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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七章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七)

  天未亮,蕭予綾便跟著周天行進了馬車,一路昏昏沉沉,待到中午下馬車用膳,她方才看清楚浩浩蕩蕩的參拜隊伍有一、兩千人,宛如一望無際的長龍。


  她舉目四顧之際,周天行已經命令侍從找一處蔭涼幹淨的地方布席,並將其他幾個貴族一同請來用膳。


  不大一會,二三十個貴族男女聚到了一起。這些人,蕭予綾雖然和他們無往來,倒也因為參加過幾次宴會,對他們皆有了解。


  除了淮山侯府裏的人,其他的貴族男女們皆是來自小諸侯之家,家族封地在鹹陽附近,不算富足,完全依附周天行而活。


  因為這層依附關係,他們雖然有貴族的傲慢,對寒門子弟不屑一顧,卻因為看懂了周天行的眼色而對蕭予綾多有禮遇。


  蕭予綾的午膳用得倒算是愉快,隻除了香染時不時的用眼睛橫她,還有曲懷看她的眼光太過陰冷。


  想著周天行的囑咐,她沒有意氣用事,全當沒有看見淮山侯府眾人不善的眼光。


  午膳過後,幾個貴族不著急趕路,而是命人拿來箜篌、揚琴,悠閑彈奏起來。


  蕭予綾老老實實的坐在周天行身後側,看著一個個貴女麵帶嬌羞、眸如桃花的彈奏曲子。每每彈完一曲,這些個貴女皆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周天行。


  周天行儒雅風度盡顯,對貴女們的曲子莞爾點評,不過分讚譽,也並不貶低,所說之言倒也算是中肯。可蕭予綾看著那些貴女退下時還一步三回頭的以眼神向他傳情,她心中便熊熊燒起一團火。


  她的身體,漸漸靠近他,在眾人無法察覺之處,伸出手在他的後腰窩上重重的一擰,擰完還不撤手,大有威脅他收斂的意思。


  疼痛傳來,周天行一震,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無禮。他悶哼一聲,然後麵如玄鐵的看向她,以銳利的眼神警告她。


  他這般的眼神十分具有震懾威力,即便是沙場上的武將,被他如此注視,也難免生出懼意。


  此時的蕭予綾,顧不上揣測他眼神背後的含義,更不會管什麽身份地位、什麽皇家威嚴,她隻是滿心滿眼的委屈。近來周天行與她十分要好,好得她幾乎都忘了他早晚會左擁右抱的事實,心裏的占有欲越演越烈,一發不可收拾。


  於是,她做了一個女人最常用的吃醋舉動。但是,這樣的舉動在周天行看來,卻是不可理喻的。


  他堂堂一個王爺,居然被一個婦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挾!


  他這邊憤憤然,絲毫沒有注意一曲已畢,場中的貴女齊霞,正滿含期待的看向他,等著他的點評。


  半響,聽不到他的話,抱著豎箜篌的齊霞麵色發白,顫聲問道:“霞所彈奏的曲子……難入郡王之耳嗎?”


  周天行回神側頭看向齊霞,正欲出言寬慰她,蕭予綾放在他腰窩上的手一緊,疼得他倒抽一口氣,神色更加不好看。


  見狀,場中齊霞抱緊了豎箜篌,整個人搖搖欲墜,好似冷風中的殘葉,瑟瑟發抖。


  嬌弱女子梨花帶雨、滿臉淒楚,確實令人心動。可惜,這梨花帶雨的人正癡癡看著周天行,蕭予綾對她憐惜不起來,心中更加憤恨。


  她身體一側,另一隻手也到了周天行的身後,她本來是想掐他的腰窩,可轉念間,她竟然撫上了他的臀瓣。


  她對他的身體十分熟悉,知道他最怕什麽,也知道他的臀部是摸不得的。


  她的手剛碰到他,他便渾身一顫,僵硬著身子,一語不發。


  他不敢說話,因為怕失態,更怕張嘴被人聽出了異樣,所以隻能隱忍著正襟危坐。他牙關緊緊咬住,雙手在桌下死死捏緊,這個婦人真是大膽,聖人言舉燭無相親,她竟然敢、竟然敢……


  他陰著臉的模樣,著實傷透了場中齊霞的心,也使齊家眾人沒有臉麵。


  靜謐中,坐在末尾的齊越張口說道:“郡王怕是不認識我等,我們是明瑞侯府齊家兒女,我名喚越,妹妹霞。家父此番病重,由我等代為進京朝拜。我這妹妹是我齊家最小的女兒,是我父親的掌上明珠,最得我姑母的疼愛……”


  齊越一頓,又道:“……說起來,我的姑母王爺也該認得,她十六歲時嫁給於尚書為妻,育有一女名喚然。”


  蕭予綾看得清楚,那個叫做齊越的話落,周天行麵上確實友善許多,甚至忍耐著她的魔抓折磨,莞爾道:“原來貴女是於然小姐的表妹,果然秀外慧中!”


  聞言,場中齊霞終於歡喜起來,低低說道:“然姐姐沒有姐妹,姑母前番來信特意叮囑兄長進京朝拜時帶上我。讓我、讓我……給然姐姐做個伴,以後陪她到夫家……”


  說完,齊霞好像十分羞澀,急急退下,竟如受驚的小鹿般,垂著頭,不敢再看周天行一眼,優雅的逃開。


  蕭予綾納悶,怎麽覺得這個齊家的女兒好似話中有話?


  她的手撤了回來,開始思考,那個於然是什麽人,為何覺得如此耳熟呢?她肯定聽說過她,隻是到底在哪裏呢?


  直到她坐回馬車中,她都沒有想起來於然到底是何許人!


  馬車車簾落下,車輿中僅有她和周天行。周天行一把鉗住了她的手,惡狠狠說道:“你好大的膽子,剛才竟然剛對本王無禮!”


  她從深思中回神,對上他鐵青的臉,噗哧一笑,道:“那王爺要如何處置我?”


  他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蕭予綾對他做的事情,簡直是有辱他男人的尊嚴,本來是想教訓她,讓她以後不敢放肆。可現下,她不但沒有露出怯色,反倒嬉皮笑臉的問他,這讓他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無力。


  他不說話,蕭予綾的兩個眼珠子溜溜一轉,道:“我想了一個方法讓王爺解氣,王爺可要聽?”


  “什麽?”


  她側了側身,將右腰窩和右臀麵向他,拉著他的兩個手,一手按在她的腰上,一手按在她的臀上,道:“我這個方法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周天行怔住,萬萬想不到她如此賴皮。


  他僵著不動,她笑意更深,故意拖長了聲音,道:“哎呦……王爺既然舍不得掐,那就多模一會,也好讓您消消氣……”


  “你……無禮!”


  “既然無禮,王爺為何還不把手收回去?”


  聞言,周天行好似被蟲子咬了一口,急急將手收回,喝道:“以後不許再如今日一般放肆,否則……本王定然不饒!”


  她連連點頭,卻沒有絲毫懼怕,一下撲倒他懷裏,道:“奴家知錯,奴家知錯,王爺寬宏大量,莫要和我一般見識。”


  周天行長歎一聲,懷裏的這個婦人,半點也不怕他,令他無可奈何!可,就因為她不怕他,他現下又隱隱有些歡喜。這個世上,原來也有個人,敢在他麵前肆無忌憚,敢把他當做普通人呀!


  蕭予綾從他懷裏抬起頭小心看他,發現他眼色鬆動卻仍是假裝板著臉,不由嗬嗬一笑,戳了戳他的胸膛,道:“王爺還沒有消氣呀?”


  他俯首看她,將下巴收緊,臉也拉長。


  她卻是眉開眼笑,摸了摸他的下巴,道:“王爺既然沒有消氣,那我就勉為其難再讓王爺摸摸屁股……”


  在蕭予綾的認知中,裝正經的人從來比不過臉皮厚的。她臉皮厚實、尾音拖長,發現他的臉果然繃不住,耳根甚至微微發紅。


  她像個撒歡的孩子,使勁在他懷裏動,哈哈大笑道:“呀,車輿中是不是太熱了,為何天行臉紅了?”


  “放肆!”


  “若是身體發熱須得將大夫找來,不可諱疾忌醫呀!”


  “胡鬧!”


  “秀荷、秀荷快去將大夫找來,王爺……嗚嗚嗚……嗚嗚嗚……”她後麵的話,全然被他吞了下去。


  ……


  徐徐前行的長龍中,一輛掛著淮山侯府標誌的馬車停靠在了路邊,許多的人馬從馬車旁邊經過,也不見馬車有絲毫的動靜。


  一直到打著齊家旗幟的車隊經過,那馬車的車簾方才掀起,香染從裏麵探出了頭,對著齊家的馬車道:“齊公子可在,香染想與公子一談!”


  話落,齊家的馬車停下,車簾一動,齊越從車輿中鑽了出來,受寵若驚的說:“香染小姐請下車,到馬車中一敘!”


  香染的眼睛往齊家馬車裏掃了一眼,看見裏麵坐著齊霞和另外幾人,輕搖螓首,問:“可否請公子移駕到我車中來?”


  “這……這是香染小姐的車,我若進去豈不是有損小姐……”


  香染打斷了他的話,道:“公子盡管進來便是,香染都不怕,公子一堂堂丈夫,何懼之有?”


  聞言,齊越連忙下了馬車,進到她的車輿中。


  待坐定了,他方才發現,現下的香染,與剛才用膳時不同。剛才她外麵著了一件繡花大袍,袍子嚴嚴實實的遮住了她的身體。


  此番,她的袍子正擱在車輿的榻上,身上隻有一件對襟紗裙,裙子輕薄且窄小,緊緊裹在她的身體上,不但顯出她的曼妙身姿,甚至就連她白皙的肌膚也能映透出來。


  齊越才看了一眼,便覺得口幹舌燥,腦海中全是她大大敞開的對襟處,白皙的肌膚,還有欲露非露的豐腴。她竟然,竟然連兜肚都沒有穿!

  香染將他的神色看在眼中,咯咯一笑,道:“聽我兄長說,公子曾派人到府上說媒,想迎我做側室?”


  聽她這一問,齊越有些尷尬,麵上澀然,喃喃答:“是、是越癡心妄想了……本以為小姐與郡王沒有緣分……越可以高攀小姐……”


  她鶯鶯笑出了聲,挪了挪身子,靠近他幾分,打斷他的話道:“確實是高攀了,我是淮山侯府的嫡小姐,你不過是靠他人生存的沒落公子,別說是迎我做側室,就是娶我為正妻,你也是不配的。”


  齊越麵如土色,手腳無措。


  香染看著他如同被戲耍的猴子般慌張,在他終於坐不住,準備起身告辭時,她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齊越一怔,看向她修長的手指,道:“我……小姐……”


  “真是沒有出息,我話沒有說完,你走什麽?”


  “小姐請、請說!”


  “雖說,你配不上我,我兄長對你也多有不滿。但,隻要你能為我做成一件事,兄長那裏我去說服。”


  齊越的兩眼倏忽一亮,喜不自勝的說:“小姐有何事,但請吩咐,越縱使粉身碎骨也要為小姐做成。”


  “我要你為我殺一人。”


  “誰?”


  “郡王的執筆郎。”


  齊越嚇得臉色一白,道:“香染小姐莫不是在說笑吧?那個蕭姓少年很得郡王的寵愛,聽說,郡王走到哪裏都帶著她。就連這次朝拜,也要她陪伴。而且、而且她還多次立功。我若是對她下手,無論成事與否,我侯府都危矣!”


  香染放開他的手,用手指在他腦門上麵狠狠一戳,道:“呸!真是沒有出息!你大可放心,你的於然妹妹以後是郡王的正妃,郡王即便再舍不得他的男寵,也萬萬不會與你翻臉!”


  “可、可我侯府上下多年來仰仗郡王良多,如此做了……”


  “嘖嘖嘖……真是個膽小鬼!你即便不做,也隻是靠著他人施舍而活的可憐蟲。郡王寵蕭宇嶺寵得沒有了章法,於然小姐以後進了王府難免會吃虧。現下,你若是殺了郡王的這個男寵,便是為你的於然妹妹除了後患,你那表妹定然感激你。再則,你成了我的夫君,便與我曲家是姻親。到時,你既有於家的支持,又有我曲家的蒙蔭,你還有何懼?”


  齊越心動了,可到底有些忐忑,久久不語。


  見他如此猶豫,香染索性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將他的手拉著從她的衣領中探了進去。


  齊越握了握手裏柔軟、溫暖的渾圓,心神一動,大起膽子來,一下撲向香染,將香染死死壓住,低頭迫切的親吻她。


  他一邊吻,一邊扯她的衣服,扯得她裙子散開,露出白玉般的身體。


  齊越變得著急而且興奮,香染長得十分嬌媚,身段婀娜不說,最難得的是全身上下都如同羊脂一般白嫩。


  他吻著她,吻得額頭上麵溢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待他的手正欲褪去她的褻褲時。


  她卻忽然一把按住了他,道:“想要嗎?”


  “想!”


  “既然想,便為我殺了蕭宇嶺。殺了她,我便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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