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打擾你和舊情人相會
陸承飛從早上聽到助理匯報說雲璟去了傅氏財團上班起,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那是一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了的感覺。
關鍵那別人還是他的勁敵。
白天的時候工作忙起來還能忽略心裏空落落的疼,誰曾想到晚上閑下來偏偏撞見兩人牽著手從酒樓出來,怒紅攻心的男人失去了平日強大的自製力,說話也變得口無遮攔。
準確的說,但凡關係到雲璟,他就會失態。
相比較陸承飛的暴戾,雲璟則顯得淡定很多。
她的所有情緒都在許芊芊告訴她懷孕之後漸漸消沉下去。
徹底沒有盼頭,就沒有了念頭,毫無牽掛總比深陷漩渦的好。
那是一種長久的壓抑苦痛之後獲得的如釋重負的輕鬆。
雲璟揚了眉,眉間一抹極淺的笑容:“謝謝陸老師提醒,學生記住了。”
輕柔的聲音清清淺淺就將過去的恩恩怨怨畫了一個太極。
不輕不重,卻以柔克剛。
陸承飛的暴怒就像打在一團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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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辰的歐陸就停在兩人的不遠處,沉寂的黑色車身卻彰顯著蓄勢待發的鋒芒。
男人坐在駕駛室,車窗完全打開著,俊美的臉頰堪堪朝著兩人看過來。
漆黑的眸子暗沉如海。
是聚集了風暴的深海。
雲璟自然是看到了。
想要走上前,無奈陸承飛還擋著她。
想要伸手去推,又覺得與他有碰觸不太合適。
雲璟隻能開口提醒道:“陸老師,抱歉,我就先走了。”
陸承飛從鼻息裏冷哼一聲,言語間是濃烈的嘲諷:“這麽急著去哪兒?找傅少辰?怕他丟了你?”
雲璟覺得自從兩人分手後陸承飛就變得不可理喻。
從前的他的確孤傲又桀驁,可現在還帶了偏執和暴戾。
在雲璟的心裏認為即便分手也不應該有傷害,畢竟曾經深愛過。
但是陸承飛好像並不是那樣想的。
估計,他要將她傷得更重,他才會更快樂吧。
想到這裏,雲璟還是忍不住眼眶酸澀。
就在她準備繞道離開的時候,傅少辰已經下車朝著兩人走了過來。
步伐沉穩從容,卻又偏偏帶了一份淩駕蒼生的氣勢。
雲璟眨了眨眼,努力讓自己笑意溫柔:“少辰!”
傅少辰在聽到她第一次省略了姓,單喊他的名字時眸色又深了幾許,他朝她伸出手:“過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雲璟聽出了他隱藏的戾氣,心裏顫了顫,然後對著陸承飛微微行禮:“陸老師,再見!”
再也不見!
不管她以後哭也好,笑也罷,她都不想與他有任何的糾葛。
路都是她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
陸承飛見她決絕的小臉,喉結滾動,最終一字未說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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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陸在街道上被堵成龜速。
此時正是飯點,長長的車隊慢騰騰穿過蘭城的大街小巷。
傅少辰自從上車後再沒說過一句話,一臉冷寂。
雲璟坐在副駕駛感覺渾身不自在,腳趾頭在鞋子裏動了動,車廂開著暖氣,她卻覺得自己手腳冰涼。
靜謐的車廂裏又是難捱的壓抑。
轉過一個路口,雲璟發現行程不對,回芙蓉苑應該往左,車行卻是往右。
雲璟偏過頭看傅少辰,他像是絲毫沒意識到,單手搭著方向盤,目視前方。
想了想,雲璟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傅少辰,你是不是錯了?”
“錯了?我哪兒錯了?不應該打擾你和你的舊情人相會?嗯?”
傅少辰劈裏啪啦就是一番冷嘲熱諷。
這個男人的性子真是陰晴不定,前一秒還牽著她的手,後一秒就一臉嫌棄。
碰到陸承飛又不是她所希望的,為什麽他要將氣撒到她頭上?
雲璟皺著眉:“不可理喻!”
“吱!”
一聲急刹之後,歐陸堪堪地停在路邊上。
後麵的司機猝不及防,差一點撞上來出了車禍,於是伸出頭開始罵罵咧咧。
傅少辰落下車窗,眸色冷清的看過去,那司機便訕訕地住了嘴。
他就有如此的震懾力,隻是一個眼神便能讓人莫名膽寒。
當然,這樣的眼神落在雲璟的身上,雲璟也會覺得心驚肉跳。
明明她沒有錯,偏偏招架不住。
十指緊扣,指關節泛了白:“傅少辰,我想下車!”
和他在一起,她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傅少辰眸色間的戾氣更甚,幾乎毫不猶豫開了車鎖。
雲璟有些吃驚,原以為男人會像上幾次一樣糾纏不清,但今天,他卻表現得幹脆利落。
見雲璟的身形有些遲疑,傅少辰的手指煩躁地敲擊著方向盤:“不是要下車嗎?下啊!”
逐客令說得也是一點不含糊。
聽到他冷硬的聲音,雲璟的心髒突然就牽扯著疼。
果然,像傅少辰和陸承飛他們這樣身份矜貴的男人,寵愛你時能捧你到天堂,厭惡你時也能送你到地獄。
雲璟按捺住內心的悲愴深吸一口氣,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告別:“傅少辰,今天的事情如果是因為我讓你覺得難堪,那麽,我向你道歉。欠你的錢,我會努力還給你。辭職報告和借款欠條,明天我就交到公司!”
說完,她便迅速開門下了車。
她不是沒有尊嚴。
隻是她的力量太過於弱小,現實容不得她有尊嚴。
如果她擁有許芊芊的身份,寫一張支票“啪”一聲丟到傅少辰臉上,然後理直氣壯地說:“傅少辰,從此以後我與你再不相欠。”
看!
這才是有尊嚴的女人會做的事情。
而她隻能聽命於人。
讓你走就的走。
……
初冬的蘭城,霧色彌散,雲璟站在路口看著歐陸眨眼就消失在車流裏。
她獨自走在街頭,心思不定。
華微要回來,她現在隻需安心做好自己,照顧好雲瑩就行,這樣的結果不正是她之前想要的嗎?可為什麽還是會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在她的前麵不遠處有一對正在鬧別扭的男女,聲音有些大,擾亂了她的思緒。
那女人之前還在解釋著什麽,聲嘶力竭的模樣,像是委屈至深。
但男人一臉冷漠。
到了最後,女人開始哭哭啼啼起來,眼淚鼻涕橫流,頭發亂糟糟揉成一團。
男人對著她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手卻一把將女人拖到自己懷裏抱緊:“哭什麽,你煩不煩啊?我又不是不信。”
惡狠狠地說完後又從衣兜裏摸出一張紙巾遞給她:“丟人現眼的,自己趕緊擦了。”
說是讓女人自己擦,結果還是男人一邊替她擼鼻涕一邊哄:“多大的人了,成天哭哭啼啼,哭完又喊眼睛疼,還讓老子背回家,操,老子上輩子欠你的?嗯?”
擼完鼻涕又給女人弄頭發,纖長的手指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這樣的場景任何人都能看到男人對女人的深情。
雖然表麵嫌棄著,但手一直都沒舍不得鬆開。
雲璟站在一旁麵色雖顯平靜,腦子裏早已經驚濤駭浪。
那些和傅少辰相識的一點一滴猶如風暴席卷的海麵,潮水鋪天蓋地蜂擁而至。
初見,她砸壞了他的腦袋,她解釋,他說他信。
後來她高燒昏迷,他半夜送她去醫院。
雲瑩生病,她哭倒在他懷裏,男人抽了紙巾讓她自己擦眼淚鼻涕,最後卻替她收拾一桌子的爛攤子。
雲瑩的手術也是他前前後後在幫忙著張羅,並且極力將一切做到最好。
想來想去,幾乎都是傅少辰的好。
雖然她不明白男人為什麽會對她好,但他無緣無故就對她好了。
世間事如此奇妙,說不清道不明,也沒有那麽多的為什麽。
雖然剛才被他趕走,但從前的那些事情的的確確存在過。
就像那對男女,之前還吵吵鬧鬧,並沒有任何緣由,轉眼又和好如初。
雲璟看著她們纏綿的背影突然就不想回家,撇了一眼路邊的花壇,她順勢坐了上去。
背包裏有煙,摸出來點上一支,指尖反反複複摩挲著煙頭感受它的微溫。
她此時覺得自己好冷,是從心裏升起的那種刺骨的寒意。
慕小薰打來電話時,她的身旁已經被她整整齊齊碼放了六隻煙頭。
“小璟,明天我哥要來蘭城,晚上一起吃飯吧。”
雲璟輕輕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眸色迷離,嗓音帶了幾分黯啞:“小薰,明天我想要回安城了。”
“安城?回去幹嗎?”
慕小薰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