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猥 影
“姐姐,”張琪坐在床邊,“看看我帶來的什麽!”
年安娜循聲望去,一朵美麗的紫玉蘭花。
“真好看,是紫玉蘭?”年安娜問道。
“是的,就是這個名字!”張琪驚奇,“姐姐,還記得這名字?那你記得你叫什麽你名字麽?”
年安娜搖了搖頭。
“喂,那個姑娘!”翠花捧著一個大箱子走了進來,見到張琪手裏的花,撇著嘴,“大老遠的就帶了幾支花回來,這是什麽東東?你哥哥,馬上就要相親了,這花能擺上台麵麽?”
張琪衝著年安娜縱了縱小鼻子,“哼!”
“人家大城市都時興什麽瑰子花!”翠花嘟囔道。
“不是瑰子花,是玫瑰花!”張琪撇著嘴,“真沒見識!”
“哦,你有見識,你趕緊幫你老哥娶個媳婦回來,我也好早點抱上大胖孫子!”翠花將箱子放在年安娜眼前,指著說,“這個隻要有手就會幹,我們家不養閑人,養不起!”
“娘!”張琪撇嘴,“姐姐不是剛剛給過你10萬的支票麽?”
翠花瞪了張琪一眼,“那是之前把她救醒需要付的帳,現在?她不吃飯,還是不用占個床睡覺啊?”
張琪嘟囔,“姐姐還沒養好呢!”
“養?養什麽?”翠花瞧了一眼被按摩的腿說道,“大夫都說了,你這輩子是站不起來了!老這麽躺著也不是回事,不如我也給你尋門親事吧!”
“娘!”
“不勞夫人了,我想等我恢複記憶後,再慢慢說吧!”年安娜謝過,掏出紙盒子皺著眉頭,“這個怎麽弄啊,阿姨?”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在我們村子裏,你可算是老姑娘了,看姑娘的相貌怎麽也得26了吧,姑娘,你要是再不找,可就要找二婚的了,我看村東頭的光棍王老二就不錯!人也老實,家是窮了點,但是好點還是有兩間土坯房的!幹脆,我明天過去說媒!”
“娘,你夠了!”張琪聽不下去了,“福叔要是知道你將姐姐私下許配給人,肯定怪罪你的!”
“切,他怪罪我的幹什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翠花指著盒子說,“讓張琪交給你怎麽做,今天上午必須弄完!”
“娘,這麽多,姐姐剛好一點,你也太狠了吧?”張琪抱怨。
“我狠?那就弄不完,不許吃飯!”翠花扯著嗓子喊,“你福爺爺不送糧食來,我可養不起閑人!”
“娘~”張琪哀求。
年安娜捂住她的嘴,搖頭,“算了,我總得吃飯,不能白吃啊!”
“氣,姐姐,我娘,這就是欺負人!”張琪說,“從我記事起,她滿眼就是錢!”
“嗬嗬,那也沒辦法,”年安娜舉著紙盒子,“快教我怎麽做吧!”
“哦,你等一下,”張琪走進裏屋,“我取把剪子,再熬點膠水!”
“恩!”年安娜目送著人遠去,繼續雙手按壓著雙腿,“不會的,我不會像她說的那樣,一輩子都站不起來,雖然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是,我有強烈的感覺,我的腿之前是可以走路的!”
“姐姐,”張琪微笑著捧著一個木盆出來,“我娘原來有做膠水,這樣我們就省心了!哈哈!”
她將剪子遞給年安娜,“來,跟著我做!”
張琪先是將紙片剪出8條線,又挨個折了起來,“看看,再用膠水糊上就好了!”
“就這樣?”年安娜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很簡單啊!”
兩個人沾粘著粘著,很快,一箱子就做完了。
“哈哈,我要去和母親大人負命了!”
“等等!”年安娜問,“忘了問你,這些個盒子都是來做什麽的!”
“哦,我爹賣貨的時候,用來裝年糕的!”張琪衝著大門喊,“娘,娘,快點來收貨哦!”
院裏並沒有傳出翠花的聲音。
幾聲狗吠倒是傳進耳朵裏。
“唉,又去打牌了!”張琪扭頭看著年安娜,“你倒是很淡定啊!”
“不然怎麽辦呢?”年安娜微笑,“我也想有點辦法,我每天都在回憶,到底我是誰!哦,對了福叔?”
“恩?”
“他什麽時候還來?”年安娜問,“或許遇到他,順著他的提醒,我能知道我是誰!”
“這倒是,他很少來,我20年來就見過他兩次,一次是年老爺來這裏挖野菜,那個時候我還小,剛會走路的樣子,一次是把你送過來,他們應該很忙吧,不過沒關係,我回去上班後,就會幫你打聽這個人!”
“哦?你上班的地方可以看見他?”年安娜眼前仿似看到了希望。
“看,看不見!”張琪尷尬,“我們是年氏集團最下屬的酒店,而且我還是最普通的一個端盤子的員工,哪有機會接觸上層領導哦!”
“那你爸媽是怎麽和他認識的呢?”
“聽爹爹說,我娘在生我哥哥的時候難產,那個時候,我爹在給酒店送菜,其實現在也送,就是那個時候,送菜想順便把我娘送進醫院,但是醫院因為我們是農村戶口,沒有醫保卡,又帶的錢不夠,就拒接,我爹就跪在馬路上,請求好心人賞錢,唉。”
“然後呢?”年安娜問。
“然後,他們運氣好,一輛黑色的豪華車子停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下來,看了看我爹的布告,就將我娘接到車上,帶著我們進了醫院,掏出一張卡,我們在裏麵的全部費用,都是他交的!”
“那真的是遇到好人了,這個好人不會就是你說的對你家有恩的年總裁吧?”
“是,唉,醫生說再晚來5分鍾,我娘的命也就保不住了。唉,可惜,現在是大人的命保住了,我哥哥,因為難產,在肚子裏,長時間缺氧,落了個現在的模樣。我到現在都恨醫院!”
“可是,沒錢繳費,並不是醫院的錯啊!”年安娜說道,“醫院長期虧下去,就得關門!”
“那他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張琪搓著一角,“俺不懂那些所謂的虧不虧,關不關門之類的大道理,俺隻知道,俺這是一條命,俺也是中國人,為什麽不能在中國的醫院就診,為什麽中國人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中國人遇難。”
“這,這是個難題!”
“哎呦,好姐姐,我娘叫我呢,八成是我哥要見的媳婦來了,我先出去一下!”張琪起身。
“好!”年安娜擺了擺手,“祝你哥哥好運!”
“哼,唉,不好說!我先出去了,”張琪捧著紫玉蘭,抽出來一朵,“既然你喜歡,就送你一朵!”
“好的!謝謝!”
“誒,墨跡什麽呢?”翠花撩開門簾,指著張琪,“快點!”
又指指床上坐著的那個,“你啊,千萬別出聲,可千萬別叫人家以為我們家還有一個長期臥床的!唉,本來你也不是我們家的人,可千萬別拖累我們家張生!”
“娘!”張琪關切的回望一眼年安娜,
年安娜微笑的看著對麵的牆,按摩腿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阿姨,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還說話?!”翠花將簾子放下,拽著張琪走進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