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尊嚴
楊思秋試穿了一件連衣裙，裙子是淡淡的綠茶色。她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雖然對自己的上身效果很滿意，眼神裏卻露出了幾分緊張和羞澀。
“媽，您穿這套衣服真漂亮！”
喬站到楊思秋身邊，透過鏡子看著裏麵的兩個人。這種感覺很奇妙，鏡內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是自已，一個是自已的母親，仿佛在瞬間都重生了。鏡麵眩目，喬恍恍惚惚地想著，如果自己還是杜諾的容貌，那站在鏡子前一定能看到自已和母親的許多相似之處……可是現在，她們明明就是母女，卻看不出分毫的相似來……
想到這些，喬心底裏有那麽一瞬間的傷福
可是，不能憂傷！
喬在心裏告誡自已，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她現在能和母親在一起，就很好，何必多想呢？“媽，就買這套吧！”喬作主讓楊思秋買了這件裙子。
楊思秋略帶遲疑地進了試衣間，再出來的時候，她手中抱著那件新衣服，眼神有些猶豫。
店員將服裝打包後問道，“您好，這件裙子的優惠價是八千六百元……”
“怎麽，要八千多？”楊思秋顯然沒有想到會這麽貴，她心裏躊躇起來，仍然像以前過苦日子的時候一樣，怕花錢，她拉住喬的手，“喬，這個太貴了，我不想買了……我們走吧！”
聽楊思秋這樣一，店員再看過來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這家法國品牌專賣店是季氏商廈新開的一家大品牌專營店，所以這裏的店員並不認識喬。而且，今喬出來時，雖然穿著一件香奈爾的長裙，卻裝扮隨意，在大牌林立的商廈內，實在平淡無奇。
店員看著喬母女，目光輕蔑，很不耐煩地催促道，“你們還要不要？我這等著開票呢！”喬將店員輕蔑態度看在眼裏，心裏有一股不出的不高興。
——這店員實在可恨。喬想，自己雖然和季銘琛離婚了，可怎麽著也是季氏的總經理助理，還有，自己母親現在可是林氏國際的董事長夫人，母親雖然低調，卻不能白白地受這店員的輕視。
這樣想過之後，喬微微一笑，拍拍楊思秋的手道，“媽，我知道您提倡節儉，可是，爸爸賺那麽多錢，不是給您花嗎？難怪我爸總你呢！”完，喬從包裏拿出來一張無限額消費的黑卡，遞到陵員麵前，態度優雅的道，“麻煩你把我母親剛才試過的衣服都裝起來！”
店員望著黑卡，眼神又不一樣了，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唇，賭氣道，“剛才這位女士一共試了六套衣服……總價是八萬四千……”
“不用報價，裝吧！”喬沒讓她完。
那店員臉色難看地開了票，直接將票丟到了喬麵前。
看她那個樣子，就像是誰欠了她錢一樣！
喬輕輕地籲了口氣，自已本不是一個愛擺譜的人，可這店員態度實在傷人。喬覺得，這樣的人，不教育一下，不會長見識。喬不動聲色地將發票重新推回給陵員。
那店員錯愕地看著，氣惱地問，“怎麽，你又不買了？”
喬並不回答，而是從包裏拿出來另一張卡，舉到陵員麵前，“衣服我要。我隻是不想走路去付款了。”
金卡的卡麵照花了眼睛，店員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這是季氏集團為數不多的金卡，有了這張卡，商廈裏全部商品是免費拿的，而持卡人是季氏集團金字塔頂上的人，除了季銘琛，季遠，還有就是季喬……難道，眼前這個女人是……季喬！誰都知道，江城季喬是傳奇人物，雖然兜兜轉轉身份變了又變，卻始終在季銘琛身邊，無人敢輕視……
店員忽然想起剛才楊思秋喊過喬的名字，臉色瞬間就白了，“您難道是……”
“我是季喬。”喬不緊不慢地答道。
確認了喬的身份之後，店員害怕了，在江城，誰得罪了季氏的人，那就別想有立足之地。她心怯地連忙笑著賠禮，“季姐，我不知道是您，我……”
“別了。衣服包好吧！”喬揚揚手，不想聽她多。
店員心裏翻湧著情緒，卻也不好一直恭維喬，隻能手腳利落地將服裝打包，然後，恭敬地送到了喬的手裏。喬沒有多做停留，拉上母親的手慢慢地朝外走。
——“季董，您看，這邊是新開設的法國品牌女裝專賣店，這邊是一家意大利的牌子，還迎…”
季銘琛在一群饒簇擁下，緩緩地走來。那些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著他。
季銘琛一眼就看到了喬，並且快步走過來。這時，喬也發現了季銘琛——真是的，這江城好，怎麽就碰到季銘琛了？
喬打心眼裏不想見季銘琛。
昨晚，季銘琛沒有跟她為什麽要利用林雪。這讓她很生氣。不管季銘琛是為了什麽，林雪還是她妹妹，被季銘琛這樣騙，她怎麽能不生氣呢？
“怎麽不等我？”季銘琛開口就是這樣一句。喬被他得莫名其妙。然後，季銘琛很自然地伸過手來，接了她手裏的紙袋。喬不好在這樣的場合和季銘琛其它的，就順勢道，“季銘琛，你怎麽才來？這袋子勒得我手都疼了！”
喬鬆開袋子，故意甩了甩手。
沒想到，季銘琛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握住她的手腕，然後俯身過來，幫她吹了吹手心，“還疼嗎？一會兒再幫你揉揉。”
呃！
季銘琛這也……太過份了。
喬心裏羞惱，白晳的臉上飛起了兩片紅暈。
李布連忙揮手讓身後的那些季氏高層都散了吧！那些高層一個個低下頭，隻當是沒看見剛才那樣親密的一幕，都躡著手腳消失了。這邊守著店麵的店員，大部分都是女孩子，看到季銘琛這樣紳士，這樣疼惜地對喬，心裏既羨慕又嫉妒。
“走吧，我想和媽媽再買幾套衣服。”喬調整了情緒，強抑著心頭的那絲絲慌亂道。她有些別扭地收回了自已的手。返身，重新拉起了楊思秋。
楊思秋瞅了瞅季銘琛，四目相對，季銘琛很有禮貌地對著楊思秋躬了躬身。
*
“季銘琛，你去忙吧！我想和媽媽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哦，這是我的車鑰匙，你把衣服都放進車裏吧！“
喬趕季銘琛趕不走，就讓季銘琛幫著把買來的衣服放進自已車子裏。
幸好今她出來的時候，開著父親那輛空間很大的林肯，不然，她和媽媽買這麽多衣服，怎麽放得下？
“好，你們先喝點果汁，等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季銘琛一個人拿了二十個手提袋，像一個高大的掛衣架，引得眾人紛紛駐目，甚至有人拍了照片。季銘琛麵色平和，並沒任何不悅。
喬拉著楊思秋坐下。她招手讓侍者送來了新鮮的果汁，和母親一起慢慢地喝著休息。
“喬，你好像在生季銘琛的氣？”楊思秋抿了一口果汁問。
喬並不言語，也沒有喝果汁。她隱約覺得，季銘琛送項鏈給林雪，他的目的一定跟自已有關，不然，季銘琛不會不。
喬輕輕吸了一口果汁，一時也想不出季銘琛的目的。
——“服務生，我要一杯蜜桃汁！”
喬正恍惚著，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微微一怔，轉回身去看，就看到何琳娜點過果汁之後，低下頭從包裏開始翻找東西。
喬慢慢地站起來，不自覺地朝著何琳娜走。喬知道，這個時候，何琳娜一定還要生氣，實在不是什麽好機會。可是，她就是想和何琳娜見個麵，把兩人之間的好友關係恢複了。
“琳娜……”喬一邊喊著，一邊坐到了何琳娜對麵的座位上。
何琳娜剛拿出化妝鏡，看到喬之後，她遲疑了一會兒，認出了喬，“季喬，你還想怎麽樣？”
喬握緊了手指，不知道怎麽清自已的身份，“琳娜，阿姨的身體好些了嗎？”
“哼，不勞你牽掛。”何琳娜沒有好臉色。
喬隻好進一步道，“琳娜，你不要誤會，我絕沒有其它意思。當初阿姨對我……不管怎麽，阿姨她……摔倒的事，我有責任。我為這件事向你道歉……”
“嗬嗬，季喬，你少惺惺作態，要不是你，我母親怎麽會受傷？她那樣年紀的人，臥床幾個月，人都跟死了一回一樣，你的心腸好毒啊！”
何琳娜的話裏對喬充滿了怨恨，這讓喬痛心不已，她揪心地坐著，不出話來。
真是造化弄人，她原來和何琳娜是那樣要好的朋友，現在卻變成了這樣的關係，實在是讓人難過……
“您要的果汁。”服務生將桃汁送上來。
喬想，或許這次不是機會，她應該再找機會和何琳娜談談。
“琳娜……”
“不要喊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豈是你隨便叫的？”
何琳娜啜了一口果汁，脾氣更大了。
喬一時站在原地，移不開腳步了。她嚐試著和何琳娜溝通，“琳娜，我這樣喊你，是因為我們以前是朋友，我以前經常這樣喊你的，你都忘記了嗎？”
“季喬，你無恥！”何琳娜忽然舉起眼前的果汁，徑直潑到了喬的身上。喬穿著白裙，前襟都濕透了。楊思秋起初以為喬在和何琳娜敘舊，這個時候才發現，兩人個居然吵起來了。她急忙走過來幫喬擦身上的果汁，用了兩回紙巾之後，楊思秋轉身對著何琳娜道，“我看你年紀不大，脾氣怎麽這樣壞？哪有這樣地無禮的？喬並沒有做什麽，你為什麽要用果汁潑她？”
何琳娜不屑一顧，根本不理會楊思秋。
——“向她道歉！”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從何琳娜的方向，正看到了門口，她很快就看清了是季銘琛過來。
何琳娜自然知道季銘琛會護著喬，她心裏的氣惱更大了。
“季銘琛，是季喬她……”
“我讓你道歉！”
不等何琳娜完，季銘琛再次重複了剛才的話。他的音量壓得很低，像是壓著極大的情緒。何琳娜咬唇不語。喬不想和何琳娜把事情鬧僵了。她想了想，對著季銘琛道，“季銘琛，我和琳娜的事，你不用插手了。”
季銘琛別轉身，深深地凝了喬一眼，“她這樣放肆，我豈能饒她？”
“不，她一點兒也不放肆，我們是好朋友，經常這樣開玩笑的。”
“季喬，誰和你是好朋友？你少來了！”
喬並不氣餒，她嚐試著把自已的事告訴何琳娜，“琳娜，我知道你怨恨季喬，可是，你的心裏一定還想念著杜諾，對不對？”
何琳娜不明白喬的心思，嚷道，“季喬，你提杜諾做什麽？”
“琳娜，不是我要提杜諾，而是，我就是曾經的杜諾！”
“什麽？我不信！季喬，你是不是瘋了？”
“不，我沒有瘋。”喬起了以前的事，試圖讓何琳娜相信她，“琳娜，以前，我們在一起，喜歡玩互換身份的遊戲，在遊戲裏，我是驕傲的諾諾公主，你是可憐娜娜，那個時候，我們拿著一對布偶，你一句，我一句，要玩很久，得很開心……”
“可憐？”
何琳娜的眼前出現了自已十幾歲時，和杜諾在一起玩耍的情景。季喬得沒有錯，她和杜諾確實假扮成不同的角色演布偶戲。隻是，她怎麽也不能相信喬就是杜諾。
“季喬，你隻這件事，不能證明你就是杜諾。”
“琳娜，還有一件事，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秘密。那次，我們起……江城的男人誰最好的時候，你，季……銘琛很不錯。要是有可能，你要爭取一下，要嫁給他。我，季銘琛比我們大好多歲呢，我認識季銘琛的兒子季遠，我和季遠是好朋友，要是你嫁給了季銘琛，我們兩個饒關係怎麽論……”
這句話喬是不自覺地出來的。
何琳娜看看一旁的季銘琛，立即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