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很渺茫
李川的仇家？
彭毅神情從警惕變得凝重，看著黑豹沉聲問道：“什麽意思？”
他倒不是在裝傻，裝作聽不懂黑豹的話。
他的這句反問，也是一語多關，所問的不單單是字麵上的意思。
在認識李川之後，彭毅依舊對李川的過去一無所知，不知道李川之前具體是做什麽的，也不知道李川從前的朋友家人在哪裏。
對李川為什麽會受傷，流落到上河村同樣一無所知。
所以聽到黑豹說李川的仇家找來了，彭毅的第一反應便是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雖然隻是看起來很白癡的四個字，但黑豹卻是聽懂了彭毅話裏的疑慮和諸多不解。
黑豹冷冷一笑，道：“李川和我一樣都是傭兵，而且川子所在的傭兵團，在世界的排名同樣不低，所以有一些敵人和仇家都是很正常的。”
“嗯，然後那？”
彭毅皺眉看著黑豹，問道：“我不是太懂你跟我說這些的目地是什麽，但我能猜到你既然找到我，還跟我說大川的仇家找上門來了，那我能想到兩種可能。”
“如果你沒騙我的話，那第一種可能就是，你無法插手這件事情，所以希望我來解決，幫助大川渡過這道難關。”
“第二種可能則是，你不想插手這件事情，所以找到我，還是希望我來處理，幫大川解決他的仇家，這是我能想到的兩種可能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說完彭毅似笑非笑的看著黑豹。
說實話，彭毅並不能確定黑豹找自己說李川的仇家找上門來是想要表達一種怎樣的意思。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世界排名第一的黑豹傭兵團的團長的話，那境界肯定是要高出他幾個檔次的。
天地玄黃這四個境界，再也飛看來黑豹至少也是一位地階的高手。
由此推斷，李川在沒受傷之前的勢力，也應該是屬於地階的水平，如此說來那李川的仇家尤其會是簡單之輩？
別說李川的仇家可能是地階高手了，就是來兩個玄階也不是他所能對付的。
“你不用胡亂猜測。”
聽到彭毅的猜測黑豹笑了起來，道：“雖然川子的仇家已經找了過來，但他們暫時不會對川子出手的，因為他們覺得川子活著更有價值。”
“你是從上河村把川子撿回去的，其實在那個時候，就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川子，隻是你把川子帶走之後，他們便將目光轉移到了你的身上，
哼……不過我隻能說你小子的命的確不錯，竟然陰差陽錯的救了薑洛，薑老爺子。”
“實話告訴你，如果那天你沒有救薑老爺子，沒有結識於他的話，現在的你已經死過很多次了。”
聽到這裏，彭毅的眉頭已經緊緊的皺成了疙瘩，知道現在他才豁然驚醒……自己似乎在不經意間陷入了一場爭鬥的漩渦。
而偏偏的，他這樣的一隻小蝦米就處在這漩渦的中央，周邊有無數條大魚對著他虎視眈眈。
讓他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別人盤中的晚餐。
“怎樣，現在知道事情不簡單了吧。”看著彭毅凝重的表情，黑豹依舊是笑眯眯的看著彭毅。
的確不簡單。
彭毅在默默點了點頭，低頭的時候眼睛不自覺的朝著自己胸口的位置看去。
在哪裏，哪塊剛剛在水底下忽然展露光芒和非凡之處的小玉石，正靜靜的躺在他的胸口位置。
他已經從黑豹的話裏聽出了太多的東西，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上河村絕不是表麵看到的那麽簡單，哪裏隱藏這某種秘密。讓很多勢力眼紅的秘密。”
李川受傷流落在哪。
薑洛老爺子被綁架到哪裏，甚至張德全屁顛屁顛跑過去，全都不是所謂的巧合。
這一切都是預謀已久，一場超級大的陰謀，而現在因為他跟著慕容冰芯去到上河村的時候，偶然將李川帶走，導致他也卷入了這場漩渦當中。
“到底是一場怎樣的陰謀，跟不會和我身上的這塊玉石有關係吧？或者說我身上的這塊小玉石，就是他們的想要得到的東西？”
彭毅也不是笨蛋，心裏依然有了許多猜測。
當然了，彭毅可不會自以為是，自己身上的這塊小玉石就是那個大秘密，或者是藏在哪裏的寶藏。
他所想的，隻不過是上河村的秘密，或許就是和這塊玉石有關係，很緊密的那種關係。
“能否將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穩了穩心神，彭毅目光真摯的看向黑豹。
現在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上河村到底隱藏這什麽秘密？
彭毅的整顆心都已經被好奇和困惑所占據，
上河村，雲頂村……這兩個看似不起眼的小山村，似乎都隱藏著不尋常的東西。
“看來你對上河村哪裏，也有些了解，要不然不會這麽問我的。”
黑豹沒有立即回答，笑看著彭毅，道：“我不知道你現在對上河村哪裏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我不會告訴你任何關於上河村的事情，因為以你現在的勢力和境界，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那你能告訴我什麽東西？”彭毅並不意外，快速的問道。
“川子的仇家已經在暗中監視你和川子了，但同樣的還是因為薑老爺子的關係，他們沒有輕舉妄動。”
黑豹淡淡的說道：“這也是我很放心讓川子待在你身邊的原因，因為你身邊足夠的安全，因為你有薑家的庇護，所以我不需要擔心什麽。”
“原來是這樣。”彭毅恍然。
心裏卻不是滋味，他什麽時候被別人庇護過，從來都是他庇護別人好不好？
戰場之上，槍林彈雨當中，他一次次衝殺，忘記多少次從死亡線上將戰友救回來，在部隊當中他就是很多人心中的戰神。
可現在，角色發生了反轉。
他彭毅，不在能夠庇佑別人，反倒是被薑老爺子庇佑，聽黑豹那意思，如果不是因為薑老爺子的緣故，他已經死過很多次了。
如果不是因為薑家的原因，黑豹也不會讓李川就這樣留在彭毅身邊。
“我竟然變成最弱的了？”
彭毅心中忽然升起一團火焰，一股強烈的不甘心湧現上心頭。
他的異樣黑豹自然注意到了，可並未在意，自顧自的說道：“其實我這次過來找你，最主要的目地就是告訴你川子仇家的事情。”
“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任何的動作，但那時因為忌憚薑家，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你，薑家也並不是你所知道的那麽簡單，他不單單隻是一個商業家族而已。”
“我也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我想說的是，川子的仇家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徹底調查清楚你和薑家的關係，但他們知道你救過薑老，這是他們顧慮的點，但你要知道時間會衝淡一切。”
“如果你什麽都不做的話，再過一年半載薑老不感激你了，你和薑家也就再也沒有了什麽關係，到時候川子的仇家也就不會忌憚什麽，到那個時候，無論是你還是川子都會有危險。”
說了這麽多，終於黑豹說到了重點上。
這也是他會現身見彭毅的主要目地，就是把這一切告訴彭毅。
“不用懷疑我的來意。”黑豹歎了口氣，繼續道：“你已經被牽扯……不，準確的說是你自己闖進了這件事情裏麵，所以你脫不了幹係，到時候他們對付川子的時候，你也在劫難逃。”
“所以你這次來，是想要讓我去投靠薑家？”
彭毅打斷黑豹的話，麵帶譏笑和憤怒。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雖然沒有明說可黑豹的意思簡直是在明白不過。
“你別無選擇。”
“你是在威脅我？”
“不算是威脅，隻是好心好意的叮囑。”黑豹搖了搖頭道：“我不光是為了川子，也是為了你好。”
“實話跟你說，我現在仇家也不少，換做是一年前我肯定會把李川帶走的，可現在不行，他跟著我走隻會受連累，所以我無法把他帶走。”
“但如果他繼續留在你身邊的話，你們兩個就身處危險當中，當然了你如果不想繼續摻合進這些事情來的話，完全可以把川子送回上河村。”
說到這裏，彭毅明顯的聽出來黑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音。
“現在你隻有這兩個選擇，要麽投靠薑家保全你和川子的性命，要麽就川子送回上河村，這樣你們兩個同樣可以很安全。”
“為什麽把大川送回上河村，就很安全那？”彭毅皺了皺眉：“我不理解。”
“我剛才說過了，你將川子帶走的時候很多勢力便盯上了你，是薑家在暗中幫你。”
黑豹沉聲回答：“川子雖然受傷失憶，但很多人都把目光放在川子的身上，因為他們覺得川子身上有可以挖掘的秘密，隻是時機尚未成熟，所以他們不會動川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至少在時機不成熟的這幾年裏，川子是會很安全的。”
聽完彭毅忽然陷入了沉默，什麽話也沒說。
足足沉默了幾分鍾，彭毅忽然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盯著黑豹，口中吐出一句話來：
“你沒跟我說實話。”
“你在騙我……”
聞言，黑豹倒是愣了一下。
彭毅道：“我很清楚，論實力的話我不是你的對手，但論對心理上的研究你卻是不如我的，你剛剛說話的時候已經暴露了一些東西，而我也從那些細節當中判斷出來，你對我撒謊了。”
彭毅代號是血龍，華夏軍中的血龍。
在他對麵則是世界一流傭兵團的老大，黑豹。
他們所接受的訓練不同，黑豹練的殺人的功夫，做傭兵該做的事情，但彭毅不同。
作為一名軍人，他沒有挑選任務的全力，所謂軍人已執行命令為天職，所以和黑豹想比彭毅的技能就要全麵一些，這其中便包括對心理的研究。
剛剛黑豹在說話的時候，彭毅就捕捉到黑豹的一絲神情判斷出他說了謊話。
“我想聽實話。”頓了頓，彭毅看著黑豹說道。
實話？
黑豹露出一抹苦笑：“哈哈，我真是小看你了，好那就告訴你實話吧。”
他倒也是痛快，竟然沒有一點隱瞞的就直接承認自己沒說真話。
“我的目的就是想讓你護川子周全，剛才我跟你說的基本上都是真話，唯一說謊的就隻有一句。”
“那一句？”彭毅問道。
黑豹歎了口氣道：“我告訴你，我是因為仇家太多不想拖累川子所以不帶他走的，嗯……起初的確是這個原因，不想拖累他，但現在不是了。”
嗯？彭毅眉頭微皺，沒有說話。而是等待著黑豹說下去。
“實不相瞞，我現在要去做一件事情，但我沒有把握成功，或者是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
黑豹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開口說道：“我這一去，如果失敗的話那這條命也就沒了，到那個時候我就算想保護川子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有一點，那就是無論我這次去是死是活，川子的仇家早晚都會出手對付他的，當然也會對付你。”
他指了指彭毅，道：“如果你不想牽連進來，那唯一的辦法就是送川子回上河村，但這段日子我一直在觀察你，了解你的為人，我很有把握你是不會把川子送回去的。”
“嗯，沒錯。”彭毅沒有否認，點頭道：“雖然你這話有激將法的嫌疑，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會把大川送回去的。”
“那這樣一來，你就隻有一條路可走了。”
黑豹聳了聳肩，毫無高手風範的說道：“如果你不盡快和薑家的關係緊密起來，一旦薑老對你的感激或者說對你的欣賞淡去了，那你和大川就危險了。”
“我知道，薑老爺子對你拋出過橄欖枝，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小看薑家的力量，隻要你成為薑家的人，那隻要薑洛老爺子還活在世上一天，就絕對不會有人敢碰你一根毫毛。”
“我會考慮的。”
這一次，彭毅沒有反駁什麽，而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的確太薄弱了，如果有了薑家作為自己的靠山，那一切可就不一樣了。
“言已至此，你好好考慮吧，過些日子我會再來找你的。”
說的已經足夠多了，黑豹似乎也覺得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麽，索性擺了擺手準備離去。
“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大川，也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
黑豹聲音凝重無比，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彭毅隻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黑豹已經徹底的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看著黑豹眨眼間便消失，彭毅緊了緊拳頭，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和黑豹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這一刻，彭毅想要變強的念頭，前所未有的濃烈了起來。
……
黑豹走後，很快的程小雨就醒了過來。
彭毅隨口撒了個謊，說她熱昏了過去便將事情給遮掩了過去，帶著程小雨返回家裏。
當他們兩個回到家的時候，程母早已經安排好了一桌豐盛的菜，換作之前彭毅必須是風卷殘雲的吃一頓，可今天彭毅實在提不起胃口來。
隻能是強顏歡笑的陪著程小雨的父母一起吃了起來。
“我一直以為自己挺強的，可現在看來我還是太弱了。”
“比我強大的真的是太多了，那黑豹應該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可實力根本就不是我所能抗衡的，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還怎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心不在焉的往口裏扒著米飯，彭毅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裏。
整個人的魂魄似乎都已經飄了出去似得。
“彭毅啊，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啊，怎麽不吃啊？”
程母很快的就發現了彭毅的心思似乎不在這裏，根本就沒吃多少菜，隻是端著碗吃著米飯，不由擔心的看著彭毅。
“是不是上午幹活的時候累著了。這樣你先休息一會，我給你去熬一晚酸梅湯解暑。”說著程母就站了起來，朝著廚房走去。
彭毅急忙拉住程母，道：“阿姨不用麻煩了，我沒中暑。”
將程母拉了回來，彭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就是剛才在湖裏遇到兩條挺大的河鰻，心裏在這犯嘀咕，想著把那兩條河鰻抓回來，所以就沒心思吃飯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中暑了那。”
程母懸著的心可算是放了下來，道：“不就是河鰻嗎，咱家魚塘裏也有，大一些的都有五六斤了，今晚我給你做一條。”
“對啊，我媽做河鰻可是有一手的，你有口服嘍。”
程小雨笑嘻嘻的看著彭毅說道。
說起程母做飯好不好吃，程小雨可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從小她就是吃魚長大的，其中紅燒河鰻可是她老媽最拿手的菜係，絕對是吃了一次想第二次的那種。
“哈哈，不用麻煩了，我就是覺得那兩條河鰻大，想要給抓回來。”
彭毅急忙擺了擺手拒絕，不等程母說話，他搶先道：“阿姨，我昨天看家裏有很長的一根魚刺放在院子裏，剛才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不見了，你是不是給收起來了？”
“啊，那東西放在院子裏不安全，我放羊圈後麵了。”程母點了點頭。
彭毅道：“嗯，我知道了，那個你們先吃不用等我了，我帶著魚刺在去一趟雲頂湖。”
說著，彭毅已經是迫不及待的跑到羊圈後麵找到了魚刺，一溜煙的就朝外麵跑了出去。
抓河鰻隻是借口。
彭毅現在的心裏很壓抑，無比的壓抑他需要找到一個宣泄的口，讓自己疼快一下子。
在和黑豹見麵之前，彭毅還沒有任何的緊迫感，更沒有任何的壓力。
可隨著黑豹的出現，讓他看到自己和黑豹的實力差距竟然宛若雲泥一般的時候彭毅心裏便有了壓力。
當他聽完黑豹說的那些話後，更是讓他的心裏負能量爆棚，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廢物似得。
心中壓抑到了極致，如果不找一個宣泄口的話，彭毅估計能難受死。
“喂，這不是彭毅小崽子嗎，你這麽著急忙慌的去哪裏啊？”
彭毅剛跑到山腳下，一道熟悉的聲音穿了過來，轉頭一看不是村長那個老頑童又是誰那。
“村長啊，我去湖裏抓兩條魚。”看到村長笑嘻嘻的朝自己走過來，彭毅感覺頭皮都開始發麻。
他真害怕村長這位老頑童，在說出一點什麽不知羞的話來。
果然，彭毅的擔心不無道理，村長還沒走到近前，便笑嘻嘻的開口道：
“哦，去抓魚啊，……去吧去吧，我就是出來散散步的，沒別的事，對了你去抓魚的時候啊，可以順便撈兩個甲魚，甲魚燉烏雞吃過沒，那東西可是大補之物啊。”
說著，他眼睛一眨，遞給一個所有男人都懂的眼神，道：“男人嗎，不論年紀大小補一補都是沒錯的，特別是像你這樣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不管你虛成啥樣，兩鍋甲魚燉烏雞，保你重振雄了風。”
“啪……”
話音剛落，村長一巴掌就拍在彭毅的腰上，意思不言而喻，是在告訴彭毅：小夥子，你需要補一補了。
“老不死的，我掐死你。”
彭毅臉色一下子就耷拉下來，鐵青鐵青的。
她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詛咒了，要不然怎麽誰看到自己都說他需要補一補了。
仔細算一下，自從肖瑤瑤的彪悍老媽開始，接著就是魏胖子說他虛了，魏胖子之後緊接著是任茜茜……現在自己跑到這雲頂村。
好死不死的，村長這個老家夥竟然也說他虛，這簡直是忍不了啊。
“嗯，你說什麽，我怎麽聽著好像在罵我啊？”
聽到彭毅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句話，村長並沒聽清楚，掐著腰問道。
“沒罵你，我在祝福你那，祝你長命百歲，歲歲平安……”彭毅咬著牙說道。
心裏則是恨不得掐死這個老頑童，竟然敢說他虛，真是欺人太甚。
“哈哈，原來是祝福我啊，好好好……”
村長哈哈大笑：“看在你這麽懂事的份上，本村長就大慈大悲的告訴你一個秘方，那就是在甲魚燉烏雞裏麵，加一些枸杞和紅棗，你會更強悍的。”
加枸杞和紅棗？
彭毅臉色一僵，心道：什麽情況？看村長這意思，是認定自己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