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血濃於水
黑夜中，曾歡馨的眼睛很亮，她眼中的堅定與質問讓許睿宇無從回答。許睿宇歎口氣，說：“現在還沒有證據，不能這麽快下定論，她畢竟是我姐姐——”
曾歡馨沉默，半晌她才緩緩地說：“我知道你姐姐在你心裏地位很重要，但是現在事關重大，我想證實是不是她所為，如若是，我希望她能及時收手，你是她的親弟弟，難道維護你就非要將我置之於死地麽？”
“我說過了，現在還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件事是我姐姐在幕後操作的，還是等警方調查再說吧——”許睿宇疲憊地閉上了眼，說：“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姐姐會做這種事。”
“她都能讓你的腿腳走路不便，這種事她為何做不出來？”曾歡馨側過身，看著許睿宇，覺得自己就像個要求得不到滿足的刁蠻婦女，她也厭惡此刻的自己，換了以前的脾氣，她一定會不冷靜地找上門去，與許睿米拚個魚死網破，但如今，她卻什麽也不能做。
甚至連懷疑都要以低姿態出現。可有什麽辦法？這個要置她於死地的女人是她最愛男人的姐姐，血濃於水，她在他的心中遠遠都比不過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曾歡馨的話音還未落下，果然聽到許睿宇說：“我們不要這麽快下決定，我姐姐未必就是這樣的人，即使當時她傷害了我，也是擔心失去我，我不怪她——”
曾歡馨覺得自己本來就燥熱不安的心緒，此刻一點一滴地變涼了下來，她蜷縮在一旁裹著被子，卻覺得心裏一陣陣地泛涼。許睿宇貼上來，想抱住曾歡馨，但她卻不露痕跡地躲開了許睿宇的懷抱。她背對著許睿宇，覺得鼻子一陣酸楚，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真是悲哀，付出全部身心所愛戀的男人，卻經不起她任何的依靠。
有溫熱的眼淚落下，曾歡馨側著頭，將臉在枕頭上蹭了蹭，將眼淚擦去。不管怎樣，她必須要為自己做次主。就算沒有人關心，沒有人支持也沒有關係，她自己必須要勇敢去麵對這件事，她必須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她不想就這樣輕易被人汙蔑了去，毀滅了去，從此消失了去。
臨到天亮的時候，曾歡馨從床上坐起身來，仔細端詳還在睡夢中的許睿宇，他還在睡著，靜靜地睡在她的身邊，透過朦朧的晨光曾歡馨仔細地端詳這個男人，許睿宇緊皺著眉頭，右手習慣性地搭在她的腰肢，隨著她的動作上下不斷起伏。他有著長長的睫毛，深深的眼窩，還有些高傲翹起的鼻子，俊臉上依然有若隱若現的泛青胡茬。
她究竟愛他的什麽呢？是外表？是寬厚的懷抱，還是溫柔堅定的表情？在不久之前她一直覺得嫁給這樣的男人其實也是幸福的，隻是此時，這種幸福的感覺卻好像有點變了味。是許睿宇變了，還是她自己變了？曾歡馨凝望著許睿宇良久，暗暗地歎口氣，重新又躺了下去。
她沒有甩開許睿宇搭在她身上的手，隻是凝望著窗外發怔。天已經亮了，卻開始下起了微雨。抽絲般細雨披撒在空中，不仔細端詳很難看出來。曾歡馨覺得冷，便往許睿宇的懷抱中縮了縮，重新閉上了眼。
睡吧，曾歡馨，你這個舉棋不定毫無主見一點判斷力也沒有的可憐蟲，曾歡馨對自己說道，萎靡不振。
打起精神做了早餐，招呼許睿宇和程小喜起來吃飯，曾歡馨站在餐桌旁，覺得自己累得連端盤子的力氣都沒有。誰知道看到程小喜和許睿宇各自從房間裏出來，他們兩個比她還要憔悴。尤其是程小喜，一夜之間，好像蒼老了不少，臉上連細紋都出現了。心理負擔那麽嚴重，讓曾歡馨看得很不好受，但卻無從勸起。
程小喜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對曾歡馨說：“我不吃了，歡馨，吃不下。”
“還是吃點吧，不管怎樣，事情總是會有解決的一天。”曾歡馨替程小喜盛了一碗粥說道。
程小喜隻是搖頭，許睿宇在一旁也說了：“吃點東西吧，小喜，這樣下去會把身體弄垮的。”
程小喜不說話，低著頭，半晌有眼淚一滴滴地掉落下來，她哽咽著說：“歡馨姐，睿宇哥，你們會不會瞧不起我？是我做錯事了——”她抬起頭來，滿臉都是淚水，臉上有著淒惶與驚慌，更多的是懼怕與絕望。
曾歡馨歎口氣，說：“你不用多心，小喜。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許睿宇看了看程小喜一下子變得灰白的臉，便開腔對曾歡馨說：“歡馨，吃飯吧，別再說了——”曾歡馨咬著唇，不吭聲了。
“可是，不管事情怎麽查，李帶桃僵的事情總會被拆穿，我，我好怕——”程小喜說著，在椅子上蜷縮成一團。曾歡馨忍著心頭的惱怒，不肯再抬眼看著程小喜說句安慰的話。
是啊，程小喜怕了，難道她曾歡馨不怕麽？更何況，現在她自己已經是身敗名裂了，曾歡馨端著碗，看著許睿宇在低聲勸慰著程小喜，拿著碗的手都在顫抖，她要忍耐才能讓自己神色如常。
許睿宇對滿臉煞白的程小喜說：“你別怕，網絡上的照片我盡所有力量幫你刪除掉。可能有影響，但估計影響不會太大——你不用這麽擔心。”許睿宇的話極大緩解了程小喜懼怕得發抖的心態。她坐在椅子上，許睿宇端過粥碗，對她說：“快吃點東西吧。”
程小喜這才動作遲緩地開始吃飯。曾歡馨這邊頭都沒抬，許睿宇夾菜到她碗裏的時候，她故意一動都不動他夾給她的菜。
吃過飯，曾歡馨想讓程小喜一起和她到公安局去報案，但程小喜卻臨時改變了主意，怎麽都不肯去。程小喜拉著門框，幾乎沒朝著曾歡馨跪下了，“歡馨姐，求求你，別讓我去公安局，可以嗎？求求你——”她那雙大眼睛裏充滿了懇求的眼淚，滿是驚慌到極點的脆弱與不安。
曾歡馨忍著氣，對程小喜說：“你不去警察怎麽會了解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小喜，你現在要明白，受害者不止你一個，還有我。”
“事情既然這樣了，”程小喜哭著說：“歡馨姐，求你，求你把整個事情攬下來好不好？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隨便怎樣都行，就是不要讓我出麵說豔照上麵的人是我，好嗎？”程小喜哭著，無力地滑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