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嬌小的身影,幾乎被黑夜淹沒。
遠處的夏瑤,隻能聽見某人惡狠狠,又萌態十足的呼喊聲。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沒打著,打到小鬆鼠,小鬆鼠說一二三四五……可真多呢!怎麽打也打不完!嗚嗚嗚……”
“……”
後來,夏瑤和殺紅眼的陸菱一起突出重圍。
在一處居民樓裏麵,找到一處相對隱蔽和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
當時陸菱疲憊極了。
夏瑤負責守夜,陸菱趁著酒意,美美的睡了一覺。
然而,等到第二天。
日上三竿,陸菱捂著像是要炸裂的頭,悠悠轉醒。
思緒還沒恢複過來的時候。
就聽見夏瑤用平平無奇的語調,把她昨天那番驚天地,泣鬼神,簡直不要命一般的操作,一五一十的作了陳述。
聽完這個‘故事’,陸菱直接傻眼了。
“怎麽可能?”
陸菱抓著頭發,崩潰道:“不可能!我這麽惜命,怎麽可能作死!”
後來,不知道是因為後怕,還是夏瑤口中的‘那則故事’,太過深入人心。
陸菱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敢碰過酒。
直到——來到這裏。
驀地陷入回憶,陸菱眼神茫茫然的有些發飄。
寒澈見她身形晃動,忙放下食盒扶了她一把。
“小心……”
“啪——”
陸菱嫌棄的拍開他的手,‘啪’的一聲,聲音格外清脆。
寒澈:“……”
陸菱瞪著他,“姐姐的胳膊,豈是你能隨便摸的?”
這人頂著一張稚嫩明豔的臉龐,當著他的麵,一口一個姐姐。
寒澈又不能跟她講道理,隻好無奈扶額。
“我不碰你,你站穩些。”
“行了,你回去吃飯吧,姐姐我要走了。”
陸菱推開寒澈在身後默默圍擁的手,然後轉頭往自己家而去。
見她進了門,寒澈才勾唇笑了下。
寒澈回到房間,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散去。
韓亦癱在一旁,見此情景,‘嘖嘖’兩聲,陰陽怪氣道:“這是出去見誰了?怎麽笑得這麽開心?”
旁邊的阿寬福至心靈,配合道:“那肯定不會是我們。”
韓亦點頭,深沉道:“唉!不是我們。”
阿寬:“可憐。”
韓亦:“可歎。”
說完,他們倆的目光齊齊看向寒澈,充滿幽怨。
寒澈的眼神重新恢複以往的冷淡,對著他們兩人,點頭道:“嗯,可悲。”
“……”
韓亦拍桌子,“怎麽說話的你?”
“對!”
阿寬也跟著拍桌子,手還指著寒澈的方向。
然而,某人那雙清冷的眼掃過來,阿寬肉眼可見的就慫了。
他匆忙把手指的方向,改成了指著韓亦。
“姓韓的!怎麽跟我們老大說話的!”
“……”
背叛來得如此突然。
韓亦張了張口,哀歎一聲。
寒澈才沒心情配合他們一起演這麽幼稚的戲碼,他把食盒往桌上一擺。
“行了,吃飯吧。”
“咦?好香!”
韓亦湊過來,用手往鼻尖的方向扇了扇風,催促道:“有好吃的,快快,拿筷子!”
“馬上馬上!”
阿寬一身風似的溜出去,又溜回來,手裏多了四雙筷子。
這時候,門外的腳步聲響起。
來人掀開門簾,徑直往裏衝。
“餓死了,終於可以吃飯了!不得不說,蹲樹上是夠累的,啊切!還夠冷……”
眼下,屋裏四個人也算是湊齊了。
雞飛狗跳的,寒澈簡直是沒眼看。
不在金陵城的唯一壞處,大概就是:似乎所有人的性子,都被放野了,收也收不住。
屋內熱熱鬧鬧的。
寒澈身處其中,就好像是一個異類。
他吃東西時的樣子,也很好看,慢條斯理的,很安靜。
唇瓣一張一合,不論是多麽饑餓的情況下,也能像一幅山水畫似的,動靜相宜。
韓亦見此,嗤笑了聲。
“還裝呢!這又沒有姑娘,矜持什麽?”
“就是!”
“你們懂什麽?老大這叫有涵養,你以為都跟你們一樣?一個個跟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
聞言,阿寬皺著眉,“林山,幾天不見,你這拍馬屁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精進了,小弟佩服!”
“又不懂了吧?咱這是實話實話。”
說完,林山擺出一副討好又乖巧的笑臉,朝著寒澈道:“所以老大,下午能不能繼續換阿寬蹲樹上啊。”
阿寬:“?????”
還能這樣?
他剛想拍桌子反抗,旁邊男人慢悠悠的答了句。
“行啊,以後都讓他蹲樹上。”
“老大英明!”
“不要啊……”
林山歡呼,阿寬哀嚎,韓亦樂嗬嗬的看戲。
一時間吵鬧的不像話。
然而,這種吵鬧,卻不會讓人煩心,隻會讓人的心裏覺得安定。
寒澈端起酒杯獨酌。
目光所及,是冒著熱氣的餃子,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遮風避雨的一屋之內。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安心。
包括……她。
……
翌日。
晨光熹微之際,陸菱趕著馬車,從自家大門走了出來。
今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冷風呼嘯。
陸菱打算快去快回,所以並沒有帶其他人。
然而,經過巷子口的時候,身後卻有腳步聲追來,急匆匆的,徑直繞到了馬前。
陸菱趕忙勒緊韁繩,看著忽然冒出來的男人。
“幹嘛?”
“搭個便車。”
說完,寒澈便迅速繞過陸菱,徑直鑽進了車廂內。
“……”
很好,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讓人找不出半點錯處。
陸菱回身掀開車簾,“我要去縣城,你要去幹嘛?”
寒澈:“說了,搭便車。”
也沒個解釋。
陸菱睨他一眼,隨即撂下車簾,驅動馬車。
因為時間尚早,出了巷口,往遠處觀望的時候,還能瞧見一層薄薄的霧氣。
幸好今天穿得多,否則趕起馬車來,肯定冷。
陸菱加快車速,經過幾個行人。
她的目光淡淡略過,稍稍停留了兩秒。
今天街上的人還挺多。
這樣想著,陸菱很快便趕到了村口。
如今已是深冬,地裏也沒什麽莊稼可以勞作,然而今天街上的人卻出奇的多。
尤其田埂上還稀稀拉拉的站著不少人。
隻是隔著霧氣,陸菱也看不清模樣。
心裏泛著狐疑,把馬車趕上了大道,朝著鄰村的方向趕去。
正當這時,臨近田埂處的一道身影,大概是聽見身後的馬蹄聲,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他的頭上戴著鬥笠,眼睛藏在帽簷下。
因為距離很近,這次陸菱看清了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