是嘲諷的笑啊,張大師說道:“老李,你一把年紀,還玩這種小伎倆,好!衝著你老李與王天的名氣,我給你們方便。”
我趕忙將姚琴身上的繩子解開,姚琴將身上的嫁衣脫了扔在地上,老李讓我帶著姚琴先回去,他還有點事,我跟姚琴逃跑一般的回到老李的家裏。
我倆手牽手,回到家裏,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倆坐在一個火桶裏,談天說地,將之前的恐懼感完全拋棄了。
我想起一件事,我問姚琴:“你從結界街市出來後,老楊去哪了?”
姚琴笑嘻嘻的答道:“老楊是誰啊?”
我一驚,怎麽她也忘記了老楊?我說就是在壽衣店裏的那個人啊,長的高大帥氣的那個,說話有些之乎者也的。
姚琴想了想說道:“浩寧,你是不是記錯了?沒有這個人啊,我之前生了一場大病,一直在做夢,我在夢裏見到了你,老李爺爺跟我說是你救了我,才讓我大病不死的。”
我這下完全懵了,姚琴這話的意思是,我與她隻是在她夢裏相見的,現實從未相見過?姚琴說是的,而且老李與姚琴兩個當事人都不記得老楊了,這就奇怪了,究竟是我發神經了,還是他們失憶了?我有些分不清了。
這事追究也沒什麽意義了,我又問姚琴為什麽被人抓著配冥婚?姚琴聽著低下了頭說道:“浩寧,這是你不知道咱們這裏發生的事啊,你聽我慢慢跟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