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各奔東西
“勞碌命,有什麽辦法?”霍漱清道,轉過頭對正在點菜的孫蔓說,“你多點一些宇飛喜歡吃的菜!”
孫蔓看了他一眼,他眼中那看似平靜的神色,讓孫蔓覺得不舒服。
“不了不了,別光照顧我,這多不好意思!”陳宇飛忙替孫蔓解圍。
霍漱清笑笑,道:“沒事沒事,你是客人,照顧你是應該的。我呢,也不知道這裏的菜品合不合你胃口,還是孫蔓了解多一些。”
聽到霍漱清這話,陳宇飛和孫蔓都覺得麵色難堪。
也不知道霍漱清是要故意惡心陳宇飛還是什麽,他讓服務員給兩人倒上了酒,還沒吃菜,就端起酒杯跟陳宇飛說:“這次孫蔓調去北京,還真是辛苦你了,我呢,一定要好好謝謝你才行。”
陳宇飛幹笑了,和霍漱清碰了一下杯子,道:“我也沒做什麽,還是蔓蔓自己的能力強!”
蔓蔓?霍漱清聽著陳宇飛如此稱呼孫蔓,不禁一笑,孫蔓看著他,緊握雙手。
“過獎了!今天我請你呢,是想拜托你替我多多照顧一下孫蔓,那裏畢竟是你熟悉一些,有什麽麻煩事呢,你也替她擋一擋。孫蔓從小就在榕城長大,後來在榕城工作,現在這麽一下子出去外地,家裏人也都不放心!”霍漱清道,說著,他起身給陳宇飛又倒了一杯酒,對孫蔓道,“把你的杯子也端起來,我們要好好敬宇飛一杯!”
孫蔓端著自己眼前的飲料站起身,和陳宇飛碰了一下杯。
之後,霍漱清便和陳宇飛聊起一些有的沒的,問及陳宇飛的妻子和兒子,還說“你這人也真是不夠意思,我爸那麽喜歡你家濤濤的,你都不帶回來。”濤濤就是陳宇飛的兒子。
的確,孫守全是很心疼陳宇飛的兒子。
“難得有個假期,孩子就想去國外玩玩——”陳宇飛道。
席間,孫蔓幾乎沒說幾句話,她知道霍漱清今天說的話是意有所指,可是她不能說什麽。很多事,根本不能點破!
吃完飯,孫蔓開車和霍漱清回家,陳宇飛則自己回去了酒店。
可是,回家的路上,夫妻二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進了家門。
“我不反對你走,可是,有句話,我想讓你知道!”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望著妻子。
孫蔓知道,他心裏的話總歸是要說出來的,而她也做好準備了。
她坐在他側麵的沙發上,盯著他。“我希望你是為了尋找更好的發展機會而做出這樣的決定,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原因?你覺得我還能為了什麽?”孫蔓反問道。
“需要我說明嗎?”霍漱清放下水杯子,盯著妻子,“陳宇飛腦子裏想的什麽,你別說你不知道!”
“他想什麽,那是他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孫蔓也火了,“而且,霍漱清,你不覺得這樣不公平嗎?”
“公平?我怎麽對你不公平了?”他也奇怪,為什麽突然之間,兩個人就開始這樣吵了?
“你在外麵做什麽,我沒有追問過,可我和宇飛,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你還在這裏揪著不放。你是個男人嗎?”孫蔓道。
“那我還應該感謝你,是嗎?為你這麽多年的大度?”霍漱清道。
孫蔓冷冷一笑,道:“我不大度嗎?你身邊的女人,我什麽時候追問過?”
半晌,霍漱清沒說話,他靜靜地盯著孫蔓。
“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麽想的!”他淡淡一笑,道,“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你這麽為我著想?”
“何必這麽陰陽怪氣的說話?你今天還不夠偽善嗎?”孫蔓環抱著雙臂,瞥了他一眼,側過臉不看他。
霍漱清站起身,慢慢走到她麵前,盯著她,道:“我向來都很偽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喝醉了就回房間去,我還要出門!”孫蔓起身,一把推開他,看也不看他。
“下午去我家!”他說。
“你回來就想管我?”孫蔓轉身盯著他,道。
“你一個人把兩家人搞得一個假期都沒心情,難道不該回去收拾一下爛攤子嗎?”霍漱清道,接著,他放緩語氣,說,“這幾天,家裏的事情處理完了,隨便你幹什麽,我都不會再過問。隻是,兩家父母年紀都大了,你難道希望他們為咱們的事整天操心嗎?”
說完,霍漱清往樓梯方向走,孫蔓看著他的背影,道:“你,愛我嗎?”
他停下腳步,歎了口氣,道:“現在問這個問題,有什麽必要?”
孫蔓側過臉看向落地窗。
霍漱清折過身,走到她麵前,沉聲道:“你可以不顧及我的想法,可是,父母的感受,你不能不管。至少在臨走前,讓爸爸媽媽都安心吧!都身體不好,還為咱們操心,你忍心嗎?”
孫蔓抬頭看著他,點點頭。
他拍拍她的肩,重新往二樓走,剛走了兩步,就聽孫蔓在他身後說了聲“謝謝”。
孫蔓的聲音很輕,他聽見了,可是他沒有停下腳步,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緩緩上樓。
“我們三點出門。”這是他上樓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孫蔓並沒有離開家,她一個人坐在一樓的茶室,陽光透過落地窗照了進來,白色紗簾上印花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落在地上。
她這麽做,到底對不對?
回到霍家,兩個人和以前一樣相敬如賓,絲毫看不出來兩人鬧過矛盾。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床頭吵架床尾和?
霍漱清在父母麵前為孫蔓解釋,孫蔓也說自己隻是去試試看,要是不行就回來。霍家人看著這夫妻二人心意如此一致,還能說什麽呢?去了孫家,也是同樣的情形。
五一假期的最後幾天,霍漱清和孫蔓夫婦做東,邀請兩家父母和兩個姐姐的家庭去了孫天霖在小鏡湖開的一個度假山莊居住,那裏人不多,有山有水,怡情悅心。到了六號回家的時候,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許多,而霍漱清和孫蔓二人,開始收拾行李去往兩個不同的方向工作。孫蔓飛往北京的飛機是下午三點起飛,霍漱清就給自己買了四點飛雲城的飛機,把孫蔓送到了安檢口。
這幾天,孫蔓感覺到了霍漱清的冷漠。自從那天和她吵過之後,私底下他極少和她說話,似乎兩人所有的話,都當著家人的麵表演完了。表演,孫蔓深深感覺到這就是一場演出,而自己,竟然也配合的那麽好。真是可悲!
“北京的人事關係很複雜,你自己注意一些,凡事不要強出頭。要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麻煩,給我打電話。”霍漱清站在安檢口,對孫蔓道。
孫蔓點頭。
他的心裏,還是放心不下她的。
“你也照顧好自己!”她說。
“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我沒事。倒是你——老羅在那邊,還有小七他們都在,你多跟他們聯係,好歹也是老朋友,總比別人靠譜。要是小秋過去了,你就有伴了!好了,你進去吧!”霍漱清主動向後退了兩步,同孫蔓揮揮手。孫蔓轉身慢慢走向安檢口,還沒走到,她轉過身看他,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孫蔓苦笑著歎了口氣。
霍漱清坐上返回雲城的飛機,一身疲憊。
身為男人就是如此,既要照顧到老婆的心情,還要霍及到父母的感受,等把家裏人都安頓好了,就得麵對工作上的紛繁複雜。這麽多人圍繞著他,有誰能讓他清淨片刻?能讓他可以不去思考工作和家庭的壓力,輕輕鬆鬆地呼吸呢?
事實上,霍漱清很清楚這個人是誰。
自從回到榕城,他一直和家裏人在一起,沒有和她再聯係過,而她也隻是在回江漁老家前給他發過短信。可是,即便如此,他竟然總會想起她。洗澡的時候,他就會想起她沐浴之後穿著白底碎花裙的樣子;躺在床上,他就會想起她在自己懷裏顫抖扭動;閉上眼睛,他就總是聽見她那醉人的嬌吟。
每每想起她的時候,霍漱清總會問自己為什麽會吻她?難道是因為內心深處有渴望嗎?想起她,就會想聽她的聲音,想和她說句話,哪怕是很簡單的問候,可手機拿在手裏,就是無法按下她的號碼。他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不對的,現在,他的身邊有孫蔓,哪怕他和孫蔓之間有很多問題,他還是孫蔓的丈夫。
而蘇凡已經提前一天到了雲城,霍漱清回來的時候,她正在邵芮雪家裏,邵芮雪和父母剛剛旅遊回來。
前幾天,蘇凡回了江漁的家。父母得知她做了手術,給她大補了幾天,她離開的時候,父母又給她殺了兩隻雞裝上,都是父親托人從農村親戚那裏買來的。結果,她的行李就一大堆。可是,蘇凡並未將自己工作上的遭遇告訴家人,在正式去外事辦上班之前,她是不會跟家裏人說的,免得他們又問東問西。
這些日子,她也總是會想起霍漱清。想知道他怎麽樣,想聽聽他的聲音,想和他說句話。可是,她不敢給他打電話,因為他正和他的家人在一起,他已經很照顧她了,怎麽可以讓他在假期裏還為她分心呢?於是,她便小心翼翼地等待著和他團聚的日子,等待著返回雲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