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可憐,那個少年發怒
“嗒!”
沒錯,這又是我在腦海中給定龍發光發亮補充的聲效。
實際上,從定龍發出藍光、到同時發出藍色和白色的光、再到發出單純白色的光,始終是無聲無息的。
我很想問問小嘍怎麽知道定龍可以發出白色的光,但當我看清楚這個被我稱為“地洞”的空間時,我震驚得啞口無言、甚至忘記了思考和呼吸。
那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廢棄的屠宰房,1.6米外的牆邊有一張實木桌,桌上插著一把握柄已經腐壞的殺豬刀,左右桌腳邊各有一柄95公分長的長鉤斜靠著牆壁。
如果其他人可以像我這樣稍微觀察得仔細一點,不難發現這個屠宰房是一個近乎橢圓的柱形空間,長5.4米、寬4.7米、高3.4米。大概因為實在廢棄了太長時間,目光所及盡是灰灰黑黑的黴層。值得注意的,是幾乎所有牆邊的地上都斜斜堆起了厚達70公分的黴層。
白色的光,驅散了黑暗,非但沒有讓這個空間變得寬闊,反而使得我們的心神和目光都變得局促了起來。
“咕嚕!”
唾液在我的咽喉裏發出響亮的聲音,鼓勵著我、克服無盡恐懼,說:
“那個,可惡妹子,幫我看看牆邊那些是獸皮、還是人皮。”
“嘶!”我聽到了狼隊的鼻子用力吸氣的聲音。
“嗉!”我聽到了小嘍後退一步、腳跟和腳底在厚厚的黴層裏無力拖拉的微弱聲音。
我的目光飛快瞟了一下定龍,發現他正在用他身上臃腫的部分在散發著溫和而通亮的白光,尤其那被他說是交尾用的東西,在這個時候正在以最奇怪的形狀散發著最亮的光。
在此,我不得不補充一點,定龍的身體構造還有一點奇怪:如果對比常人來說,他就是胸背位置調轉了、膝蓋彎曲方向也前後調轉了。
雖然我發現了他呆萌得不和諧的原因、理應為此感到高興,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感到了莫名的恐慌。
“不用看了,我告訴你吧。”
一個冷漠滄桑的話音驟然而來,隨之可見所有的黴層都悄然脫落,似雪非雪、似有聲而不可聽聞。那些黴層大部分都直接掉在地上,隻有少部分緩緩翻滾、湧動、飄起、匯聚、漸成人形。
可惡妹子和狼隊齊刷刷地向我靠近了13公分,看他們的神色,比我還要恐慌很多,這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作為一個越到關鍵時刻越靠得住的男人,為防有詐,我挺了挺肚子、說:
“我不聽!”
不知道是不是我又說錯了什麽,可惡妹子回頭惡狠狠地盯著我0.5秒,讓我覺得:果然可惡妹子是我恐慌的根源,越靠近她越恐慌。
“嗬嗬,好吧。既然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蒼涼而悲愴的聲音從2.1米外的牆邊響起,我重新挪眼看去,發現那竟然是跟紅龍一模一樣的81公分高少年。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向我提問、我也沒有什麽想問的問題,作為一個喜歡安靜的人,我樂得就這麽安靜地打量那個黴層變成的少年。
從那少年的聲音和眼神可以判斷,他比紅龍要和善很多。雖然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皺紋、腰背也沒有絲毫的彎駝、讓我無需擔心他的健康狀況,但他全身都鋪著薄薄一層灰白灰白的黴,因為灰白顏色的關係,讓他看起來很像是一個衰朽的老人。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沉默,被小嘍打破了。那個少年仿佛一個被殘酷現實淩辱過無數遍、終於頹然接受任何現狀、不思改變的老人,完全沒有責怪小嘍的意思,一臉漠然地說:
“我是一隻死掉的異寵,因為身體被禁錮在這裏,沒辦法重生。”
小嘍緊張地轉頭看向可惡妹子,說:“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我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可惡妹子謹慎地點了點頭,雙目凝重,問:“你的主人是誰?”
聽到問話,那個少年的目光從小嘍的臉上緩慢移動到可惡妹子身上。這種緩慢移動感覺、就像不可阻擋或者避讓的危險,讓可惡妹子全身毛發都緊豎了起來。
“我的主人?”
說完這4個字,那個少年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當中、不能自拔。
看到他這個模樣,我猜測他是一個受傷太重導致間歇性失憶的孩子。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我實在不忍心打破他可以營造的這份安寧、讓他再次想起那些沉痛的回憶。我微微皺著眉頭、以悲天憫人的語氣,說:
“不要再揭他的傷疤了,我們走吧。”
“走去”可惡妹子似乎想要反問我說“走去哪裏”。
“不能走!一個都不能走!”
那個少年突然尖叫了兩句,聲音尖銳刺耳,粗暴地刺斷了可惡妹子的話,甚至刺得地上所有黴層都翻滾湧動、緩緩向著我們推擠而來。
事到如今,我的心思卻還在關心著那個少年:看來,他不僅患有間歇性失憶,還有了嚴重的精神病,真是太可憐了,如果有善心人士每個月捐10塊錢給他進行全麵治療、應該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吧?
“不走!不走!我們不走!大哥!大哥!請你別生氣!別生氣啊!大哥!大哥!”
在我哀歎世道不公的時候,狼隊以驚人的魄力說出了這25個字。我隨之發現周圍翻動的黴層不再靠近,而狼隊則輕輕吞下一口唾沫、發出“咕嚕”一聲、然後微微喘著粗氣、似乎在用全身來演繹說:太好了,躲過一劫。
我沒有告訴狼隊:我分明可以看到,那個少年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甚至於、連他臉上的黴層也在劇烈地抖動著。
終於,那個少年以火山噴發的姿態狂吼了出來、說:
“我不是大哥!我不是大哥!我不是大哥!”
請相信我,我的目光轉移技術比世界上最頂級的剪輯師的拚接技術都要好。
在周圍那些黴層猛撲過來的時候,我準確無誤地看到狼隊的眼神瞬間從凝重變成了絕望、仿佛在說:列宗列祖在上,我又弄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