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傷天害理
小四說我們村最先出去打工的是洪才，之後有點手藝的人都跟他一起出去，外麵的燈紅酒綠，讓他們這群鄉下佬震驚了，尤其是看到城裏花枝招展的美女，更讓這群缺少女人的單身漢垂涎不止。
在村裏以為隻能家裏說媒，雙方家長同意，兩人對眼才能牽手，之後肌膚之親，可在城裏很多女孩隻要你給錢，什麽都可以，所以洪才、羅二、王彭等人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幹活的錢都花在這上麵了。
後來工程隊到一所大學去施工，羅二與洪才認識了兩個女大學生，可人家大學生怎麽可能看上他們？也是這兩女孩不愛惜自己，他們竟然在風月場所看見了他們的身影，人家身份是大學生，他們沒機會，但現在人家是提供特殊服務的服務員，那就不一樣了。
所以大家湊錢，將她們喊道包廂陪唱歌，時間久了，這兩女孩跟大家混的很熟，大家總是湊錢點她們，開始隻是唱歌，後來發展到大家輪流與她們發生……
說到這裏，小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想不到這群人在外打工這麽不檢點，我和我爸聽著都臉紅，小四最後小聲的說了一句：“那兩個女孩，其中一個就是藍澄。”
從他一開始說兩個女大學生，我就猜到會是藍澄，可聽到後，我心裏還是心如刀割，藍澄多麽美麗的女孩，想想她被洪才羅二王彭這種糙漢侮辱，我感到窒息。
小四接著說，其實開始女孩也就是跟大家唱唱歌而已，發展到哪一步，是因為洪才將她們灌醉了，在她們不知情的情況下侮辱了她們，說道這裏小四又改口道：“不應該是她們，據我了解有個女孩被王彭幾個人帶去另一個地方，但遇到了女孩的熟人，王彭沒有成功還被人打了一頓。”
小四估計那個沒有被侮辱的應該是藍澄，因為另一個女孩被洪才羅二帶走後，之後就再也沒看見過了，倒是藍澄不知道怎麽的傳出與洪才談戀愛，還來到村裏，後麵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本來這些事小四也不想說，可經曆了這麽多，小四很怕，因為到目前為止，死的人除了洪大嬸之外，都是在外打工的人。
我爸聽著小四的話，吸了口煙說道：“有可為，亦有不可為，凡事不可太絕，不知那另一個女孩現在身在何處。”
我爸的話意有所指，她被洪才等人糟蹋後，便沒再出現，莫不是被洪才與羅二給弄死了吧？小四搖頭歎息，悔不當初，他雖然不敢做什麽太過分的事，但卻幫助隱瞞了很多事，這也是罪啊，說完他跪在我爸麵前，連身祈求：“叔，你一定救救我啊。”
我爸隻顧抽煙，就是不理會他，這可把小四給急壞了，我在一旁看的尷尬，便提醒我爸小四在給他說話呢。
我爸將煙頭砸在地上說道：“你們現在都裝無辜了？我兒呢？我兒現在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從未看見他發這麽大的脾氣，一頓發泄後，我爸平靜了下來，小四低頭不語，其實這件事我也不怪小四，雖然他之前一直隱瞞著，可畢竟麵對的是鄉裏鄉親的，這種醜事，他要宣揚出來，搞不好在這個村裏都沒他容身之地了。
我爸讓小四先回去，並且告誡他，若是真的沒有跟洪才、王彭一樣幹缺德事，那他肯定沒事，小四一再保證他什麽都沒做，我知道我爸這套說辭不過是在安慰他而已，這種事驅鬼道士都不一定有辦法，何況我們隻是媒公而已。
小四剛出門又折回身來，說不好了，王太公帶人去了老屋，這坑人的老家夥，仗著自己在家族最年長竟瞎搞。
我爸讓我趕緊穿上衣服過去，我父子到老屋時，眾人已經用門板將藍澄抬了出來，我爸讓大家趕緊住手，眾人聽我爸的話都有些為難了，隔壁的王二叔為難的跟我爸說：“哥，太公要求的，剛找老和尚看過了，這女孩的屍體若是不處理了，咱們村人都得死。”
老和尚？哪來的老和尚？我們村的母親橋都斷了，這麽多天一直被濃霧困擾著，村長都打好幾次電話到鎮上求助，可外麵一直沒辦法進來救援，這種環境下怎麽會有老和尚來？
打聽一下，原來是前幾天有了遊方四海的苦行僧路過我們村，扭傷了腳，一直在王太公家修養，正好這幾天康複了，王太公便順便求他開法眼看看，老和尚最後明確的說了，藍澄已經成妖了，必須要處理了。
我爸說這萬萬不可，剛剛發生的例子難道都忘了？這女娃埋不得，再這麽折騰下去，肯定要出大事。
王太公指著我爸破口大罵：“王天，我才是族長，這村裏雖然不全是王家人，但全都沾親帶故，我老王頭在村裏說話，大家都是豎大拇指的，為了這麽個死人，你想跟全村對著幹？”
村裏的傳統是族長為大，族長麵前村長都得退讓三分的，所以我爸也不可能和王太公對幹，我爸耐心的說道：“雖然這是個陰人，但咱們不能這麽草率的給埋了，咱們該給她尋個宗問個祖，讓她歸故土，剛剛紅土坡的事，大家忘了？王彭與小五就這麽去了？難道……”
我爸性格直，有什麽說什麽，他根本沒意識到，他的這句話已經激怒了王太公，將藍澄埋在紅土坡讓山鬼壓著，這主意可以王太公想出來的。
所以王太公不等我爸說完便勃然大怒，這時人群中一個光頭走了出來，王太公對這人畢恭畢敬，喊著鎮邪法師，聽這名字我有種想笑的衝動，和尚講的是六根清淨，看破紅塵，法號取的都是那種空靈絕塵之類的，哪有和尚這麽犀利？給自己取個鎮壓之意的法號？
鎮邪和尚長得尖嘴猴腮，雖然身上的僧袍看著破破爛爛，有點苦行僧的意思，但那眼神與麵容可一點慈悲之意都沒有，這種人顛覆了我對僧人的看法。
他一開口，便證實我的對他的印象，鎮邪和尚問我爸：“你是媒公？”
我爸點頭說是，鎮邪和尚冷笑道：“難怪。”
這話說的怪裏怪氣，難怪什麽？難不成的媒公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我質問他，鎮邪和尚也不生氣，而是問眾人媒公是怎麽賺錢的？大家都說給人配冥婚，鎮邪和尚冷笑著，我爸讓他有話直說不必遮掩。
鎮邪和尚說好，今天他就揭穿我父子的嘴臉，媒公給人配冥婚，主持婚禮沒幾個錢，介紹屍體才是來錢的大頭，他這話說的沒錯，確實如此。
鎮邪和尚繼續說道，現在外麵的世界不同過去了，以前人講究，總想給逝去的人找個伴，所以媒公這個見不得光的職業便產生，但現在早就不允許幹這種勾當，媒公這行當已經沒有生存空間了。
說到這裏，他指著躺在門板上的藍澄說道；“這在我們麵前是具屍體，可在媒公眼裏那就是一疊鈔票，知道現在外麵像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子屍身值多少錢嗎？十幾萬啊，鄉親們。”
鎮邪和尚的話讓眾人一片嘩然，大家都不敢相信死人還這麽值錢，甚至有人說我父子這些年估計賺了好多錢，還有人說我父子簡直黑心，反正一個個都是突然醒悟的架勢。
我氣得恨不得給這老禿驢一拳，我爸攔住了我，他依然平靜的說道：“大師，你說對了一般，現在確實有很多人非法盜屍私配冥婚，但我媒公不一樣，講究的是陰人八字相合，家屬你情我願，收錢也絕對是童叟無欺，我媒公有何見不得光？”
鎮邪和尚冷冷一笑，擺手道：“我不跟你做口舌之爭，老和尚我給你們村推算，貴村濃霧籠罩，實為妖氣環繞，出路被斷，實為厲鬼作祟，這女子的屍體當烈火焚燒，我再長念鎮妖咒，使其灰飛煙滅，方可保貴村平安。”
可能是村裏人最近被恐怖的氛圍壓抑的怕了，所以老和尚這段話，直戳他們的興奮點，眾人甚至舉手歡呼起來。
我爸淡淡的說：“兒子，我們回去吧。”
我驚訝的問道：“難道我們不管了？”
我爸歎道：“眾意不可違啊，這件事不是你我父子能扛得了的，眾心不齊，那不如一切隨緣，我們走。”
我爸拉著我往回走，我盯著躺在門板上的藍澄，心裏有種隱隱的痛，我與她幾次夢中相見，我不知道夢中的她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形象，還是她的靈魂托夢與我，反正我是漸漸的覺得她不會是邪惡的，鬧成今天這個局麵，那是我們村裏人虧欠她的。
回到家裏，我一直無法安寧，村裏人忙開了，木匠、瓦匠忙著搭誦經台，鎮邪和尚要在台上誦經，我心裏暗自發笑，這個凶惡的和尚還想學唐僧不成？婦女兒童們四處收集幹柴火，搭焚屍台。
明火燒陰人，這在我們村祖祖輩輩還是頭一遭，隻希望一切平安吧，可偏偏就在藍澄的屍體被扛上焚屍台時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