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泣血的花瓣(3)
許睿宇拉著曾歡馨的手,兩人一起回到家,進到屋子裏,屋子裏一片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許睿宇和曾歡馨麵麵相覷,曾歡馨問著許睿宇:“小喜回來了嗎?”
“應該回來了吧?我有先讓她回來,”許睿宇邊說邊四下觀望,見程小喜的房門緊關著,就對曾歡馨說:“去看看她在不在屋裏好嗎?”
曾歡馨點點頭,隨著許睿宇上前去敲程小喜的屋門,但敲了半天的門,屋子裏卻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曾歡馨擰動了房門的把鎖,她所住的這套老式房子,屋子的房門是可以從裏麵反鎖的。曾歡馨擰動門把的時候,發覺門是鎖著的。
“小喜在裏麵!”曾歡馨轉過頭對許睿宇說道。
許睿宇心中一動,說:“繼續敲門。”曾歡馨聽從了許睿宇的話,繼續拍著門,喊道:“小喜,小喜!”但是屋子裏依舊沒有動靜傳出。
曾歡馨和許睿宇站在屋子外麵,聽著裏麵毫無動靜,曾歡馨聯想起之前許睿宇說過的關於程小喜的病症,心裏不由有些發慌。她咬著唇,看著許睿宇說:“怎麽辦,小喜不開門啊?”
許睿宇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竟隱約從屋裏聽到了微弱的呻/吟聲,他蹙起眉頭,對曾歡馨說:“你讓開,我砸門了!”曾歡馨看到許睿宇一臉沉重,心中也擔憂程小喜出什麽事,連忙讓開身子,讓許睿宇開始踹門。
幸好是老式的房子,屋門也不是很結實,許睿宇抬起長腿狠狠踹了幾下門,不堪壓力的門終於被踹開了!從敞開的門往裏看去,隻見屋裏的床鋪前的地上,斜斜躺著一個人,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
許睿宇和曾歡馨連忙衝進房間,曾歡馨正要近前拉起程小喜,卻赫然發現地上濕漉漉的,她順著那不明的液體望去,發現竟然是一大灘血跡!
那血跡猶如一條蜿蜒的蛇一般,流淌成長長的細流!看起來很是可怕!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曾歡馨此刻的震撼與驚惶,她顫抖地用手捂住嘴,阻止住自己的驚喊,她的視線落在昏迷不醒的程小喜身上,這才發現程小喜的右腕劃破了兩道深深的血口,皮肉外翻,鮮紅的血從傷口裏汩汩流出,染紅了她身前的地麵,血跡猶如一朵朵泣血的花瓣,觸目驚心!
曾歡馨再也忍不住,她尖叫一聲,衝上去抱住了程小喜,驚惶地轉頭對許睿宇喊道:“小喜,她,她割腕自殺了——”
許睿宇什麽話也不顧上回答,他飛速地在程小喜麵前蹲下,然後扯下一旁的床單,用力撕開,用布條勒緊程小喜不住淌血的手臂,然後對曾歡馨喊道:“你趕緊叫救護車來!”
曾歡馨忍住心頭的慌亂和難過,連忙打電話讓救護車來,許睿宇探手到程小喜的鼻息,發現她的氣息微弱,麵色煞白,他想了想,慌忙對曾歡馨說道:“等不了救護車了,我送她去醫院!”
“好,快走!”曾歡馨沙啞地應著許睿宇,忍不住淚眼迷糊,“我們快點走吧!”曾歡馨用手扶住程小喜的頭,小心地不讓小喜磕碰到門框,一路護送著她和許睿宇急匆匆地出了門,直奔醫院。
一連攔了好幾輛車都攔不住,司機一看到渾身血跡的程小喜和許睿宇,幾乎都嚇得飛快開車跑了,曾歡馨又急又怒,她的雙腿已經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嚇得虛軟,但她還是必須得站立著,支撐著自己幾乎就要崩潰的身體。
不管怎樣,不能讓程小喜的血就這麽流光,小喜必須活著,決不能讓她死去!曾歡馨咬著唇,跳到馬路中央,硬是攔了一輛出租車,像個強盜土匪一樣,威逼利誘強行讓出租車司機送他們到醫院。
一下了車,許睿宇抱著程小喜就疾奔手術室,曾歡馨跟在後麵,連聲喊著:“醫生呢,醫生護士,救命啊——”直到程小喜被送進了緊急搶救室,曾歡馨還在那裏喊叫著。
身上濺著的都是程小喜的鮮血,許睿宇見程小喜被送去急救,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平複下來,一轉頭,卻看到了曾歡馨目光呆滯,嘴裏隻是喃喃地喊著,他的心一酸,走過去,用手輕輕攬了攬曾歡馨,對她說:“別叫了,歡馨,小喜已經在急救室了,你放鬆一點。”
“她,她會沒事嗎?”曾歡馨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她瞪著許睿宇身上的鮮血,那血跡很是觸目,覺得自己的頭開始昏眩起來。那都是程小喜的鮮血,很紅很紅。
“不知道,希望她吉人天相,能度過危險期,”許睿宇歎息了一聲,心口沉甸甸的,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之前我知道小喜的情緒不對,但還真沒有料到她會這麽想不開,會走上絕路,是我太疏忽了,”許睿宇有些自責。
曾歡馨靠在醫院走廊的牆上,麵容枯槁。她想哭,但是哭泣的聲音都是沙啞的,她低低說道:“我不知道她會自殺,我以為她那麽膽小,一定怕死,而且她那麽怕疼,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曾歡馨用顫抖的手掩住了臉,開始哭泣起來。
“我之前其實有料到過會有這種結果,但我沒想到小喜會這麽決絕,唉,”許睿宇疲憊地也靠在了牆壁上,俊臉上也有自責:“今天我不該讓她一個人先回來——”
他轉過頭,看到曾歡馨在低聲哭泣,便伸出手去,拍拍曾歡馨的肩頭說:“我們等她出來,你別哭了,你哭得我的心也亂了——”曾歡馨卻無法控製住自己的驚惶與後怕,她順從地點點頭,止不住的眼淚卻從她顫抖的手指縫中滲出。
“等她好起來了,我去公安局撤案,”曾歡馨嘶啞地說道,嗚咽出聲,“我撤銷案件,我來承擔所有的後果吧——”
“你別自責了歡馨,你也沒有做錯,隻是小喜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了,希望她沒事。希望她能好好活著,其他的事我們再想辦法。正要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就這麽離開,對誰都是不負責的,我不希望小喜就這麽走了!等她醒過來,我要好好教育她!”許睿宇歎息,忍著心頭的難過和不安,一邊不住安撫著坐立不安的曾歡馨。
兩人立在昏暗的樓廊裏,望著搶救室上的紅燈,心急如焚,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