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廟堂有人
胡留美轉了這麽大的圈子,目的難道就是要我給胡杏與汪加配冥婚?剛想到這裏,我又馬上推翻自己的猜測,就算她真的要這麽做,那也沒必要犧牲藍澄啊,實在想不清楚,我感覺自己的腦袋脹痛。
總覺得自己很疲憊,我閉著眼靠在樹上休息,身體一下放鬆下來,眼睛就睜不開了,也不管自己身在何處,隻想好好的睡覺。
不知道何時,一陣冷風將我驚醒,我看見藍澄的肉身倒在地上,身上都蓋著雪,我趕緊將她扶過來,也就是這時,我發現在我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人,修長的身形,白色紗衣,若不是她如瀑布一般長發,在這冰雪世界,那是很難發現他,從背影來看,這是個美麗的女人。
而我首先想到的是藍澄,因為自從我與她在陰陽道一別之後,幾次再見她時,她都是白衣飄飄。
我喊著一聲:“藍澄,是你嗎?”
那人說話,果然是個女人,雖然她的聲音一樣柔美,但我聽出來了,她不是藍澄啊,這讓我多少有一些失望。
女人說道:“我如這漫天飄舞的雪花,隨風起舞,卻無法控製自己的方向,我為什麽在這裏,你能告訴我嗎?”
我這可就懵了,我都不認識她,我怎麽知道為什麽在這裏?我四下觀察,不對勁啊,我跑出結界街市後,便就地休息了,就算結界街市發生的火災再怎麽大,那也得有一絲痕跡與煙霧啊,可現在卻沒有,一片白茫茫。
其實深入一點想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結界街市的存在是虛擬的,既然沒了意義肯定就消失了,隻是麵前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我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聽著發出淡淡笑聲,說道:“名字?我叫什麽名字?”
她揮動衣袖,轉過身來,那姿勢帥極了,如同電影中林青霞版東方不敗,美豔霸氣,但最讓我吃驚的還是她的顏,我見過她啊,她不就是小年夜來到壽衣店找老楊的寒妹嘛,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結界街市發生大火,她想起老楊了,來找老楊的?
寒妹輕盈的朝我走過來,我將藍澄背在身上站起來,寒妹走到我麵前,伸手輕撫藍澄的臉頰,臉上露出淡淡笑意,我這麽近距離的看著她,真是美的不得了,跟藍澄不分上下啊,難怪老楊這麽癡迷她了。
寒妹摸著藍澄臉頰說道:“沒有魂的軀殼而已,留著又有何用?”
可能是因為寒妹長的實在太美的緣故吧,雖然我對她一點不熟悉,可是我卻覺得她不是壞人,所以我挺樂意與她說話。
我說:“我對不起她,我必須留著她。”
寒妹又是輕輕一笑,說道:“一個沒有軀體的魂帶著一個沒有魂的軀體,這個世界是怎麽了?”
我趕忙問她,究竟怎麽回事?難道我真的死了?寒妹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在我眼中你不過是一絲遊魂。”
我緊張到了極點啊,之前在老楊那裏,我雖然已經意識到自己已死,可總還抱著不願相信的態度,因為那時候打心底還是依賴著老楊的,現在不一樣了,什麽都沒了,我越發的無助與孤獨。
寒妹問我:“我姓楊名思寒,我們認識嗎?”
楊思寒?這個名字很美,可我不認識啊,我從未聽說過這麽名字啊,寒妹有些茫然的說:“我不知從何而來,不知道自己為何存在,但我總覺得有種力量在漸漸蘇醒,有個聲音在指引著我的方向,我來到這裏,就是心底的那個聲音呼喚著。”
楊思寒這話,我是聽不懂的啊,但我內心為她感到惋惜啊,一個如仙女版的美女,竟然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傻子,我沒別的意思,隻是她的話已經說明她無法控製自己的大腦,那可不就是個弱智?
我正胡思亂想,楊思寒突然說道:“我明白了,你跟我走,我知道你的肉身在哪裏,再晚就來不及了。”
說著楊思寒轉身便走,我一臉懵啊,到底跟不跟她走呢?我看著周圍的環境,我也不知道身在何處,如其留在這裏,還不如跟她走,我現在這樣子,也沒什麽值得她騙得,怕就怕她別真如我想的那樣,是個傻子,帶著我嚇跑,那就沒意思了。
見我不說話也不動,她回頭跟我說:“快點走吧,我怕我一會兒就忘記那地方了。”
我就跟著她走,楊思寒走的不緊不慢,我卻始終有種跟不上她的節奏,以至於我奔跑著才能勉強的跟著她,而她卻依舊給人一種不緊不慢的優雅感。
楊思寒在前方停了下來,我追上她時,已經氣喘籲籲,楊思寒呆呆的看著前方,我問她怎麽了?楊思寒問我:“這地方你熟悉嗎?”
我四下一看,這不就是後山村嘛,前方不就是那座厲讓我在裏麵拔香的土地廟?楊思寒指著土地廟說:“就是那裏了。”
我看向土地廟那邊,小小的廟堂裏,竟然有個人坐在裏麵,這麽冷的天,怎麽會有人呢?那人披著軍大衣一動不動,難道是死人?我喊了聲:“喂!你在做什麽?”
那人一動不動,而楊思寒手指著土地廟,目光呆滯的說道:“去吧,他在等著你。”
我問說在等我啊?可楊思寒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我問她也不回複,她如同雕塑一般,問她無果後,我朝著土地廟走過去。
四周的空氣中彌漫著恐怖的氣息,我情不自禁的渾身發抖,我離土地廟越來越近,此時,我就怕那人別突然起身,我腦補著他青麵獠牙的麵容,恐懼感又增添了一分,我扭頭對著藍澄說道:“你可得保佑我啊,你還是我妻子的。”
我當然知道藍澄是不會出現的了,我隻不過是為了壯壯膽子啊,我站在土地廟門口,那人依舊一動不動,我在想,我是不是想多了,這麽冷的天,在土地廟裏打坐,會不會流浪漢,已經凍死了?若是這樣,那也是可憐啊。
我又喊道:“師傅,你還好嗎?”
那人依舊不說話,突然廟裏傳來一聲笑:“哈哈!回來了?”
我一驚,這誰說話啊?雖然聲音是從廟裏傳來,但可以肯定不是那人在說話,這大笑大喊,身體肯定會抽動的,但是那人的身體一絲動靜都沒有,所以我斷定聲音不是他發出的。
我往前又走了一步,那聲音又發出來:“別怕,進來吧,哈哈!”
那聲音在引導我進去,究竟是誰在說話?我彎下腰去看土地廟裏麵,難道裏麵還藏著人?我這一眼正好看見了土地廟裏,正好看見了土地爺塑像的臉,他正開懷大笑著呢?我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難道說話的是土地公公?不可能吧?
我正這麽想著,那聲音又出來了,說道:“就是我了啊,再往前一步,就行了。”
我的媽啊,管他神仙妖怪,我就一個恐懼啊,我嚇得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上,身體扒在了地上,這也給土地公公來了個大跪拜啊。
土地公公又喊道:“下跪也可以啊,哈哈!那去吧。”
這時我看見那個穿著軍大衣的人站了起來,我現在已經嚇得身體不受控製了,怕的不行,想跑,但是卻腿發軟,站不起來。
我跪在地上,看著那人轉身,此時,我就如同是古時候等待被砍頭的人,而那個人就是執行的劊子手,這種恐懼感,怕是沒經曆的人是無法理解的嘍。
我緊緊的盯著他的臉,轉過來了,我看著他的臉,如同五雷轟頂,這人麵色凍得發紫,可我卻十分熟悉啊,這個人我從下看到大啊,隻要是照鏡子就能看見啊,這就是我自己啊。
我跪在地上,看著我自己轉身看著我?說出來誰信啊?這究竟是出來什麽事啊?那個我機械一樣,朝著我走過來。
那個我彎下腰,用手按在我的腦袋上,我感覺自己渾身如同被吸塵器吸著一樣,我身體漸漸的變形,藍澄從我身上滾了下來,倒在一旁地上。
我發覺自己漸漸的沒有了意識,我想也許這就是死亡的滋味吧,漸漸的沒了意識,我應該消失在這個世界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如同從夢裏醒來,身體僵硬的不行,睜開眼睛來看,我背對著土地廟站著,手做著按壓的姿勢,藍澄倒在一邊,我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坐在土地廟裏的我是我的身體,那個跪著的是我的魂,也就是說之前跟著厲穿過陰陽道,去了結界街市的我並不是我的真身,我靈魂出竅了,難怪老李、老楊都說我不是人了。
我現在一身輕鬆啊,想起了楊思寒,可是再看過去,早就沒了她的蹤跡,我很感激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管他經曆了多少困難,我終於還是活了過來,我現在又冷又渴又餓,土地廟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供奉了兩個發黴的饅頭,我拿起來咬了一口,又冰又苦啊,可是太餓了,必須得吃點東西。
我在旁邊燒了一堆火,總算是暖和了一些,然後我將那發黴的饅頭放在火上烤著,烤成鍋巴那樣,然後吃起來,好不好吃無所謂了,隻要能吃飽肚子。
我將藍澄抱起來,我太孤獨了,我將饅頭遞到她嘴巴邊說道:“來吃一口。”
藍澄沒有回複,我笑道:“你不吃的啊,別以後說我虐待你。”
這時,我聽見不遠處傳來嗩呐聲,仔細聽像是送葬隊樂,我一驚,怎麽又送葬的?這不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