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章 噓,悲傷請留步
她的眼睛裏盛滿了眼淚,與許睿宇的眼眸對視,淚水越盛越滿,她的睫毛一抖,滿眶的眼淚撲簌簌而下,她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舍不得又如何?許睿宇,你不也舍得了麽?你為什麽要來傷害我?為什麽?!”她的心好痛,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無望與悲傷。
她為什麽要愛上一個不可能和他有結果的男人?他為什麽要來招惹她,為什麽?!曾歡馨將臉埋進臉頰,多日來的驚惶、擔憂、悲傷與痛苦終於化成了滾燙的熱淚,盡情地在臉上奔流,她的心無比的滄桑與絕望。
“別哭了,歡馨,”許睿宇伸出手臂,將曾歡馨重重地摟在了懷中,“我會保護你的,我發誓,我一定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你已經傷害了我,許睿宇。誰都沒有傷害我,隻有你,隻有你在不停傷害我!”曾歡馨滿臉都是眼淚,她哽咽著不住捶打著許睿宇寬闊的胸膛。
許睿宇沒有抵抗,他坐在床上,隻是抱著不住哭鬧的曾歡馨,由著她發泄內心的憤恨與痛苦,他用了很大的勁,仿佛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一般,抱著她,緊緊的,緊緊的。
“放我走,許睿宇,假如你真愛我的話,”曾歡馨盡情地哭過之後,她將頭從許睿宇的肩頭抬起,用紅腫得幾乎睜不開的眼睛看著他:“放了我。”
“我不!”許睿宇連想都不想地便回絕了曾歡馨。“我不能放你走,歡馨,我愛你,不能放,留下來和我在一起。”
“我不會留下來的,”曾歡馨盯著許睿宇,一字字說:“除非你隻選擇我一個人。你能做得到麽?我要你完整的愛,還有完整的人,你可以給我麽?”
許睿宇遲疑了,他摟抱著曾歡馨,半晌沒有說話。他猶豫不決的態度刺傷了本就對他信心不足的曾歡馨,她苦苦地慘笑了一下,無言地推開了許睿宇,其實這樣也好,兩人見麵了如此痛苦,倒是能讓她熱愛著他的那顆心快速死掉。
“既然做不到,許睿宇,請你讓我離開,好麽?”曾歡馨裹著被子蜷縮成一團,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抗拒的清冷。
許睿宇隻覺得喉頭一陣幹澀,他掙紮了半晌,才說:“不能夠通融麽?歡馨,我發誓,我一定愛你一輩子,隻要你肯留在我身邊。”
“留在你身邊?那你的未婚妻怎麽辦?難道你也要玩這種金屋藏嬌的把戲麽?”曾歡馨抬起紅腫的眼,冷冷地看著許睿宇,緩緩地說:“別讓我看不起你,許睿宇,別逼我看不起你!”
許睿宇沉默了,半晌曾歡馨聽到他的聲音:“歡馨,你也別逼我好麽?”
“我逼你?”曾歡馨仰著頭,不想讓自己在許睿宇麵前再次崩潰哭泣,“我沒有逼你,許睿宇,我從來就沒有勉強過你,同樣的我也不想勉強我自己,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有我的生活,請別把我扯進你的生活中,可以麽?”
許睿宇不吭聲,但那張俊秀的臉充滿了痛苦的扭曲表情。看到他這副樣子,曾歡馨的心不由軟了下來,她見不得他這麽痛苦,即使她恨他,也是因為愛他愛得那麽深。他雖然欺瞞她,但她亦不是純白女子,心底也曾尚存些許灰暗的角落,陌生人麵前,她總是性格乖戾,肆意張揚,隻有麵對自己喜歡的人,才會有百轉千回的溫柔。
她的乖巧,未必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她的偽裝迫退了那麽多的男人,可是隻有麵前這個男人,卻勇敢地來愛她,愛她的粗野,愛她的陰晴不定,愛她的真麵目,她以為真的找到了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她喜歡他這個傻帽,沒想到,命運和她開了個大玩笑,一切的憧憬和美夢都成空。
雖然傷感,但她卻還是那麽愛他,她坐起身來,從後麵抱住了許睿宇,她的眼淚流淌到他寬闊的背上,兩人不說話,心情卻是同樣對現實充滿了無望的傷感。
“我們私奔吧,傻帽?你跟我走,我來養活你。”曾歡馨將淚濕的臉貼在許睿宇的背上,低低地對他承諾。許睿宇轉過身,將曾歡馨用力地抱在了懷中,他的臂彎是那麽溫暖,讓她舍不得離開。
“你也知道我們家的勢力,”許睿宇感動地撫摸著曾歡馨的秀發,歎了口氣:“無論我們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追回來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麽辦?”曾歡馨紅著眼眶叫道:“難道我們注定一輩子都不能在一起嗎?”她瞪著他看,卻從他憂鬱的眼眸裏看到了擔心失去彼此的惶惑與不舍。
“我愛你,歡馨,我真的愛你,”許睿宇低啞地說道,俊臉上全是無奈與矛盾的痛苦。
“傻帽——”曾歡馨嗚咽地呼喚他的名字,兩人癡癡相望,再也控製不住彼此心中的依戀與愛意,同時張開雙臂擁抱住了彼此!輾轉反側,耳廝鬢摩,兩張火熱的唇緊緊貼合在了一起。許睿宇瘋狂地親吻著曾歡馨,就像想要將她嵌進身體裏一般,重重吮吸親吻著她的唇。
猶如世界末日的悲傷絕望變成了對彼此身體的狂熱需求,兩人拋開了所有的桎梏與顧忌,互相探索討好愛撫著彼此。對方心裏都明白,也許過了今天或者明天,都將看不到彼此,更不用說那遙遠的已經蒙上灰塵的昏暗將來。
於是都用最熱烈最溫柔最狂野的實際行動讓彼此滿足,糾纏,與繾綣。那張床猶如汪洋中漂泊的船,載著兩個孤苦無依的人在不住顛簸,顫抖與喘息。
當一切安靜下來,可否就是不肯麵對、卻終將要麵對的分離與痛楚?淚水順著曾歡馨因為激狂而暈紅的臉頰上不停滑下,她哽咽著抱住了狀若瘋狂的許睿宇,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那麽痛苦與狂野,他的憂鬱與悲傷好像一根針,深深刺痛了她那顆愛他的心。
彼此的身融合,好像密實得一點縫隙也沒有;彼此的心貼合,卻猶如千萬裏的距離難以逾越。“我愛你,傻帽,”曾歡馨在幾乎像被溺死的窒息中哭喊著,許睿宇滿頭滿身的汗,他抱著曾歡馨,卻沒有回應她,久久地,久久地伏在她身上。
流著淚的曾歡馨滿眼滿嘴都是淚水,她感覺到有水珠從許睿宇的臉上落下,她以為那是他的汗,但那水珠滴到了她的嘴裏,竟然是苦澀的。
原來,他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