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誰是螳螂誰是蟬(五十三)
接連一個星期,李明德上班都戴著一付寬大的墨鏡,臉上的那二道抓痕卻是怎麽也遮蓋不住。
整個大黃鎮都傳開了,李明德和情人約會先是被警察當作賣淫嫖娼抓了,隨後又被老婆抓了個現行。
要說這事也怪李明德自己,本來他是有機會在老婆到來之前跑掉的,那樣說不準就連警察也不一定能抓到他了。
他老婆在接到匿名電話之後,因為不知道是真是假,便給他兒子打了電話。
要說李勝強平常是混賬了一點,而且還經常坑爹,但關鍵時刻還是想著他老子的。
在接到他老媽的電話以後,他一邊開車往家裏趕,一邊不斷地撥打著父親李明德的電話。
可惜,那個時候的李明德,手機已經調成了靜音,並且已經和福滿樓的老板娘正滾床單呢。
俗話說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也是李明德自作自受,命中該有此一劫。
母親又催得緊,實在聯係不上自己父親的李勝強,隻得匆匆給父親發了一條信息,然後提心吊膽的載著自家老媽往市裏趕。
那天也虧的李勝強也趕了去,要不然,兩個女人指不定會打成什麽樣了。
任何時候,都不能忽略了一個女人捍衛自己婚姻的決心,平常連下個樓梯都要喘粗氣的胖女人,這個時候卻動若脫兔,不等車子停穩,三步兩步就竄上了三樓。
等李勝強停穩車子,追上三樓的時候,李明德臉上早就被自家女人抓開了花。
關鍵時刻,李勝強一把抱住了自家老媽,李明德也拉開了曉蓮……
那個時候,夜還不是很深,小區很多人還未入睡,這麽大動靜,樓上樓下當然有很多人聽到了動靜,紛紛趕來看熱鬧。
等到這一家三口從曉蓮家中走出來的時候,樓道裏早已經黑壓壓的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就連小區下麵也圍了很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大家都在打聽事情的原委。
整整一個星期,李明德幾乎連辦公室的門都沒出來,就連吃飯都是辦公室主任親自給他送進去的。
整個機關,茶餘飯後談論的幾乎都是這個話題。
關於這個話題,機關裏流傳了不少於三個版本,其中一個版本是李明德和漂亮的女老板正在滾床單,關鍵時刻,公安破門而入,把二人赤身果體按在了床上。
第二個版本是,李明德老婆帶著兒子,把女老板剝光了一頓胖揍,正當李明德媳婦要進一步侮辱女老板時,警察出現在了女老板的家中。
第三個版本比較接近事實,說是二人正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當口,女老板的另一個情人也來了,當他發現二人的奸情以後,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然後就導演了這出精彩大戲。
這段時間,李明德再也沒有心思過問政府的事了,這讓李宜華在出了一口氣之後又長長鬆了一口氣,少了李明德掣肘,李宜華趁機落實了好幾件久拖未決待辦事項。
不過,建仁公司遞上來的關於老街的強拆報告,被擱置了下來,畢竟這種事,沒有一把手的點頭,下麵的人是不敢做這個主的,萬一出了什麽事,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老街的拆遷工作已經有差不多半個月沒有進展了,為此,建仁公司內部開了不下十次會議,商量了各種辦法,就是拿不下這最後十幾戶釘子戶。
這十幾戶人家有個相同之處,那就是每戶至少有一至兩名七十歲以上的老人,而且家中二十四小時至少保持一人在家。
為了抵抗拆遷,這十來戶人家買了對講機,並且全天二十四小時處於開機狀態,不管工作人員到誰家,其他各家馬上會派出至少一人前來助陣。
最讓張建良頭疼的是,這十來戶人家還不是在一起的,分散在整條街的各個地段,其中有六家的位置處於整條街的要害處,幾乎是每隔一二十家就有一戶釘子戶。
這讓張建良有種狗咬刺蝟,無處下嘴的感覺,這要是集中在一起的,還可以考慮幹脆避開那幾家,可這一分散,你還怎麽繞開了,難道隔二十來戶造一棟樓,繞開一家釘子戶,然後再造一棟?
這天下午,張建良領著曹大頭,李勝強等人上門做這十家拆遷戶的工作。
他們來到老街中間位置最重要的那一戶人家,曹大頭走過去,用腳踢了幾下門,算是打了招呼。
沒過多久,那戶人家的廂房門開了,一個七十來歲的老頭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你們找誰?
老人努力睜開自己有些渾濁的老花眼,仔細打量著這幾個不速之客。
老頭,你兒子在家嗎?
曹大頭為了顯示自己在這一片的威望,搶先一步,走到老人麵前問道。
兒子媳婦帶著孫子去外地做生意了,你們有什麽事嗎?
老人盡管很反感這個沒有禮貌有些粗魯的男子,可多少也聽人說起過,這是個混人,因此,也不好和他計較。
看老頭沒說話,曹大頭以為是自己的威名震住了老人,不禁有些洋洋自得,指著張建良介紹道:
老頭,我們是建仁公司的,這是我們的張總。
老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問道:今天老總親自出馬,是不是答應我們的條件了?
張建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老人家,要不,咱們坐下來慢慢談?
老人說:不必了,站著說就行,答應了我們就簽協議,不答應你們還是走吧,老頭子我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要去休息了,沒空聽你們廢話。
張建良作為鹽城三少之一,走哪兒人不得捧著他,哪受過這種輕慢了,剛要發作,可想起整個工程就剩這十來戶了,可不能因為幾句話就把事情給鬧僵了,還是忍一忍吧。
想到這裏,張建良說:老人家,我看,要不這樣吧,每家再補償十二萬,你看怎麽樣?
老人不理會他,把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頓,轉身就要往廂房裏走。
張建良能忍,可邊上的曹大頭忍不住了,罵道:老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曹大頭大手一揮,喝道:弟兄們,把水電給他們停了,去車上取家夥,把房子給老子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