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沒有自信了
對於林默笙來，他這個年紀，年輕的時候經曆過刻骨銘心的愛情，也經曆過創業的艱辛，現在冉中午又站在用錢堆起的金字塔頂品嚐著成功的榮耀和滿足……他已經是死而無憾了。可是，他若是這樣死了，將會在父女親情上留下深深的遺憾——沒有愛過自已的兩個女兒，也沒有被女兒們愛過，這樣深的遺憾將會讓他死不瞑目！
林默笙心裏並不畏懼，卻對人生有依戀之情。
實話，服季遠，對於他來，並不是難事。
林默笙思量了一會兒，跟季遠話時，如娓娓道來，十分地和藹可親。這讓季遠少了戒備。
“季遠，現在房間裏就我們兩個人，槍在你手上，你又和喬一般大，這樣年輕，何苦害怕我這個中年將老之人呢？再，我是喬的父親，有喬在這裏躺著，我不會輕舉妄動的。一來，我害怕我們之間有了衝突，會山喬；二來，喬即便沒有醒著，我也當她是醒著，我的話，做的事，我都以為她能聽到……”
的話，做的事，喬都能聽到嗎？
季遠被林默笙的話觸動了情緒，心裏防線一下就崩潰了。
是啊，他口口聲聲愛喬，現在卻用槍指著喬的老父親，他這樣做……喬會生氣的。這樣想過之後，季遠本來就已經鬆懈的精神狀態，完全地鬆垮了。他收起手槍，重新坐到了喬的床邊，眼神痛苦，內心矛盾掙紮著，不出話來。
林默笙不再被季遠逼迫之後，第一時間湊近到喬的身邊，仔細地察看了她的神色，在確定她平安無事之後，這才安心了。
*
林默笙決定和季遠談談，他想要的結果是帶走喬，他自信自已能夠做到。
林默笙拿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季遠身邊，然後，跟他聊了起來，“季遠，我想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帶著喬躲起來？你能告訴我嗎？”
林默笙的聲音很親切，像個慈祥的長輩，很容易地就走進了季遠的心裏。
季遠手按住床的邊沿，糾結地了心裏話，“因為，我想單獨和喬在一起。我想和喬回到過去，回到我們相親相愛的日子裏去……可是，隻要有我父親在，喬就不會跟我走。隻要有我父親在，喬就會選擇他，而不選擇我……所以，我隻能帶著喬離開……”
“嗬，你這麽沒有自信嗎？”林默笙問。
季遠睜大了一雙眼睛回望著他，壓低了聲音喊道，“我比我父親年輕，我為什麽沒有自信？我有自信！”
“是嗎？”林默笙懷疑地反問。
季遠怔怔地望著林默笙，眼神漸漸萎縮了。
他的自信，就是那麽一點兒。
季遠痛苦地抱住自已的頭，用兩隻手搓著臉，十分悔恨地道，“在喬還是杜諾的時候，我有著百分之百的自信，可是自從杜諾變成喬之後，我就沒有自信了。”
“為什麽？”
“因為……因為杜諾被毀容後，我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她來，我把她當作怪物……後來，又把她當作一個想要破壞我和父親感情的壞女人，然後，又把她當作一個為了錢財不擇手段的女人……我……我一直在傷害她，誤會她……而這個時候，我父親一直在嗬護她，幫助她，成全她……所以，我覺得我對不起她。一想起這些，我就心如刀絞，我……”
“你傷害了喬，你自責愧疚，也是應該。不過，不能不自信。畢竟，你和喬還年輕，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隻要你現在和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或許，喬會原諒你呢，也未可知。”
“你也相信喬會原諒我，對嗎？”季遠被林默笙中了心思，揪住林默笙的衣袖，緊緊地盯著他問。
林默笙未置可否，他慢慢地推開了季遠的手，頗有深意地道，“季遠，你已經傷害了喬，就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我不會了，我再不會了！”季遠信誓旦旦。
林默笙反唇相譏，“季遠，你現在就在犯同樣的錯誤。你以自私地占有為目的，把喬從正在接受治療的醫院帶到了這個不見日的地方，你……這樣做，對於喬來，是不公平的。你想過沒有？”
“我……”季遠無語了，他默默地坐在床邊，垂眸不語。
林默笙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道，“年輕人，做事不能一時衝動。你愛喬，也要講究方式。任何可能傷害到對方的愛，任何以占有為目的，以自我為中心的愛都是自私的，你明白嗎？”
季遠怔怔地聽著，突然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喬的床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跪，季遠是痛定思痛了。
“喬，對不起。我一心想著補償你，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有你的自由，你有你生活在陽光下的權利……是我的錯，我真地錯的。求你原諒我，以後，我再也不會犯了！”
季遠深深地躬身，對著喬彎下了腰。
他給喬造成了諸多的傷害，害得她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記憶，他錯了，真地是錯了！
林默笙看看時機成熟，趁機道，“季遠，你也不用太過傷感了。你這麽年輕，我看好你。這樣，喬在這裏實在不方便，我帶著喬，也帶著你回林家。我們請最好的醫生來給喬治療，你呢，就守著喬，把你和她以前經曆的那些甜蜜幸福的事，一樣一樣地給她聽。我想，喬雖然不話，可是，她都能聽到。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隻要我們一直陪著喬，一直和她交流，她一定會醒來的，你呢？”
季遠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抵禦力了，沉重的自責和懺悔讓他什麽也不能想。
隻要讓他跟喬在一起，他就無所求了。
*
圖書大廈門口的停車場內，李布一直緊盯著大廈出口的方向，眼睛長時間地睜著，睜到了酸痛。田澤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李布，我們已經在門口安排了人，你不用太勞神。不然，一會兒真有什麽動靜，你哪有精力去處理？”
李布摘下眼鏡，遞給田澤，然後，兩隻手搓了搓臉。他沒有多休息一秒鍾，立即又戴上了眼鏡，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看。
“田澤，季姐不見了。季董傷心欲絕，季董的母親又生病了，他無暇分身……我們自然要拿出千倍萬倍的精神來幫季董分擔……”
田澤點點頭，“季董因為顧念和季遠的父子之情，遇事難免有所遲疑。不過，季董讓我們一邊找季姐一邊盯著林默笙……這樣的安排，實在是高明。你想啊，林默笙和季姐是父女，父女間是有心靈感應的，或許林默笙就會先找到季姐呢……”
“噓，別了，快看，林默笙出來了！”李布將田澤的頭，朝著車座後麵按了按。
田澤隱忍地縮了肩，從座位縫裏朝外看。這車本來就貼著反光膜，他們又坐在後座上，外麵根本看不到。李布是太謹慎了。
田澤一邊想著，一邊注意看著，看到有兩個人抬著擔架出來，林默笙和季遠一人一邊，季遠撐著一把大傘擋住粒架上的人，林默笙緊張地彎腰守著擔架，“李布，你擔架上的人是季姐嗎？”
李布輕哼一聲，“不是季姐，又是誰？沒有人能讓季遠和林默笙同時緊張成這樣了。”
“可是，我們要不要確認一下？”
“這個……當然要確認一下。我估摸著，林默笙下一步就要派人去醫院裏給季姐拿藥。你安排人在醫院裏盯好，看看是不是給季姐拿的藥。”
兩人正在車裏密談，派在門口守著的兩個人回到了車裏。
李布問，“你們看到擔架上的人了嗎？”
“我們沒有看全，不過，從縫隙裏掃了一眼，恍惚就是季姐的模樣。”
李布若有所思地想著，突然一拍腦門喊道，“這圖書大廈是何柏雄的產業，前兩季遠又和何柏雄聯係過，看來，季遠是想讓何柏雄幫他，幫他找一個地方來安放喬。沒想到，何柏雄找了這麽一個安靜的地方……或許就是圖書大廈下麵的地下室之類的地方。”
李布把事情的經過弄清楚之後，當下就給季銘琛打了一個電話。
可是，電話撥出去後，沒有人接。
李布禁不住皺眉——季銘琛的電話永遠不會沒有電，也不會故意不接他的電話。除非是不能接！
李布按捺著，又等了五分鍾，重新撥了一回。
大約響了半分鍾之後，還是沒有人接。
李布正在納悶，突然接到了季銘琛的電話，他連忙接聽，“季董！”
“……”
電話裏沒有人話。
“季董？您在聽嗎？”
“救我！”
電話裏傳來季銘琛不太明朗的聲音。
李布和田澤對了對眼神，頓時覺得事情不好。
*
季銘琛的別墅內外裝修得都很雅致漂亮。
夏清菡站在院子裏，看到上午的陽光照在別墅的玻璃上，閃閃地發著光。她站在自已的車前，猶豫了一會兒，才去了別墅裏麵。
“夏姐，裏麵請。”家傭很有禮貌地請夏清菡進去。
廳內，季銘琪是第一個迎過來的。她的腳還沒有完全好。可是，因為她之前長時間地不動，醫生建議她適當地活動，多走走。
“清菡，你可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銘琪，我也想你。”夏清菡和季銘琪打過招呼，進到了廳裏。她大方地向著季紹珩夫婦問好。季紹珩點點頭，“清菡，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你不必拘束。”
聽了季紹珩的話，夏清菡兩腮泛紅，生出一種不出的嬌羞。
她知道季家已經辦妥了她和季銘琛的結婚證。這就意味著，她和季銘琛是夫妻了。這樣合法的地位和身份，一直是她所期待的。
可是，隱約的，她又知道這其中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伯父，伯母，銘琛他……不在嗎？”夏清菡用眼神四下裏找了找，沒有發現季銘琛。這讓她的心裏更不安了。
過去，季銘琛一直對她沒有特殊的感情，現在突然轉變了主意，實在讓人懷疑。
“哦，銘琛他去公司了。”楚雲有些揶揄地回了一句。
自從把兒子綁起來之後，她就不敢去看他。身為人母，不僅撒謊，還將自已的兒子軟禁起來，這樣的做法，實在是讓人臉紅。
“伯母，今是周六啊！銘琛他不休息嗎？”
“哦，他有事，要加班。”
夏清菡不話了。她現在是季銘琛的未婚妻了，她過來了，季銘琛卻去了公司加班，實在讓人心裏不安。
“清菡，別多想了。走，到我的房間裏，我們聊聊。”
“是啊，是啊，你去銘琪的房間吧，你們好好聊聊。”楚雲在一旁附和道。
夏清菡隻好帶著禮貌的笑，跟著季銘琪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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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裏，季銘琪顯得有些活躍，又是請喝水，又是請吃零食。
夏清菡拈起一塊菠蘿幹，放到嘴邊，卻沒有吃。她心裏疑慮重重，怎麽吃得下去東西呢？
“銘琪，我人雖然在A國，可是，我一直關注著江城的新聞。喬她先是被認作了雲清顏，然後，又發了一個聲明，她不是雲清顏。可是，也沒有恢複她之前的身份。也就是，她其實並不是銘琛哥的女兒，對嗎？”
季銘琪點頭，吃了一口香蕉，嘴裏還含著食物，就開始話。
“清菡，關於喬的事，我跟你不清。喬她身上有很多的事，早就不單純了。她不在我家裏住了，也已經跟季家沒有關係了。之前是我哥憐憫她，現在，她不值得任何人憐憫。”
夏清菡望著季銘琪，心裏更不安了。
“銘琪，我們是好朋友，你得把喬的事告訴我。你不許瞞我。”
“清菡，我實在是無話可。來，吃香蕉。”季銘琪自從受傷後，每上火，醫生讓她多吃香蕉，她就不停地吃香蕉。
“銘琪，喬雖然不是你哥的女兒，可是，畢竟在季家住了這麽久，銘琛哥他一定會對她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