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畢竟,錢不能白花。
陸菱眸光大亮。
現在城外的情景,他們也都看見了,想必城內的流民也不在少數,如果沒有一個落腳點的話,他們就算進了城,也算不上安全。
陸菱忙點頭,“可以可以,隻要能有住的地方就行。”
秦濤盯著陸菱忽然生動起來的模樣,旁邊兩個小蘿卜頭也是眼巴巴的樣子,忽然就很想笑。
“行,我可以幫你們這個忙,但是還有一個條件。”
“啊?還有條件?”
陸菱下意識的捂了捂錢袋子,眉頭緊緊皺著,“不會又要十五兩吧?”
“哈哈哈,不是。”
秦濤徹底被逗笑了,他說:“讓你們去住可以,但你的戶籍證明得押在我手裏,也算是一個保障吧,怎麽樣?”
陸菱鬆了口氣,幸好。
否則他們真的要窮的叮當響了。
陸菱點點頭,聲音清脆:“好,一言為定。”
聽見陸菱幹脆的應答聲,秦濤忍不住問:“你也不問問租金?這就答應了?”
呃……沒辦法啊,即便是貴些,但也得住啊。
否則他們三個小身板,怎麽敢露宿街頭?
但陸菱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句:“租金多少?”
秦濤伸出五根手指,“一個月五兩。”
什麽?
五兩?
陸衡登時瞪大了眼睛,心直口快的吐了句:“你們怎麽不去搶錢呢?”
五兩銀子,換平常的時候,都夠他們一大家子吃大半年得了。
現在光是進城就給了十五兩,這住宿還這麽貴……
秦濤抿了抿唇,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而是緩緩道:“如果是以前的話,肯定沒這麽貴,但現在時局這麽亂,也是沒辦法的事,況且我也隻是看你們都是孩子,才肯幫這麽忙,否則你們今晚怕是連住的地方也沒有。”
說完,秦濤看向陸菱,問道:“怎麽樣?還打算住嗎?”
住,肯定是要住的。
雖然確實貴了點,但好在還在她的承受範圍內。
而且,這位秦大人看上去也不像是會說謊騙人的,細節見真章,他身上雖然穿著與其他的士兵不同,但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涵養。
陸菱倒也安心,況且隻要進了城,有了落腳點,她便可以做些小買賣,也能掙錢貼補家用。
現在的五兩銀子,不過是替未來鋪路罷了。
陸菱點點頭,“住!”
秦濤再次被她幹脆的回答逗笑,於是點頭道:“跟我來吧,我們去衙門簽租約。”
其實,倒也不必這麽麻煩,但是秦濤這麽做,顯然也是為了讓陸菱他們安心。
這樣一來,陸菱倒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秦濤跟人換了班。
陸菱牽著兩個小蘿卜頭在旁等候,忽然聽見前來換班的士兵,站在他跟前喚了句‘秦少爺’。
陸菱挑挑眉,心道:看來這個秦大人的出身應該也挺不錯的。
秦濤跟城門口的士兵叮囑了幾句,而後便領著陸菱一行人往城內走去。
秦濤是個很健談的人,倒也不拘束,陸菱有意打探他的身份,沒想到這人三言兩語就吐露了個幹淨。
原來,這個秦濤並不是城門的看守,而是從隋北邊境借調過來的士兵。
隋北的知府還是他的表姐夫。
前些日子,月牙鎮城門口暴亂,據說死了不少人,後來官府出麵鎮壓,就連縣令也被暴民當場斬殺了。
之後,月牙鎮官府緊急請求燕南鎮和隋北的士兵增援,原先看守隋北城門的指揮使,趕去月牙鎮鎮壓暴亂了。
而秦濤便被這位表姐夫從北境叫了回來,幫忙看守城門。
畢竟有了月牙鎮的前車之鑒,隋北雖然距離月牙鎮還有些距離,但也不敢掉以輕心。
之後,隋北的知府又命人在城門口搭了粥棚,通過對進城流民征收五兩銀子,來維持粥棚的開銷,這才讓局麵穩定了下來。
聽到這裏,陸菱心裏不禁開始佩服這位隋北的知府。
比起月牙鎮前的一鍋亂粥,隋北采取的各項應對辦法,倒真是將這位知府大人襯托的有勇有謀。
當然,路上陸菱也簡單的陳述了一下他們的情況。
秦濤得知,他們小小年紀,父親失蹤,母親離世,叔嬸對他們百般疏忽,甚至還想將她賣入青樓,之後她帶著弟妹逃跑,流落隋北。
一時間,秦濤倒是對他們充滿了同情。
陸菱知道與人交好是十分重要的,且秦濤的身份不凡,若是能與他打好交道,日後需要幫忙的時候,也就比較好開口了。
畢竟,錢不能白花。
走了一路,終於到了衙門,秦濤帶著他們徑直去了內堂。
租約很快就擬好了,甚至還蓋了衙門的公章,一式兩份,秦濤將其中一份遞給了陸菱。
“好了,我帶你們去看看住的地方吧。”
“行,麻煩秦大人了。”
話音落下,秦濤笑了笑,“秦大人都是那群人瞎喊的,這裏沒什麽大人,不用這麽客氣,你就叫我秦濤吧。”
陸菱抿了抿唇,眉眼彎彎,“還是叫秦大哥吧,多謝秦大哥。”
秦樓挑了下眉,倒是沒拒絕,說:“行。”
正要出巷口,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
陸菱抬眸去看。
昏暗的巷口,瑩潤的月光灑下一地清輝,兩個身著捕快服飾的人,將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拽著手腳拖進了巷子裏。
那少年穿著破爛,骨架瘦削,但模樣倒長得十分清秀,隻是一雙眼睛空洞的了無情緒。
陸菱心頭一震,仿佛看到了曾經身處末世的自己。
那時,她滿腔絕望,因為生活在那樣的壞境中,每天除了無限的絕望,便剩下無盡的麻木。
但這個少年又經曆了什麽呢?
正想著,秦樓卻忽然走上前去,問道:“怎麽了?犯了什麽事?”
“嗐!就是有人舉報說,他是月牙鎮門前煽動暴亂的人,我們這也是剛奉命去捉拿。”
秦樓擰起眉。
前些日子,城中流言四起,說什麽在月牙鎮門前煽動暴亂的領頭人,已經逃竄到了周邊的縣鎮,各個地方都在全力搜捕這些人。
但秦樓記得,領頭人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而眼前的少年,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怎麽可能會是煽動暴亂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