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攤牌

  太陽升起的時候,這群當兵的才陸陸續續的醒來,都喝醉了,圍著篝火睡著了,偶爾有人丟丟木柴放裏麵燒,大家人擠人倒也不冷。


  陳清精神抖擻的在教台上擂鼓,把台下的人全都吵醒,告知他們:“回家睡大覺去,明天再來訓練,如果誰找來的人明天沒到,賞錢盡數收回!”


  前麵一句還好,最後一句嚇的下麵拉人的兵油子趕緊去確認自己的拉來的人是哪的,他們已經把錢分下去了,如果這群人第二天不來,錢被要回去,自己哪給的起。


  何況還是魏家的錢,誰敢賴賬。


  台下嘩然一陣後,逐漸的散場,最後留下崔放,他其實想走,是陳清死活拉著不放。


  “師將軍,你當過將軍,打過匈奴,敢不敢和我去挑些馬匹。”陳清問道。


  崔放看瘋子一樣看著陳清:“怎麽,你還想練騎兵?”


  “這不一千多人的隊伍了,分個騎兵隊出來不過分的。”陳清舔著臉說道。


  崔放看陳清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怨道:“謔,就這一千多人,你也不看看質量,步兵都整不好,還想騎兵呢,你是想摔死他們?”


  陳清繼續賠笑,他不懂馬,隻能拉著崔放去:“這不是讓師將軍選些好馬來,這樣就摔不到他們了。”


  崔放看陳清狗屁不懂的樣子更氣了:“你懂什麽,越好的馬越烈,有能之人才能馴服。”


  陳清潑皮無賴般的纏著崔放:“可魏公給我錢了,你總不能看著我買幾百匹老馬回來吧,搞不好還有騾子呢。”


  “錢。”崔放聽到錢更鬱悶了,摟住陳清,附耳問道,“你到底在搞什麽,怎麽魏公對你如此大方。”


  陳清裝瘋賣傻:“你不知道魏公窮的隻剩錢了?堂堂魏家族軍,就幾百個人,像話嗎。好不容易一千幾百人,沒個騎兵,像話嗎?”


  崔放被這陳清裝傻給結實氣到了,甩開他後抱臂說道:“你不說我不去!”


  “買一匹馬,分五十文,你考慮清楚。”陳清拋出利益。


  “好,你信不信我去揭發你!”崔放更有把柄了。


  陳清敢說就不怕,反將一軍:“去吧,到時我就說崔放想要分五十文紅利,否則不去。我念在魏家的恩情,隻能獨自去買,他惱羞成怒誣蔑我。”


  “好你個奸人!”


  “你不去我也這樣說。”


  “啊!”


  崔放這時想一拳把陳清的腦袋打開花,奈何把他打死自己沒好果子吃,隻得把氣發在地板上,朝教台連轟幾拳,打出幾個窟窿。


  “消消氣消消氣,想不通慢慢想。”陳清能理解這種信息不對稱的感覺。


  崔放現在很擔心魏公放過了陳清,到時候自己的計劃全都泡湯。


  東陵郡沒有馬場,要往北去曹縣,那裏有很多馬場,陳清坐在馬車上悠哉悠哉哼著小曲。


  崔放一路上瞪著陳清,腦子都要燒壞了,還想不出陳清這一出是為了什麽,更想不通魏家對他的轉變這麽大。


  陳清被瞪久了還覺得有意思,問:“崔兄,你這樣盯著我看,看的我心發慌,有什麽事說出來,我替你解析解析。”


  崔放皺起眼眉,問道:“豬圈裏有很多豬,主人家為了過年,準備拉一頭出來殺,結果這豬出欄後轉了一圈又回去了,不僅沒殺,給得豬食還更多了。這是為什麽。”


  陳清一聽就知道是在說自己,他不喜歡玩這種很明顯的啞謎,指責道:“說事就說事,不準人身攻擊,你才是豬,不對,你是熊,大黑熊。哈哈哈。”


  崔放看陳清這般瘋癲回避,終於是忍不住了,猛的向前要抓陳清的脖子。


  陳清看起來瘋癲,實則關注著崔放的動態,他一撲上來,陳清的腳就抵住了崔放的下體,兩人都動彈不得。


  “我就知道你防著我的。”崔放沒有占到便宜,坐了回去,冷哼道。


  陳清收回腳,回道:“彼此彼此。”


  崔放正兒八經的聊道:“為什麽一開始你信我,現在不信了。”


  陳清也不想繼續裝瘋賣傻,說道:“在你家的時候,我就不信了。”


  “我做了什麽讓你對我開始警惕。”崔放覺得自己的計劃應該是天衣無縫。


  陳清開始跟崔放講故事:“師鳳若一生,逢戰必勝,代國隻要他在就是和平。為什麽,因為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師將軍若隻守,不可能久勝,隻有最好的進攻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你到底想說什麽?”崔放看他繞的很遠。


  陳清身子前探,臉對著臉,一字一句說道:“我記得那天一進屋,就問你,你覺得什麽是最好的防守。”


  崔放不笨,恰是因為不笨,這句話和陳清之前所說關聯起來,他泄氣了,沒想到陳清在那一刻就探出了他的底。


  陳清繼續說道:“師將軍,你以為我隻是一介匹夫,好糊弄,表麵與我同好,事事聽我,可你想過,我為什麽要說你幫我,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人,你也很清楚,我是顆棄子。”


  崔放的確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他給魏三公子的建議,讓魏三公子向魏公提議,然後隱瞞自己。


  陳清看到崔放沉默後,將對方的布局推斷出來:“你來東陵郡這麽久,從一開始就布局謀劃怎麽進魏家,怎麽奪魏家兵權。當你知道魏公子私自練軍時,你就想到了魏家缺將軍,他們肯定會重視你,隻是不敢駕馭你,於是你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出。”


  “我越荒唐,你越委屈,他日我死,你受提拔、重托,換常人定然感激涕零,這是帝王馭人之術,恩威並施。”陳清想著自己差點被暗算死,心情也有所激動。


  “不要再說了!”崔放眼神中暴怒了殺意,他惡狠狠的盯著陳清。


  陳清很識趣,沒有再說此事,反而提到:“別這樣看著我,有個關口隻有我能過,你把我殺了,你的複國夢再晚十年。你等的起嗎?”


  崔放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你到底是誰,常人不會想這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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