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白衣美女
她抬頭跟我說：“既然能值那麽多錢，你再給我定製一套壽衣吧？”
我一驚，怎麽又是壽衣？但我也管不了那麽多啊，我就問她替誰家管的閑事，這是套語了，胡女士說這次是男款，身高一米七，我在紙上記下，還說三日後取貨。
女人看了看店裏其他東西，最後指著貨架上的一個紙紮物說：“那個我也要一個，他比較喜歡。”
我拿過那東西一看，竟然是個紙紮的壇子，上麵寫著一個“酒”字，壇子背麵還有兩排字，像是一副對聯，上聯“品此酒，辣口，燒喉，回味。”下聯“解風情，費神，傷身，陶醉。”
這老楊，還真能作啊，難怪他那麽喜歡喝酒了，我也給記在本子上，問她何時取貨？胡女士說跟壽衣一起拿。
她問我有沒有剪刀，要剪刀做什麽？身在這種非正常的環境下，我也是如履薄冰，處處小心，胡女士說壽衣的錢，就用昨天給的，但這酒壇子還得付錢。
付錢就付錢啊，要剪刀做什麽，我想不通，可偏偏櫃台上就擺著一把，胡女士右手拿起剪刀，左手扯住自己一縷發絲，口中念叨。
“一縷青絲換清酒，送君一醉解千愁，希望你喝了酒能忘記憂愁。”
說完一剪刀下去，將一縷黑發遞給了我，我心放了下來，好在這次隻是一縷發，而不是昨天那樣割肉。
胡女士離去後，一切又趨於安靜，不一會兒，突然外麵突然放起來煙花爆竹，迎著漫天的大雪，甚是好看，怎麽突然放煙花了？我跑出去看，馬屠戶也興奮的拿出鞭炮與煙花還有草紙。
這次我有疑問，所以我主動問他為什麽放鞭炮？馬屠戶怪異看著我問：“今天什麽日子？你不知道嗎？”
我想了想，對啊，今天臘月二十四了，在我們這裏，臘月二十四是小年啊，我們村裏，小年也放鞭炮，但也沒這麽壯觀啊。
馬屠戶跪在門口燒紙，對我說道：“小子啊，你愣著做什麽？你不燒紙放鞭？”
我問什麽？馬屠戶是個性子急的人，見我傻不拉幾的，他惱了，大聲喊道：“你沒離世的祖宗啊？臘月小年，燒紙放鞭是接祖宗回家，元宵節是送祖宗走，你要是想見那個離世的祖宗，趕緊燒紙接他回門。”
還有這說法啊？這個我還真不是很清楚，可我接什麽祖宗，我想我爺爺奶奶，可我也不能把他們往這裏接啊，我能接誰？這時我突然想起一個人，我的冥妻藍澄，之前厲和老楊都說她的魂肉身這邊，但在別的地方，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通過小年接祖宗的傳統將她接回來？
可問題是接祖宗，藍澄能算我祖宗嗎？我有些疑惑，左思右想，我覺得她算，現在不同舊社會，現在的女人，那個不是男人的祖宗？
好，就這麽辦，我回壽衣店，找了些草紙、鞭炮，我跪在門口燒紙，祈禱著藍澄回來，各個商家都燒完了紙，放完鞭炮，回到屋裏，緊閉大門，馬屠戶也關上了門，但我還在燒紙。
藍澄沒回來，老楊倒是回來了，老楊問我：“你在幹什麽？”
我說燒紙接祖宗啊，老楊說：“胡鬧，祖宗往這裏接？你豈不是大逆不道？”
我說我不是接我家祖宗，我是想乘這個機會將藍澄接回來，老楊聽著答道：“恩！很有想法。”
說完，他便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像是在想著什麽事，過了一會兒，他問我：“你這紙與鞭炮，在那弄來的？”
我說在店裏拿的啊，他問我付錢沒有？我一驚，難道我拿點紙也得付錢？老楊說：“你以為你是誰？就是我拿也得付錢，這可不是我私人的物品。”
我這紙也燒了，怎麽付錢？我讓他開個價，老楊說：“你這麽燒，沒用的。”
說著他從身上取出一個黑盒子，就是之前裝皮肉那種，我看著一驚，不會要割我的肉吧？老楊笑了笑說，肉不要，給點血吧？趁我不備，他將我手指一捏，我也不知道他用什麽方式，就將我中指弄出一道口子，擠出三滴血放在盒子裏。
剛放開我的手，他又說道：“既然手都破了，不如也幫我也買點紙與鞭吧？”說著又擠了我三滴血。
他收起盒子，讓我滴一滴血放在紙上燒，可能會讓迷失的人找到回來的路，說著他自己回店裏，也拿著紙與鞭在我旁邊燒。
我滴了滴血在草紙上燒，心裏呼喚著藍澄，無論她在哪裏，我希望她能夠回來，我從未想過將這段冥婚進行到底，也沒想過要與藍澄花前月下，但我不希望她受苦，我希望能將她的魂招呼，好好超度她，讓她投胎轉世，重新做人，我們兩個都能解脫。
我燒完紙，放了煙花爆竹，看著滿天撒開的煙火，若是從前，我會十分興奮，可此時我卻覺得真正淒涼，美景當前，我卻形隻影單，美景與孤獨的組合，會讓人感到更加悲傷，煙火散盡，一切歸於安靜。
老楊坐在旁邊的台階上燒紙，別人都是跪著的，可他卻坐在哪裏，我想問他，可看她的樣子，我停住了，從我見到老楊的那一刻，他的喜怒從不言表，給我的感覺，他就是看破紅塵之人，可此時，我卻在他的臉上讀到了悲傷，所以我沒有打擾他，而是靜靜的站在他的身旁。
“寒！”老楊的嘴裏突然擠出一個字來。
“寒！甚是寒冷，世是輪回，踏遍千山萬水，信念中有你，我心不悔，若是蒼天有眼，今夜伊人請回。”
老楊念叨著，字裏行間聽著很美，一種我能理解的淒美，他擠破中指，將血灑在燒完的紙上麵，風掛起紙灰，灑在雪白的積雪上。
老楊站起來，背著手對我說：“去，將煙花放了。”
我老老實實的過去放煙花，他卻轉身進屋了，看著他的背影，我在想他是不是也不敢看到綻放的煙火？
放完鞭炮，我回到屋裏，老楊在廳裏擺了桌子，桌子上擺著酒菜，我問他做什麽？他說今晚小年，家家戶戶都在吃小年夜飯，咱們也得把酒暢歡啊。
我嘴饞的不行，趕緊拿著筷子吃起來，老楊問我今天的任務怎麽樣？我將今天老頭收皮肉，胡女士來買男士壽衣與酒壇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老楊聽著點頭，說看來，今年咱們也就胡女士這一單買賣了，不過這單買賣會讓我們賺大發，我說怎麽可能，不是還有那個汪加嘛，老楊笑而不語，讓我好好看著就行，我見他那樣，不會真的是在騙汪加吧？這可不好。
當相比汪加的事，我更急的是我什麽時候能去找西園村找李耀天？我可不想這麽天天在這裏看店、吃飯喝酒，我得救我父母。
老楊讓我不要急，到時候會有八抬大轎來接我去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這話，我似信非信，可我也沒辦法。
我倆現在喝酒，開口那都是論瓶子的，我倆喝的有些暈，尤其是我，基本上到了口齒不清的地步了，這時候外麵傳來敲門聲，老楊讓我去開門，我現在就是他最忠實的跑腿了，我本來年輕，凡事得依仗他，所以我對他也是言聽計從。
我打開門一看，我酒都醒了一半，門口站著個女人，那女人身高大約一米七出頭，身上穿著白色紗巾衣服，膚白唇紅，眼睛深邃清澈，隻是麵帶猶豫，看著她，瞬間讓我想起了神雕俠侶中的小龍女，而且是李若彤版的。
真是個絕色美女，我這輩子沒見過世麵，女人接觸的少，但第一眼看見的絕色美女是藍澄，我以為藍澄是我見過最美的，不會再有比她更美的了，可這位大美女，不說別藍澄漂亮，但絕對不比她差，而且眼前這位勝過藍澄一些氣質，藍澄的氣質有些鬼魅感，看著像倩女幽魂的聶小倩，而這位的氣質很仙氣，總是讓我看見這種大美女，我懵懂的審美觀是不是起點太高了？
我結結巴巴的問：“你……好，你買東西嗎？”
女人微微搖頭，我又問她：“那你是來找人的嗎？”
女人還是微微搖頭，我問她到底做什麽？她還是搖頭，輕語道：“我不知，隻聽有人呼喚我，所以我便前來。”女人說話聲音很輕很柔，語音隻鑽人骨髓，聽的我渾身都無力了。
這時老楊慢慢的走過來了，站在我身後，輕語喊道：“寒妹，你來了？”
原來是找老楊的，我趕緊退到一旁，那個叫寒妹的美女抬腳進屋，老楊顯得有些激動，趕緊過去扶著她到桌子旁邊來，我說的沒錯吧，女人就是男人的祖宗。
但是寒妹並沒有坐著，看著桌上的酒菜，寒妹本來溫柔的眼眸中變得有些複雜，她扭頭看著老楊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呼喚我？”
老楊本來很開心，但聽著這句話，他收起了笑容，雙手背後，看著寒妹說道：“為何你至今不能認我？我是你的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