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故人之女

  男人清幽的視線落在中間最前麵一排，坐在地上，穿著藏服，梳著一頭麻花辮的小女孩身上。


  女孩約莫八九歲。


  又瘦又小，不同於其他人，她膚色偏白，臉蛋圓圓的，掛著兩坨高原紅。


  一雙貓兒似的桃花眼，又黑又亮，並不聚焦，是空洞的。


  女孩抿著唇，眼神怯怯的，好像被這麽多人簇擁在中心，是抗拒的，生了懼意的。


  這是十年前的照片，十年，一些記憶卻依舊深刻。


  大抵是在聽到秦翡這個名字的瞬間，他下意識便覺得這個名字和印在腦海中的一個名字不僅名字，樣貌也有幾分相似。


  當年瘦弱孤僻甚至有些自閉的女孩，如今亭亭玉立，爛漫機靈，卻依稀有著當年的影子。


  時隔十年，席南擎仍然記得，滇藏邊境，雪山之巔，就在那樣一個高原小鎮上。


  他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手術。從昏迷中醒來，那個一頭及腰長發，紮滿小辮子的小女孩，趴在床頭，目光定定的看著他：“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個頭很小很瘦，趴在床頭，像一隻小貓似的，長長細細的小辮子垂下來，落在他胳膊上。


  她小嘴微抿，愜意很明顯，卻又努力表現出很勇敢的樣子，問：“你從帝都來嗎？我也是從帝都來的……”


  當時，他意識不清楚，隻記得這一連串問題。


  後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走進來，將她從床邊拉走，並嗬斥了她：“阿翡，不許你再溜進營帳！會吵到病人休息的！”


  小女孩撇了撇嘴，小聲認錯後，跑出了營帳。


  席南擎將照片重新放回錢夾裏，沉沉靠在沙發背上，緩緩闔上眼睛。


  許是認錯了……
……

  帝都大學。


  秦翡打著哈欠，走進大課室，落座後，枕著一條胳膊，昏昏欲睡。


  旁邊的黎楚然推了下她：“怎麽困成這樣？又去酒吧打工了？”


  秦翡一隻手撐著臉頰，眯著眼睛，慵懶的很：“這些天沒去，家裏有點事。”


  “是不是唐家那邊……”


  不等黎楚然說完，秦翡率先否定：“沒有。”


  黎楚然知道秦翡和唐家關係不好，也沒再問，從包裏把課本掏出來，放在桌子上：“你啊!別動不動就不來上課，你都被處分多少次了？再這樣下去，期末又要掛科了。”


  “掛就掛唄！”秦翡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勾唇笑笑，見黎楚然貼心將她的書本也從宿舍帶來了，挑眉，說了聲謝謝。


  距離上課，還有十幾分鍾，這時候，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進了教室。


  當看到坐在最前麵一排的秦翡時，紛紛躲得遠遠的，一時間，長長的第一排，隻坐著她和黎楚然兩個人。


  黎楚然平時咋咋呼呼的，也不在意這些，還擔心秦翡小心髒受不了，小聲安慰她：“別理那些人。”


  秦翡但笑不語。


  後麵的同學卻開始指著她的後腦勺，小聲議論起來。


  “秦翡這個不要臉的，居然還敢來學校？”


  “是啊！勾引白教授！我都看見那些照片了，她恨不得貼上去呢！”


  “白教授怎麽會看上這麽個貨色！聽說啊！她晚上在酒吧賣.……”


  後麵一個字，剛說出口，秦翡忽然轉過頭，依舊是一隻手撐著臉頰，姿態悠閑，盯著後麵一個和她一樣染著藍黑色頭發的女孩，“給你一次機會，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