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清醒
自從小白知道尹向晚住院,就馬不停蹄的每天準時出現在醫院,拉著尹向晚的手不停說話,幼兒園裏的瑣碎小事,和瀟瀟發生的爭吵,今天考試他又得了滿分之類的他總是說不厭,靳夜擎聽都聽厭了。
每次都是小白依依不舍,然後靳夜擎強行拉他,把他塞進車裏,讓司機送他回家。
自從尹向晚住院,他就沒回過靳家。
尹向晚弄成這樣,還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他不可能安心的回靳家,隻要她一天不醒,他就要每天都陪在她身邊。
這天中午,靳夜擎正給尹向晚擦臉,就聽見門外有爭吵聲。
“對不起,牧先生,您不能進去”
終於脫離一身煩亂事務的牧遠琛再趕到醫院的時候,尹向晚已經轉出了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了,他剛鬆了口氣準備去普通病房看看尹向晚時,卻被靳夜擎的人堵在了門口。
“為什麽,靳夜擎讓你們守在這裏的麽?”牧遠琛一見這麽大的架勢,就猜到是靳夜擎安排的,要不然怎麽會這麽針對他。
“靳總說,尹小姐需要絕對的清淨,閑雜人等就不要打擾了。”
好嘛,現在他都被列入閑雜人等的範疇內了,這靳夜擎,對他的意見頗為深厚啊。
彼此彼此。
“那我進去看一下也不可以麽?”牧遠琛覺得,在尹向晚還沒醒之前,他還是先順著一點靳夜擎這家夥,否則指不定哪天又被拒之門外了。
“不行,牧遠琛,你知不知道你很吵啊,我給尹向晚敷的麵膜都掉下來了。”靳夜擎的臉從兩個保鏢中間閃出來,一副來者不善的表情。
“靳夜擎,小晚是你什麽人,你有什麽資格不讓我見她?”
“那倒沒有,隻不過我就是不想讓你進來,有本事你就進來啊。”靳夜擎大有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架勢。
牧遠琛覺得自己很無語,他覺得遇上靳夜擎這麽個人,自己這一輩子,也算是很圓滿了,厚顏無恥的人他見過,這麽臭不要臉的人他確實第一次見。
牧遠琛沒辦法,但是好歹知道尹向晚安全了,他又不能和靳夜擎在病房門口鬧,隻好離開了醫院,打了個電話給葉童讓她時常去醫院看看尹向晚。
其實葉童享受的待遇也和牧遠琛差不多,她雖然能進尹向晚病房,但是能進是能進,隻不過一般不能靠近尹向晚半米以內,她連尹向晚臉上有幾個痘痘都看不清楚,哎,沒辦法,靳夜擎把尹向晚看得太緊了,就連隻蒼蠅都進不去,別說騷擾尹向晚了,她說句話估計尹向晚都聽不清。
靳夜擎現在,就已經完全變成一個盡職盡責的老媽子了,真不知道這是他的進化還是他的退化。
下午的時候,小白放了學就急匆匆的趕過來,現在除了小白,靳夜擎已經不允許任何閑雜人等靠近尹向晚了,葉童屬於好友級別的,在尹向晚半米以外,像牧遠琛這樣的對尹向晚有想法的連病房都不讓進,每天每天都是靳夜擎陪著尹向晚,擦臉敷麵膜用棉簽喂水之類的活全部都被他一人包攬了。
其實說起來,靳夜擎還是專門請了一個護工,因為擦身體什麽的他不能一起給幹了,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他願意,尹向晚也不會願意。
靳夜擎每天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和尹向晚聊天,每天叫的最多的人也是尹向晚。
“大寶,我來啦。”小白風風火火的從病房外跑進來,奔著尹向晚就跑去了。
靳夜擎一把拉住他,把他書包給拿下來,然後又把外套給他脫了。
“大寶身體很虛弱,不準小白太粗魯傷害到大寶。”
小白一撅嘴,扭扭捏捏的站在那裏毫無違和感的讓靳夜擎伺候他。
脫完外套的小白一身輕鬆的跑到尹向晚麵前,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大寶大寶,你這幾天沒有去看,海棠花都開了,咱們家前麵那片花園裏的海棠都開了,可好看了,昨天我去看了眼,你不在那裏都冷清了許多。”
“大寶大寶,我今天在幼兒園裏玩遊戲,我又是第一名哦,而且今天學校老師又誇我了,說我是頭腦發達四肢也不簡單。”
這是一般幼兒園的老師麽……
“大寶大寶,我們老師都問了,問你怎麽都不去接我放學了,我說你生病了,壞叔叔照顧你,讓司機大叔接我來著。”
“大寶大寶,今天我們老師布置我們背詩,其實我早都背下來了,你聽我背給你聽啊,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我們老師說了,我這樣的,就是天才,小神童級別的,我還會背將進酒呢。”
靳夜擎即使攔住了他:“你這麽一直背詩,尹向晚肯定睡得更沉你信不信。”
小白果然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大寶大寶,那我給你講一個笑話吧,從前有一根牙簽,然後它走在路上,看到一隻刺蝟從路中間跑了過去,然後它衝著刺蝟大喊,你猜它喊了什麽?沒錯它就是喊了‘公交車’!!哈哈,好笑吧。”
靳夜擎覺得,聽小白講笑話,比聽他背詩還要讓人想睡覺,這貨講笑話就不能講一個高級一點的,講一個所有人都聽過的都什麽意思,尹向晚會笑起來麽?真是幼稚的小鬼。
“大寶,我們班有一個從香港轉過來的小朋友,你知道他怎麽說你好麽?他說的是‘嘞好啊’,粵語好奇怪有木有,他還讓我和他學,說普通話都把‘打折’說成‘打劫’你說好笑不好笑。”
一點也不好笑,這個笑話他在娛樂版塊都已經看過了,發哥說的,怎麽這貨平常還看娛樂圈麽?這丫的是個孩子麽……
“大寶大寶,你要是覺得小白說的笑話都不好笑,那小白明天去買一本笑話大全,我挨個念給你聽好不好,如果我有不認識的字,就讓壞叔叔給我翻譯,反正你肯定能聽懂啦,到時候你肯定忍不住從床上笑起來,哈哈。”
小白同學,不知道你有木有聽說過一句話叫“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啊?
靳夜擎覺得,有必要讓小白回家做作業了。
然後小白就無辜的被送走了。
“壞叔叔,你不讓小白和大寶聊天,等大寶醒了,小白一定要告訴她,讓大寶好好處罰你,賜你死罪,哼哼哼,你的美好生活結束了。”
小白的聲音漸漸消失在醫院的走廊裏,靳夜擎揉了揉額角,十分無語的走到病床前坐了下來,一副終於大局是他的了一樣。
“尹向晚,小白真不隨你,你這麽安靜,怎麽生了他這麽個聒噪的小鬼,難道是隨了我?不可能啊,我更不是聒噪嘮叨的人啊。”想起自己以前霸氣冷酷的氣質就不由得自我陶醉起來,自己也沒注意到現在的自己有多麽聒噪。
晚上的時候,靳夜擎又一次在尹向晚病床旁邊睡著了,最近他好像很累的樣子,一個人總是坐著坐著就睡了。
睡到一半,他感覺到有人在推他,力氣很輕,他恍恍惚惚間睜開了眼睛,抬起頭的時候就看見尹向晚的手抬起來了,然後又很無力的垂了下去,靳夜擎揉了揉眼睛,發現尹向晚還是那副昏迷的樣子,又覺得是自己的幻覺,剛失望的歎了口氣,就看見尹向晚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你,你醒了?”靳夜擎顯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尹向晚艱難的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靳夜擎去取了棉簽,蘸上水,一個勁的往尹向晚唇上塗。
尹向晚現在連吞咽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感受著微弱的水源解渴。
“尹向晚,你終於醒了,你知道這幾天……”說著說著,靳夜擎都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了。
尹向晚看著靳夜擎有些濕潤的眼眶,艱難的轉了轉眼珠,她對靳夜擎的記憶還停留在和她爭撫養權的位置,對他卻沒有這麽大的恨意了,仿佛她墜樓後的這幾天,在她夢裏一直說話的那個人就是他一樣,她對他的氣憤也就沒有這麽強烈了。
尹向晚現在連動動手指都很費勁,每天的生活還是得讓人幫忙,但是醒過來的她畢竟不能和昏迷時一樣坦然接受了,所以靳夜擎在給她擦臉敷麵膜的時候她就明顯的不適應了。
喂喂喂,要不要這樣啊,雖然她和靳夜擎有過一段婚姻,但是這也不代表他照顧她她就不會尷尬了啊。
但是由於她不能說話,尷尬也隻能尷尬著了。
但是靳夜擎還是嗅到了她臉上的不自然。
“喂,尹向晚,我堂堂靳大少爺伺候你本少爺都沒有不樂意,怎麽你還有意見是怎麽的?”
尹向晚隻能自己在心裏把靳夜擎的祖宗問候了個遍,但是又什麽都沒辦法說,不能開口罵他,更沒力氣睜大了眼睛瞪他。
靳夜擎覺得,尹向晚這樣其實還是挺不錯的,最起碼她不能拒絕他的好意了,更不能張嘴和他吵架了,她現在就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溫柔和善,他做什麽她都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