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紙人爸爸
我的手剛搭在馬屠戶家門上,門竟然自己打開了,如同之前白老板家門一樣,我本來被裏麵的景象嚇的準備扭頭跑,可門自己開了,這時候,我若轉身跑,他肯定能看見我的背影,我怕被他發現,隻得貓著腰,從門開啟的縫隙處鑽入屋裏。
這屋子很大,如同四合院一樣,我躲進旁邊的草叢中,扒在草叢裏,深吸幾口氣後,才算平複心情,透過草叢的縫隙,剛才看的讓我驚嚇的場麵更加清晰,馬屠戶正舉著明晃晃的屠刀,在案板上砍著,而案板上躺著一個人,馬屠戶低吼著,一刀一刀的劈著,顯得極為興奮。
說實話,我知道馬屠戶這人很危險,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變態,我現在扒在草叢裏進退兩難,外麵的冷風從開啟的門縫中灌入,馬屠戶感受到了冷風,他抬眼看著大門,嘴角流著哈達子,提著屠刀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我心跳到嗓子眼。
我就撲在離門不遠處,這要是被他發現,可就慘了,雖然我極力的隱蔽自己,但我還摸著旁邊一塊石頭,心想著若是真被他發現,我先給他一石頭再說。
馬屠戶拖著步子來到門前,將大門關上,然後又目光渙散的走回去,隻是他這次沒有繼續剁那案板上的人,而是搖搖晃晃的走進房間裏,我長籲一口氣,謝天謝地,他沒發現我。
這時,我才感受到自己扒的草叢裏,都是雪,濕漉漉的,少了恐懼感,我被寒冷侵襲著,我不能一直這麽貓著,我來做什麽?我得盡快找到那剔骨刀,要不然就算馬屠戶沒發現我,弄死我,我自己就在這裏凍成冰疙瘩了。
我吹了幾聲口哨,馬屠戶一直沒有任何反應,我想他可能是休息了,我這才慢慢的從草叢中站起來,這雖然是個四合院,但房間其實不多,正對大門的是一間屋子,兩側各一個房間,然後還有個第二層也有房間,然後就是一個大院子。
看著這房子的格局,我始終覺得像是在哪裏見過,可就是一時想不起來,現在也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得趕緊找東西。
馬屠戶在左邊的房間裏,所以我打算先去正屋看看,可是去正屋就得經過剛才馬屠戶砍人的案板,那人身首的屍體還擺在案板上,這血腥的場麵,我想著都覺得惡心恐怖啊。
可我不能就這麽矗在這裏,還得進去,我咬著牙硬著頭皮進屋,但經過案板時,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這不看則已,一看我驚呆了,案板上確實躺著一個人,但不是真人啊,而是個紙人啊。
我實在是好奇,便走過去看了看,我用手摸了摸,那確實是紙紮的人,壽衣店裏一大堆,我太熟悉了。
可我不明白啊,馬屠戶究竟是出於什麽心態,將一個紙人這麽蹂躪,絕對心裏變態,而且剛才看上去,他的架勢與力度,那就是在砍真人啊,以至於我剛才一直覺得他在殺人。
不過好在是紙人,這至少證明他沒殺人,我心理上輕鬆了很多,沒時間多看紙人,我得進屋了,就在就在目光轉移時,略過紙人的麵容,我還是又是一驚,這紙人的麵容不對勁啊,我怎麽覺得像一個人啊。
我湊過去看,不免心跳加速啊,這不是我的錯覺,這麵容看上去栩栩如生,竟然和我爸非常像,這頓時渾身都冒汗了,馬屠戶難道認識我爸?而且還有這麽大的深仇大恨?同時,我想到我爸目前還困在村子裏,我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出事。
沒來得及我多想,左邊的房間裏傳來馬屠戶的咳嗽聲,接著又是嚶嚶的哭泣聲,我擔心他隨時出來,雖然我現在一肚子疑問,但也不能久留啊,我趕忙跑進正屋。
進了正屋,我越發的覺得這個屋子熟悉啊,我肯定是來過的,正屋下一層是個客廳,很小一眼看到了頭,什麽也沒有。
我得上樓去看看,我小心翼翼的上樓,剛踩到木質樓梯,隻聽見腳下傳來“咯吱”聲,我一驚啊,這樓梯真是坑爹啊,但也就是這一聲響,一下子勾起我腦子裏的記憶,這房子的格局跟之前後山村二爺的家十分相似,不對,應該說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間屋子顯得幹淨嶄新一些,而二爺房子就顯得有些破舊感與年代感。
這是無形的巧合還是冥冥中有某種聯係?我現在也搞不清楚,實在沒時間想了,因為外麵馬屠戶的哭聲越來越大,他絕對是神經病啊。
我墊著腳盡量讓自己的腳步輕一點,爬上樓梯,便看見二樓的桌子上插著一把尖尖的剔骨刀,那刀泛著寒光,靠近它我都覺得陰氣翻滾,沒錯肯定就是它了,我伸手抓住刀柄,我的天啊,冰的人手痛啊。
我拉長衣袖,將衣袖裹在刀柄上,這才拿起刀,得手了,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從這邊跑出門,以我的速度,頂多五十秒就夠了,我心裏鼓勵自己,奔跑吧!兄弟。
我提著刀衝下樓,糟糕了,馬屠戶拿著屠刀站在院子中間,呆呆的看著我,我們兩個一人一把刀,就如同決戰紫禁之巔的葉孤城與西門吹雪,但我們兩個絕對是惡搞版。
馬屠戶的臉上沒了往日的凶狠,反而是那種惶惶不安,雙目迷離,我不免有些緊張,殺豬的屠戶,這是經常玩刀的人,我長這麽大,第一次拿著剔骨刀,這要是真打起來,我可不是對手啊。
但兩兵相遇勇者勝,打不過得有亮劍精神啊,所以我學著古代俠客那樣,將剔骨刀橫在胸前,做好戰鬥準備,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馬屠戶見狀,竟然雙膝跪地,痛哭流涕起來,連聲喊著:“不關我的事啊,不是我要殺你的,你要報仇不要找我啊。”
這什麽意思啊?他是不是認錯人了?他丟下刀對著我連連磕頭,我是完全懵了,這一出我是真沒看懂了,但打不起來對我來說,那是再好不過了,我怕他故意這麽誆我,所以我貼著左邊的牆壁,慢慢往門口走,直到我走出門,馬屠戶還在那裏磕頭,喊著那句話。
我拍了拍胸脯,真是謝天謝地,總算是有驚無險,看了看手中陰森森的剔骨刀,我心裏發毛,這東西果然邪性的很。
我跑回壽衣店,將剔骨刀扔在櫃台上,坐在桌子前倒了杯水喝起來,喝了熱水,身上暖和起來了,恐懼感慢慢褪去。
此時我腦子裏開始想起剛才的點點滴滴,我整理一下,我進去時,馬屠戶在砍著人,當然後來證實是紙人,但我記得在門縫看的時候,明明是活人啊,我仿佛還看見了血跡,可後來成了紙人,而且那樣子還是我爸,難道馬屠戶和我爸有仇?但找不到我爸,所以就做了紙人來發泄憤怒?
可為什麽後來看見我,又跟我磕頭道歉呢?哎呀!這真是太亂了,我滿腦子亂糟糟,這時有人敲門,我抬頭看,是哪個收東西的老頭。
“小老板,今天有什麽賣給我的嗎?”老頭說道。
我想起來了,每次隻要有些稀奇古怪的惡心東西時,他都不請自來,這次李江從胳膊上撕了一塊死皮,所以他又出現了。
我現在沒心情和他談生意,便指了指櫃台上,讓他自己看,老頭走過去,將那死皮拿起來,笑說現在我的東西是越來越好了,問我多少錢。
我說你隨便吧,不給錢都行,這些東西我一刻都不想看見了,老頭笑嘻嘻的說:“錢的給啊,這個……”
老頭話沒說完,便僵住了,我奇怪問他怎麽了?老頭指著櫃台上的剔骨刀說:“小老板,你……那來的啊?”
這老頭看著很慈祥,我們也交往過幾次,我這人擱不住話,他一問,我便將李江搶親到老楊偷走我的寶物,再到白老板給我出主意,讓我從馬屠戶家裏偷出這邊殺了十幾個人的凶刀的過程,說給他聽,我隻是想將煩惱說出來。
老頭卻聽著歎了口氣,之後他也不管哪個死皮了,而是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問我:“你為什麽要救姚琴呢?和你沒多大關係啊。”
我說:“話不能這麽說,這就如同你看見一個強盜欺淩弱女子,難道不管?何況這是個惡鬼。”
老頭聽著點了點頭說:“可以啊,沒想到你還真變成了好人,我應該對你另眼相看嘍。”
我心想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我以前還是壞人不成?老頭看著我,神秘一笑,沒有回到我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你人是個好人,可就是太笨了啊,你被人當槍使了。”
這話讓我想起老楊,什麽出去辦事,絕對是偷了的寶物跑路了,留下我在這裏麵對李江這惡鬼,虧我那麽信任他,也難怪老頭說我傻了。
可我話一出口,老頭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這小子啊,老楊可沒對不起你哦,對不起你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