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是不是我父親
醫院餐廳。
慕小薰咬著一塊排骨拍了拍雲璟的手：“小瑾，我能察覺到伯母很緊張，要不然晚上我也呆醫院陪著好了。”
雲璟瞪她一眼：“你不用上班嗎？”
慕小薰將骨頭吐到餐盤裏，“噌”一聲脆響：“哎，上班有伯母重要嗎？真是的，你不知道我那個工作累死累活……”
正說著，慕小薰的電話便響了起來：“喂，啊？小琴你說真的，boss晚上要來查崗？哦，哦，好，你先幫我擋著，我待會就回去。”
掛斷電話，慕小薰懨懨兒的，飯也不吃了：“小瑾，抱歉，看來晚上我真不能陪伯母了，你不知道我們那老板是典型的資本家，沒事就剝削和壓榨我們的剩餘勞動力，哎！在他手裏就沒有一天好日子……”
一說到林氏財團總裁林昱坤，慕小薰便開始滔滔不絕。
雲璟抬起頭神色不明地看著她：“小薰，你是不是喜歡你老板？”
“啥？你說啥？林昱坤那個周扒皮我怎麽可能喜歡他？”
慕小薰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瞬間就炸了毛，將筷子丟餐桌上：“世上的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可能喜歡上他。”
雲璟皺眉：“不喜歡就不喜歡，你幹嘛這麽大反應？”
“有嗎？哼哼，我有嗎？”
慕小薰翻著白眼跑去結賬，然後急吼吼地拉過雲璟的手：“趕緊的，我去和伯母說一聲就走。”
雲璟看了看麵前原封不動的飯菜：“我還沒吃啊。”
……
兩人從吃飯到回醫院也就不過二十分鍾。
剛走到病房外，雲璟便聽到裏麵有談話聲。
“蘇雲，你是蘇雲，對不對？”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沉穩中又帶了幾分急切。
雲璟忍不住皺眉，回頭看著慕小薰，慕小薰也是一幅好奇的樣子：“小瑾，誰是蘇雲啊？”
雲璟搖頭。
“走，先進去看看再說。”
慕小薰不放心，到底是雲瑩的病房，萬一闖進來一個瘋子怎麽辦？
自從她得知傅少辰的父母是被瘋子砍死之後，心裏就多了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影。
雲璟和慕小薰出現在病房時，房間裏多了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側身站在雲瑩的病床前，戴一副無框眼鏡，手裏拿著病曆本。
雲璟疑惑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再看向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雲瑩：“媽，他是？”
雲瑩坐直了身子勉強一笑：“傻孩子，他就是凱瑞醫生啊，你之前不是說他要來病房做檢查嗎？”
凱瑞？
雲璟一臉震驚，麵前的男人和她想象的那種金發碧眼相差太多，原本以為凱瑞會是身材臃腫的美國人，沒想到竟然是黑頭發黃皮膚的亞洲人。
凱瑞回過頭來，在看到雲璟時麵露微笑：“蘇雲，這就是小瑾吧？”
雲璟更是懵了，蘇雲？小瑾？
聽他的口氣，好像和雲瑩很熟悉的樣子。
凱瑞的年齡應該在四十多歲左右，國字臉，五官大氣，身形和慕東庭差不多，看外表是一位很儒雅的男人。
雲瑩的臉突然就紅了，輕咳兩聲掩飾尷尬：“這個，凱瑞醫生啊，你記錯了，我的名字叫雲瑩，不是什麽蘇雲。”
凱瑞回頭看了雲瑩一眼，然後若有所思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慕小薰作為旁觀者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不過慕家老太太當年手術時她並沒有和凱瑞見過麵，現在公司那邊有事，她也來不及搞清楚狀況，隻能略顯無奈地走到雲瑩麵前拉過她的手：“伯母，抱歉哈，我今天還有點事情，明天再來看你。”
……
慕小薰走後，病房徹底陷入詭異之中，凱瑞站在原地，好像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最後還是雲璟打破僵局：“媽，我出去買點水果。”
出門時，雲璟對著凱瑞微微行禮：“凱瑞醫生，我媽媽的病就拜托您了。”
她不想雲瑩為難，看得出來雲瑩應該有事情瞞著她。
病房徹底安靜下來，凱瑞坐在雲瑩的旁邊兩人都沒有說話。
半晌，凱瑞終究是忍不住了：“蘇雲，你改名字連你女兒都不知道嗎？”
雲瑩牽強一笑：“名字而已，沒必要什麽都讓小瑾知道。”
凱瑞輕輕歎了口氣，手指卻將病曆本捏得更緊：“蘇雲，當初你為什麽不辭而別？”
雲瑩側身準備拿水杯喝水，凱瑞趕緊起身遞給她。
“凱瑞，其實後來我還去過一趟美國。”
“什麽時候的事情？”
“小瑾五歲那年，我帶她在美國住了一陣子。”
……
雲璟對五歲的事情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她站在門外聽到這裏的時候轉身離開了病房。
五歲，她隻隱約記得去美國是看望一個病人。
那病人長什麽樣，生什麽病全都忘記了。
記憶中她隻隱約想起一件事情，就是在某天夜裏她從門口撿回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
雲璟在外晃蕩一圈，再回到病房時凱瑞已經不見了。
病房有專門供病患家屬陪護的床，當晚她躺在床上聽雲瑩給出的看似很合理的解釋。
雲瑩說她和凱瑞是在美國上學時認識的，後來雲瑩家裏發生了事情，她就回了中國，兩人之間再沒有聯係。
雲瑩省略了中途的很多細節，雲璟也沒有追問，末了，她隻是輕輕問了一句：“媽，他是不是我的爸爸？”
雲瑩在病床上翻了個身，語氣有些遺憾：“小瑾，很抱歉，媽媽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凱瑞他，不是你的父親。”
……
第二天，雲瑩的病情開始正式會診，商討手術時間。
凱瑞帶領醫護團隊來到病房時，他的情緒明顯平複了很多，和雲瑩還是像老朋友一樣打招呼。
不過，他不再喊蘇雲，而是和大家一樣改口喊雲瑩。
雲璟去申請調換雙人間的病房，卻被告知這房間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如果他們私自調換，估計工作就保不住了。
雲璟又去查詢住院的餘額，結果和她想象一樣，雲瑩所有費用全免。
剛開始雲璟認為是慕東庭，轉念一想，最大可能的人應該是傅少辰。
慕東庭還沒有讓醫院費用全免的權利，畢竟這地方是傅氏財團的產業。
雲璟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心緒不定，上一次她住院的錢都還沒來得及還給他，這次又欠下一大筆，長久以往，她該拿什麽去還？
思慮再三，她拿出手機翻到之前那個短信，然後按照號碼回撥過去。
電話是響了，但片刻就被掐斷了。
雲璟也是倔脾氣，掐了，她又撥。
然後，又被掐了。
雲璟本就焦慮的心情更加鬱結。
捏著手機，準備再撥第三次的時候，一條短信進來：“什麽事？”
雲璟盯著這短短的三個字看了老半天，然後她腦子短路了。
他那邊輕飄飄就一句話，她這邊卻是沉甸甸壓著一座山。
幾乎是想也沒想，直接坐了出租車到傅氏財團總部。
前台接待是兩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兩小姑娘明確告訴她，見總裁必須預約。
雲璟好說歹說也不行。
沒辦法，她隻能再一次撥打傅少辰的電話，這次直接提示關機。
雲璟徹底沒轍了，公司進不去，她隻能坐在公司外麵的花壇上發呆。
前台倆小姑娘看著她竊竊私語。
“這年頭，臉皮厚的女人真不少。”
“可不是嘛，就她那樣還想見傅總，做夢去吧。”
“哎，聽說了嗎？未來的總裁夫人要從美國回來了，那些妄想攀高枝的妖魔鬼怪很快就會現原形。”
“對啊，這幾天公司都在傳，聽說總裁夫人還是雙碩士學位，嘖嘖，也隻有這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咱們的男神。”
“……”
兩個小姑娘的話斷斷續續飄到雲璟的耳朵裏，她淡淡一笑，並不打算理會。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雨，冷風一吹，雨絲便往脖子裏鑽，寒意刺骨。
她原本是打算在這裏等著傅少辰下班，如此看來肯定是不行了。
她不能感冒，雲瑩需要她的照顧。
想了想，在手機裏編輯出一條短信：傅少辰，看到信息給我回個電話。
複讀一遍，覺得語氣生硬了些，她又稍微修改修改：傅少辰，凱瑞醫生的事情謝謝你，如果你看到信息請給我回個電話。
至於什麽攀高枝，或者總裁夫人，她覺得與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
傅少辰此時正在開會。
公司高層幾十人都察覺到今天的boss和往常似乎很不相同。
剛開會時，男人臉色陰鷙，一副千年寒冰的樣子，底下人回答也都戰戰兢兢，生怕一不留神就做了炮灰。
剛好，王副總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他就坐在傅少辰不遠處，瞄了一眼自家boss，然後捂了嘴小聲地接：“老婆，在開會呢，有事等我回家再說……”
傅少辰的視線冷冷地掃他一眼。
王副總沒覺察，又繼續壓低聲音說道：“乖，老公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