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石榴樹上的指坑
“小主子為什麽這麽看重吳磊?”吳磊就是吳青山的大兒子,小名叫石頭,也隻是在她們剛住進來時見過,挺壯實的一個小夥子,也挺平凡,無魚納悶。
“有麽?我表現的有這麽明顯?”樓水水揉著自己水嫩的小臉,眯眼笑。
“有。”無魚、水清同時重重點頭,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
“嘻嘻,佛曰,不可說。”樓水水兩隻手捏住兩人的小鼻子,壞心眼的笑。“佛還曰,今晚要侍寢,你們兩個今天就留下來陪本公子吧。”
“佛哪有那麽說,明明是公子自己想說的。”水清從樓水水手中搶回自己遭受虐待的小鼻子,表情委屈,噘著小嘴說道。
“你們怎麽知道佛沒說過?你們見過佛麽?”樓水水端起一杯水,慢悠悠的喝茶。
“那公子也沒有見過佛,公子怎麽知道佛說過?”水清抬著小下巴,不顧無魚拉袖子的小動作大膽嗆聲。
“我不知道啊,嘿嘿,誰說我知道的,我是猜的。”兩人被樓水水的賴皮打敗了,瞪大眼無語的看著一臉得意的某水。
“在佛的眼裏,眾生皆佛,那我說與佛說有什麽區別?嘿嘿,反正你們兩個小丫頭今晚……”某水無恥的在兩個呆愣的小丫頭臉上吧唧了一口,立馬正了臉色。“可以回去睡覺了,晚安,白白,出去記得關門哦!”
樓水水揮了揮爪子,迅速脫了外袍,往床上一倒,蒙上了被子不動了。畢竟現在是小正太,把水清無魚留下來,被人知道了還不得誤會死,她還想留給吳大叔一個好印象,把吳磊騙到手呢。呸呸,什麽騙,咱是正大光明的雇傭。樓水水快速進入了夢鄉,可憐兩個小丫頭站的腳都麻了才回過神來,矮油,小主子太火爆啦,兩人捧著紅紅的臉奔了出去。
又過了兩天,樓水水已經基本好全了,這身體著實奇怪,原本嚇人的傷口現在已經長出了粉嫩的新肉,除了和其他地方的皮膚不同,看著有些猙獰倒是沒什麽大礙了。
三人收拾完包袱,已經提前跟吳叔吳嬸打過招呼,就等著駕著馬車上路了。樓水水故意放慢了腳步,從屋門到院門這段數十米的路程愣是讓她磨蹭了十幾分鍾,其間頻頻回頭,搞得水清無魚一頭霧水。
樓水水頹喪的站在院門口,唉,看來吳大叔還是不想讓石頭跟著她做事啊。算了,人各有誌,總不能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別人身上,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道路。
樓水水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抖擻精神抬起快要垂到胸前的腦袋,一聲沙啞的,獨屬於男孩變聲期的特質呼喊讓她迅速的抬頭,向聲音主人方向望去。
“小公子,兩位妹妹,馬車套好了,隨時可以出發。”陽光壯實的少年露出一口白牙,把一輛破舊的灰布馬車趕過來,跳下車轅笑道。
這輛馬車是按照樓水水要求改裝好的,放在村東頭王木匠那裏,樓水水覺得順路就想著走過去,沒想到出門就有人把馬車趕過來了,害得她還以為吳大叔不同意,隻能無魚來駕車了。
“吳大叔同意你跟著我們走了?”樓水水皺眉,奇怪,怎麽這兩天都沒動靜啊?
“對啊,我老爹沒告訴你們麽?他明明說你們知道的,還讓我不要去打擾小公子養傷呢!”石頭納悶的撓撓後腦勺,眼睛亮了一下,衝樓水水笑道:“對了,我爹還讓我帶句話來著,說是什麽‘該來的始終會來,會來的可能會走。’,小公子,這什麽意思啊?”
樓水水鬱卒了,吳大叔這是在報複她那晚說的那句話麽?是在警告她,如果不好好對待石頭,那他就會讓石頭離開?都說女人‘小心眼,似針尖’,這男人心眼小起來也不比針尖大多少嘛!
“吳大叔放心,您將石頭大哥交給我不會後悔的!”樓水水朝院內喊了一句,帶著水清上了馬車,無魚一身小廝打扮坐在石頭身旁指路。
石頭揚起馬鞭,喝了一聲“駕”,兩匹被染成雜毛的馬穩穩的向前跑去。
馬車揚塵而去,很快消失在道路盡頭,高大結實的中年男子站在院門口,看著遠去的馬車逐漸變成一個黑點,堅毅的唇角浮起一絲笑意。旁邊的婦人眼中噙了淚,麵容並不出眾,但很溫順淳樸。
“石頭第一次出那麽遠的門,不會有事吧?”婦人擔憂的問身邊的男人。
“總不能一輩子呆在家裏,孩子大了,總要出去闖闖,而且,那小公子是個不錯的主子,不會委屈了石頭。”吳青山眼中是溫柔的神色,輕輕拍著婦人的背安慰道。
“那就好,哦,對了。”婦人點頭,抹了淚想到了什麽,從衣袖裏翻出一張紙條遞給吳青山。“那小公子留在桌子上的,我方才整理屋子看到了,也不知寫的什麽,你看看。”
吳青山狐疑的打開紙條,隻見上麵隻寫了一句話:吳大叔,不要讓嬸嬸發現石榴樹上的指坑哦,還有,步距一般大,很容易被發現秘密的哦!
後麵還畫了一個奇怪的粗眉毛小人,很搞怪,仔細看其實還有點可愛。吳青山倉皇收了紙條,下意識的左右看,等他吐了一口氣,才反應過來,在心裏臭罵:臭小子,真不討喜,挖走了老子最得意的兒子,還來消遣老子,想當年,咱也是江湖上數得著的人物,現在竟然被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擺了一道,真是……
“怎麽了,青山,是不是有什麽不妥?”婦人看吳青山臉色不怎麽好,擔憂的問道。
“沒有,阿蓮,你想多了。我好餓,阿蓮,我想吃你做的濃湯拉麵,阿蓮,今天中午做給我吃好不好?”高大的中年男人憨笑著,竟然用上了撒嬌的語氣。
叫阿蓮的婦人溫順的臉上浮現兩片淡淡的紅暈,嗔道:“都老夫老妻了,還阿蓮阿蓮的叫,也不害臊。”
男人耍賴,笑道:“就是要叫阿蓮,叫一輩子阿蓮,永遠都是當年荷花深處的阿蓮。”
……
此時樓水水坐在穩當的馬車裏,想著吳大叔看到字條時的反應,心情出奇的好。
“小主子,這樣不好吧……”水清糾結著小臉兒,絞著小手帕。
“注意稱呼,我的好姐、姐。”樓水水一本正經的改正。
“是,小……妹。”水清糾結的快哭了。“這樣會不會露餡啊?而且,您喊水清姐姐實在是……”
“現在我們是姐妹,是去滄州投奔親戚的,你的知道?”樓水水再次重申,看到水清苦悶的小臉,無奈的使出撒手鐧。“如果被人看出破綻,那邊的再派人來追殺我,姐姐,你要想清楚後果哦~”
水清臉色煞白,臉上瞬間變換各種神色,幾秒鍾後定格在一種親切又疼惜的表情上,一把摟過樓水水:“小妹放心,姐姐一定將你平安帶到滄州的外祖母那裏,等到了那裏,小妹就再也不用挨餓受驚了。”
樓水水唇角抽搐,乖順的答道:“恩,小妹相信姐姐。”
此時的破舊馬車上就是這樣的情況,年輕老實的車夫,瘦弱的麵帶菜色的小廝,臉上有一塊嚇人紅斑的姐姐和縮在姐姐懷裏,滿臉小麻子的小妹妹。這是樓水水吩咐在一處偏僻處停車,重新裝扮上的,可把石頭嚇得夠嗆。車輪揚起灰塵,一隻以投奔親戚為名的小隊伍駕駛著小破馬車顛顛兒的奔向滄州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