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的理想就是實現我的理想
水果店外的公路上停著一輛黑色小轎車，車內的人側頭盯著店裏的笑得燦爛的人兒。
車前馬路站著一位穿著灰色休閑服，濃眉星眼，四十幾歲的美人大叔。
他盯著車內的人看了好一會，又看了看對麵的水果店，這樣來回看了幾次。
他雙眉皺得快連在一起了，腳步極其緩慢，一步一步地挪過去。
“咚咚咚……”
左池帶著一副墨鏡，轉眸看向敲窗的人，車窗搖下。
看清來人，左池微微一愣。
四十幾歲的人本該有一雙飽含風霜的眸子，而他的卻是清澈見底，跟以前那雙睿智的眸子看似一樣，又似不一樣。
他雙手放在身後，眼神故作狠厲，板著臉，神情嚴肅。
“小夥子，你盯著我家的水果店幹嘛？”
左池身子一僵，心底莫名地升幾分緊張。
“我……”
他話還沒說完，大叔突然啊了一聲，隨後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我知道了，你想要買水果是吧。
想買就去買呀，我告訴你，我家的水果特別好吃，特別甜。”
左池：“不是，我……”
“爸！”
一道熟悉的清亮的女聲音傳來。
左池猛地轉眸看去，透過玻璃窗看著喬林笑著走過來。
喬安南直起腰，朝她揮揮手。
“閨女，爸在這。”
看著她一步步走近，左池連忙關上車窗，開車離去。
喬林走過大馬路，看著黑色的小橋車問。
“爸，你剛跟誰說話。”
喬安南覺得自己趕走了一個大壞蛋，笑著與女兒邀功。
“喬喬，爸爸剛趕走了一個圖謀不軌的家夥，是不是很厲害。”
喬林伸手扶著他，不問原由，舉著大拇指，笑道。
“爸，你真厲害。”
喬安南抬了抬下巴，咧著笑嘴。
“那是，你爸我當然厲害了。”
她點頭。
“爸，你真棒。我們回家吃飯吧。”
一聽閨女誇自己，喬安南咧著嘴笑，笑得很純真，但他眼睛盯著自家的水果店，突然傷感地垂下頭。
“喬喬，我想你媽了，她什麽時候才回來。”
喬林微微一頓，掀開眼皮看向他，聲音極其帶哄。
“快了，媽快回來了。”
她爸爸五年前出車禍，傷勢嚴重，下了好幾次病危單，後來搶救回來了，成為植物人。
近兩年才舒醒，但他失憶了，隻記得她媽媽，其他所有的事或人都不記得了。
連她，也不記得了。
醫生說，他的記憶像是開啟了自我保護意識，隻記得自己一生最美好的事，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
他可能會記起以前的事，可能不會。
每當他問起這話，喬林的答案都是一樣。
她並不想楊女士來打擾她們。
因為她不配。
不配她這麽好這麽深情的爸爸。
喬安南不滿她的回答，撇開頭，嘟嘴埋怨。
“喬喬，你每次都這樣說。但快兩年了，你媽媽還沒回來，她忘記回家的路了？”
喬林搖頭。
“不是，媽媽去掙大錢了，她有空就會回家。”
聽到她敷衍的話，喬安南冷哼一聲。
喬林搖頭輕笑。
“爸，喂完小貓貓，你不餓嗎？”
喬安南摸了摸癟癟的肚子，轉眸看向她。
“餓。”
“那我們回家吃飯。”
“嗯。”
喬安南躺了三年，身體還未完全康複，行動不便，但在慢慢地好轉中。
喬林扶著他走，腳步極慢地走著。
喬安南邊走邊道。
“喬喬，以前你媽媽總是在店裏，雙手叉腰，氣衝衝地喊我回家吃飯。”
他臉上發出真心實意的笑聲。
“她那氣呼呼的摸樣可真是好看。”
喬林邊走著邊聽他說。
奇怪的是，她爸爸講了很多關於他跟媽媽的故事，有些事很難想象爸爸口中的人是楊女士。
爸爸口中的媽媽大膽，俏皮，霸道，有一說一。
而楊女士卻是謹慎小心，嚴肅死板，自私自利。
…
左氏集團大廈頂層。
左池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撐著額頭。
“咚咚……”
“進來。”
助理唐米，一張清秀小臉，帶著一副刻板的黑框眼鏡，麵帶笑容地走進來。
他遞了一份文件給左池，笑聲含笑：“老板，找到喬小姐了。”
唐米原以為老板那張常年嚴肅的臉會露出一絲驚喜，然而並沒有。
左池接過資料，一臉平靜地翻看著。
唐米麵露疑惑，找了五年的人終於找到，老板竟然感到沒有一絲驚訝及喜悅？
要知道，從他進來左氏，辦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喬小姐。
可他也沒想到一找就是五年。
他見過老板失落，傷心，難過的樣子，就是每次問喬小姐消息，而沒有任何結果後的神情。
但現在？
老板現在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樣子。
難道他不喜歡喬小姐了？
移情別戀了？
唐米雖滿肚子的疑惑，但還是認真秉公匯報。
“老板，喬林前三年的行蹤查不到，好像是故意讓隱藏起來。
查到近兩年，她在廣城開了一家水果店，並定居在那照顧她父親。”
左池垂頭，認真地翻看資料。
過了好一會，左池放下資料。
他抬頭，十指交叉，黑長的睫毛半闔，深思一會，隨後掀開眼皮，看向唐米。
“唐米，你幫我去做一件事。”
唐米推了推黑色的眼鏡框，點頭，“是，老板。”
唐米離開後，左池站起來，雙手插兜，站在玻璃牆前，俯瞰著外麵的美景。
明明是有一覽眾山小的美景，像王者一樣睥睨著大地，而他的思緒飄回到高中。
班主任讓大家寫出自己的理想，以後想成為怎麽樣的人。
白黎問喬林。
“喬喬，你想好自己以後要做什麽了嗎？”
喬林點頭，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想好了。”
白黎一下子來興致，追問。
“做什麽？”
喬林害羞地笑了笑。
“我喜歡吃水果，我以後要開一家水果店。當水果店老板，吃遍全天下的水果。”
白黎：“……”
她扯了扯嘴皮，嗬嗬地笑兩聲，“.……好偉大的理想。”
喬林表示深有同感，點頭。
“我要像美猴王一樣，坐擁花果山，享受各種各樣的水果。想實現我的花果山之夢，從開水果店開始。”
坐在她們隔壁組的女生嗤笑一聲，嘲諷地道。
“什麽狗屁理想，還偉大了，真是夠低俗了。”
她雙手交叉，看著喬林。
“我說喬林，開一家水果店也叫理想。你叫你爸分分鍾鍾給你開不就得了嗎，這麽輕易而舉的事也配叫理想？”
以前，喬林家公司是一家上市公司。
喬林看了她一眼，低頭，小聲反駁。
“我是要用自己的錢開。”
那女生切了一聲，上下打量著她。
“就憑你這樣？你還是回家當乖乖女的吧。”
啪地一聲。
左池手上的書用力合上。
女生嚇了一跳。
左池冷冷地掃看她一眼。
女生瞬間噤若寒蟬，坐得跟三好學生一樣。
喬林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左池，伸手抱著左池的手，仰著頭看向他，聲音不急不慢，軟糯糯的。
“左同學，以後你的理想就是實現我的理想。”
左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認真回答。
“好。”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見那女生氣得臉鐵青，喬林才笑著鬆開他的手。
樓下汽車的長鳴聲，拉回他的思緒。
左池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我還沒實現你的理想，你為什麽自己實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