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意外
幹這一行，一旦與客戶建立了聯係，後麵一切就好說。這生意早年還是很好做的，畢竟生娃是件大事，大家都會有儀式感，想要記住，隻不過，現在團購之類的太方便了，客戶可選擇的範圍太多了。
我們上上下下加上人情打點，成本太高，定價低了也不合適，利潤被壓縮得厲害，慢慢的，也就沒人做了。就這麽比較來看，還是大江好啊。”
講到自己過去的事，熊成無限憂愁，秦木遙聽著倒是津津有味。
都說要藏拙，他一點都不忌諱，也算是個率真豁達的人吧。秦木遙趕緊在心裏多多誇熊成幾句，以她對自己的了解，一旦合作開始，她必然是要對熊成橫挑眉毛豎挑眼。
“所以說啊，我也不怎麽會攝影，我來的時候，人事是和我說，招我來是做攝影的，是來拍照的，沒想到來了以後還要做攝像。”
這話出來後，車廂內寂靜了半晌，常奔與秦木遙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秦木遙幽幽提醒：“這話我們知道就行了哈，一會在甲方麵前就別說了，不然甲方肯定會不滿意的，甲方畢竟花了錢，肯定希望這個錢花得值……”
想了想，秦木遙又道：“光是看最後呈現出來的東西，甲方也分辨不出來你到底做了多久，隻不過若是他們聽了那話，就會戴有色眼鏡看你。”
說這話時，秦木遙自己都沒什麽底氣。拍攝一年的水平和拍攝三年的相比，那必然是隔著一道天塹，大概率會有雲泥之別。她隻是不想駁了熊成的麵子罷了。
“我當然知道！”熊成咋咋呼呼的，一副被秦木遙小瞧了而不滿的語氣，“我又不是傻的！該怎麽說，我肯定是知道的！”
被那聒噪吵得頭疼，秦木遙揉了揉太陽穴，抿著唇，“嗯。”
抵達雲起軒後，秦木遙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新晉甲方宋可。宋可一身通勤裝，妝容精致，整個人像是個白得發光的洋娃娃，腰間配了條GUCCI亮金的腰帶，極為奪目。
在她身邊的是123淘房的銷售，兩個人正在聊天，麵上是不落的笑容。那銷售是個看起來油裏油氣的男人，微胖，偏偏穿了條黑色緊身褲，配了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讓人看來十分違和。
銷售剛給宋可送了奶茶，轉身瞧見常奔，與他打招呼：“呦！常經理來啦！”
常奔和善應了聲。
“黑色緊身褲”走近，笑得五官皺巴，語氣輕佻，藏著不屑，“不是我說啊，常經理，你怎麽又空著手來呢？哎，你們大江經濟這麽困難了嗎？怪不得小姐姐要來雲起軒。”
他口中的“小姐姐”自然是宋可。宋可手上拎著一個紙袋，裏麵必然是“油膩男”供奉的茶點，那是近來無比火熱的網紅牌子。
巧的是，秦木遙之所以會知道這個牌子，正是因為宋可在朋友圈曬過。
投其所好，大抵如此。
常奔被臊得頓了兩秒，剛要接，隻見秦木遙微微向前，“常奔怎麽是空著手來的呢？他不是帶了我和攝影師嗎？”
聽了這話，宋可笑得眉眼彎起，上前來，“好啦，你們朋友歡聚的時間就到這裏啦，我們快去幹正事吧。”
與宋可打了招呼，“油膩男”依然與常奔他們打了招呼才走。銷售大多如此，當麵必會粉飾太平，維係表麵的和諧。
“怎麽樣，來雲起軒的感覺如何？”秦木遙笑嘻嘻地與她聊起家常。她也不確定知道在宋可心中，大江網到底意味著什麽，但她可以確定，來雲起軒，絕對是宋可做得最正確的決定。很明顯，宋可在這裏找到了自我。
“還不錯哦。這裏雖然忙了一點，但是讓我覺得很充實。”說著，宋可害羞一笑，“當然，這裏的工資也比大江高多了，對我來說，收入還是很重要的。”
拍攝開始，宋可沒有跟完全程，隻為秦木遙一行做了簡單的指引，就先行離開了。
目送宋可走遠，秦木遙同常奔道：“唉，我們來是不是也該帶點好吃的？”
常奔沒答話，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右手的大拇指在食指上搓了搓，悠長道：“沒經費啊！”
論摳門，公司絕對是卓越超群。
擔心熊成拍得不好，他每拍完一個鏡頭，秦木遙都要確認一遍。若是他拍得與她想象中的相去甚遠，她就會叮囑他重新拍。
折騰了幾次，熊成顯得不耐煩，口氣不善，“照你這樣看，我們要拍到什麽時候啊？你等回去了再看！我都是按照你的腳本來拍的，能有什麽問題呢？”
秦木遙也不好直說是對他的技術不放心，隻訕笑道：“那好的。”
她想著，反正都有腳本，按照腳本拍，應該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事實證明，秦木遙還是太年輕了。
等她看到剪輯完成的成片時，秦木遙呆住了。她想象中的視頻應該是轉場流暢，色調明晰，高端大氣上檔次。
可她拿到的視頻成品卻是轉場生硬，一幕一幕，一節視頻一節視頻，宛如一個卡頓的PPT，秦木遙完全不相信這是一個專業攝影師提交的產品。
若是讓秦木遙來，隻怕她跟著使用說明，也能鼓搗出一個比這個好的成品。
“視頻好了嗎？我問熊成，熊成說他發你了。”常奔剛出外勤歸來，特地趕回來看成品。雲起軒態度不錯，若是內容能夠讓他們滿意，後續合作必然是簽到手軟。
見興衝衝而來的常奔，秦木遙擠出一個苦澀笑容，“你自己看看吧。”
從秦木遙這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表情中，常奔讀取到了一絲不妙的信息。他收到秦木遙的轉發後，點開了視頻，全程眉頭緊鎖看完了。
醞釀良久，常奔才道：“這個視頻問題有點多啊。”
若是隻有一點兩點的小問題，常奔定然會感到氣憤，盯著熊成修改，可這個視頻的問題太大太多，多到常奔都不知該從哪裏開始吐槽。
怒極反笑，他長長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