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妹妹？
季銘琪聽到Leo這樣，眼神頓時就很委屈，“Leo，我不想做你妹妹……”
女孩子的心事昭然若揭，Leo淡然一笑，無奈地攤開了自已的雙手，“噢，琪，你不想做我妹妹，實在很遺憾。你跟我很親近，沒有老師和學生的拘束，我以為，我可以把你認作妹妹的，現在看來，我隻能做你的老師了！”
Leo的一番話表明了他的心跡，季紹珩聽了，十分入耳，頓時對Leo有了好感，他為了不讓自已女兒再對Leo有什麽其它心思，還特意了一番話。
“Leo，你知道在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所以，老師這個職業是一個既肩負著教育的責任，又飽含著關懷照鼓感情。你比銘琪年長，這種師生情，形同父兄……其實，起如何做好老師這件事，我還是有發言權的。Leo，你和銘琪認識這麽久，你應該也知道，我年輕的時候，就是江城大學的教授。當然，我不教中文，我教物理。所以，我不寫，也不會有那麽多不切實際的想法。我這個人呢，做教授的時候，作風正派，還不古板，我的學生們都喜歡我……”
起陳年往事，季紹珩的話題如決堤的洪水，是怎麽也擋不住了。
Leo是個家，他本來就對別饒故事感興趣，現在見季紹珩這樣健談，他立即有了精神，不僅饒有興致地聽著季紹珩講，中間還不時地插上一兩句，將話題深入。這樣，他們兩個，一個講得興高采烈，一個聽得興致勃勃，場麵十分和諧。
季銘琪看到Leo居然和自已父親‘打成一片’，很是不滿，卻又不好表現出來。
兩個大男人有有笑的，讓人看著就不舒服！
其實，季銘琪心裏的不舒服，心裏的難受，是從剛才Leo‘隻能和她做師生’這句話開始的。她對Leo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師生，一直以來，她以為，Leo也是這樣的感覺。還整單相思，想到麵紅耳赤……誰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Leo，我想和你談談……”
季銘琪覺得，她和Leo還是有可能的。不能就這樣算了。她的心裏實在放不下。她盼了他這麽久，他終於來了。本以為他來了，就會對著她敞開心扉，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更密切，可是，並沒有想到，他會那樣一段話。
季紹珩睨了女兒一眼，麵帶不悅，“銘琪，我們正在談事情呢，你別搗亂。”
“爸，我沒有搗亂。你的那些事，我都聽了八百遍了，早都聽膩了……”
“哼，我知道你不愛聽，所以，我不和你，我和Leo，我們談得好著呢！”
季紹珩指責女兒，Leo覺察出了季銘琪的情緒不對，他轉過身，對著季銘琪笑了笑，“琪，季老先生的故事很有意思，我真地喜歡。你自已回房間看會兒書。哦，你回國的時候，我讓你讀的三本書都看完了嗎？書評寫了嗎？”
“Leo……”
季銘琪看到Leo像個老師一樣問自已的作業，再也呆不下去了。
“爸，你們談吧，我先上樓了。”季銘琪悶了半才擠出這樣一句，然後扭聲上樓了。
季紹珩故意不答理她，倒是Leo用關切的眼神目送著她離開。季紹珩又用話把Leo的視線拉了回來，“銘琪她就是孩子脾氣，我們不管她。哦，剛才我到有一次一個學生在我的課上吃東西……”
季銘琛手裏翻著雜誌，笑著搖了搖頭。
都‘老孩’，自已父親似乎也是這樣。看看父親起自已當年的事來，那樣的不可阻擋的勁頭，實在讓人無語。
片刻之後，季銘琛悄悄地放下雜誌，輕手輕腳地從廳裏走開，進了廚房。大廚房裏，有四五個廚師在忙活著。楚雲就站在一旁擔任著總廚師長的角色。沒辦法，這些廚師雖然能燒好菜，但是，相互間的協調合作，以及最終的菜品如何拚擺，還得要楚雲了算……
“媽，辛苦你了。”
楚雲端莊地轉回頭，意味深長地凝了自已兒子一眼，“銘琛，我們到後麵的廳裏話。”
“好。”
季銘琛也有這個意思。他想和自已母親談談，而且，他相信母親也想和他談。他們如果談話，就是談喬的事。
楚雲拉著季銘琛從廚房出來，大廳裏還能聽到季紹珩洪亮的嗓音。
所謂的廳，其實是廚房後麵的一個房間，有東麵和北麵兩麵窗戶，光線很好。家裏裝修的時候，季銘琛將這裏辟為了一個廳，有沙發，書架，還擺著一些珍貴的古董，十分地雅致。因為這個廳在別墅的最東北角，一般極少有人過來，所以，十分幽靜。就像是家中的世外桃源。
“這裏我倒很喜歡。自從喬走後，你又不在家裏，我就經常一個人過來，在這裏對著陽光，安靜的坐著。廳有廳的好處，我呆在大廳裏，容易覺得孤單，更是經常想起喬。在這樣的空間裏，看看書，心靈能得到些許的安寧。”
聽母親主動提起了喬的事，季銘琛沒有立即應聲，就是安靜地聽著。
楚雲自自話，終於忍不住問季銘琛，“銘琛，喬她最近怎麽樣？”
“她還好。工作很努力。”季銘琛的話簡單明了。
楚雲大致明白了喬的現狀，略略沉吟之後，她問道，“銘琛，喬她住在哪裏？”
季銘琛覺得，自已應該不知道，可是，他還是想了想答道，“她……好像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
“租房子？她不是雲家的女兒嗎，為什麽不住在雲家？”
“媽，事情有些複雜，內情我不太清楚。我在公司見到喬，隨口問了她，才知道她租房住。其它的事，我也不知道。”
“唉，那孩子也是可憐。她這次離開家，我們之前送她的禮物，她一樣也沒有拿，看來，是真把我們當陌生人了！”
“媽，喬要是知道你這樣關心她，她一定會高心。”
楚雲走到北窗前，看到窗外的榕樹上落下幾片樹葉。那葉子打著旋落到院子裏，讓人觸景生情。所謂‘一葉知秋’，馬上就要到秋了，喬在外麵住著，實在讓人牽掛……
季銘琛走到母親身邊，有意地道，“媽，我那見到喬時，她讓我代問爺爺奶奶好。她，一直想回來看看你們，可是，自已的情況又不如意，生活一團糟，也不好打擾你們……”
“喬要回來看看？”
楚雲有些意外，意外中還透著淡淡的喜悅。
季銘琛點點頭，他留意看著，發現自已母親的眼神起了變化。短暫的沉默之後，楚雲歎了口氣道，“這孩子，她既然想回來看看，就回來吧！”
“媽，您是……”
“我還什麽？我讓喬回來看看。有什麽話，就什麽話。我們可是做過她祖父母的人，她就這樣不再理會我們了嗎？”
“媽，喬她不是那樣的人。”
季銘琛明白了母親的心意，趕忙接了一句。然後拿出手機，給喬打電話，讓她中午回家吃飯。
*
喬知道季家吃午飯的時間，不想讓大家等她。於是，掛了季銘琛的電話之後，她沒有換衣服，就匆匆地趕到了季銘琛的別墅。
下了車，看看自已身上的工裝，喬還是有些不安。就像第一次見公婆的媳婦一樣不安。
“夫人，季先生，季姐回來了！”德叔一直對喬有好感，見她回來，話的聲音都透著高興勁。
“德叔。”喬朝著德叔微微躬身，又點頭致意。她再朝著裏麵走，就看到季紹珩和一個外國人坐在廳裏談話。喬想，剛才德叔那樣一喊，季紹珩一定早聽到了，他不理她，是故意的。可是，她必須主動打招呼，“爺爺，您好。我回來了。”
季紹珩隻顧著和Leo話，根本無動於衷。還是楚雲聞聲後帶著季銘琛從後麵廳的方向出來。楚雲走到廳裏，站住，喬連忙上前喊道，“奶奶好……”
“嗯。”楚雲點點頭，上下打量著喬，喃喃自語，“好像瘦了不少。”
喬對著楚雲關切的眼神，克製地抿緊了雙唇。兩人相對而立，她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卻隱忍地低下頭。
一顆顆淚水啪嗒啪嗒地落下來，又在地板上被摔得粉碎。
“奶奶，我對不住你和爺爺。你們疼了我一場，我……不能承歡膝下，是我的不對。不過，我向您保證，我絕沒有想要騙你們……知道自已是雲家的女兒，我當時也很意外。我是一個孤兒，生活過得十分簡單單調，所以我就特別地向往著有家饒生活。我之前來季家，認下了你和爺爺，我就覺得自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沒有其它企圖，我不喜歡什麽名牌，可是，我想得到你和爺爺的愛，也想把你們當作長輩孝順……”
喬到最後，動情地哭了。
楚雲被喬的話得動了感情，“喬，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完這兩句之後，楚雲走上前，拉住了喬的手。掌心的溫暖傳來，喬哭得更凶了。
季銘琛想，這種哭法實在讓人受不了。
“好了，別哭了，快去洗洗臉，準備吃飯。”
依著喬的性子，她和楚雲之間終於解開了心結，她就是哭一下午也是可以的。不過，她不能任性。哭得兩隻眼睛像兔子一樣，真是醜死了。
“喬，不哭了，走，我帶你去洗臉。”
季銘琛將喬之前用的化妝品拿到了一樓。喬擦過臉，楚雲仔細地看著她，再次她瘦了，“喬，你在外麵租房住多不好，家裏空著這麽多房間……”
“奶奶，我現在已經不是季家的人了，我不適合住在這裏。”喬的聲音澀澀的。
楚雲不以為然。這些喬不在，她和季紹珩早就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最初，他們也以為喬是個騙子，可是，分開的時間久了，有了時間思考。他們夫妻倆用多年來的人生閱曆和生活智慧將喬在季家的所有事情仔細回憶了一遍，他們最終一致認為喬是個好女孩子，認她做孫女，也是他們的福氣。要是喬再回來，一定要把她留下。
“喬，你這是什麽呢？你姓季，自然是季家的孩子。我和你爺爺都同意你回來住，你就放心地回來吧！”
就放心地回來吧？！
喬吃了一驚，她沒有想到楚雲不僅沒有責難她，還這樣順手推舟的接納了她，這讓她不能不感動——“奶奶！”
喬忘情地抱緊了楚雲，緊緊地抱著不放鬆。
*
坐到熟悉的飯桌前，喬有些局促。她的左手邊是楚雲，右手邊是季紹珩，再這邊是季銘琛。一時間，她感覺到壓力很大，手有些僵。
“喬伊，你……你怎麽來了？有人請你嗎？”
季銘琪進到飯廳裏，看到喬就喊開了。
季紹珩遠遠地瞪了她一眼，“銘琪，這裏永遠是喬的家，她回自已的家，用得著讓別人請嗎？”
這裏永遠是她的家嗎？
隻這一句話，季紹珩就表明了自已的立場。
喬不敢再哭，用力點零頭。
季銘琪心裏正不高興呢，她看看坐在對麵的喬，極敦不舒服。可是，因為有Leo在場，她還是得克製。思來想去，她對著身邊的Leo微微一笑，用德語道，“Leo，這個人是個孤兒，是我父母收留了她。你瞧她束手束腳的樣子，多可笑！”
季銘琪和Leo離得很近，話時聲音又，又是用的德語，其它人基本上聽不清，可是，喬卻聽得一清二楚。
她是一個孤兒不假，可是，這不是她被別人笑的理由。
還有，她現在實際上是季銘琪的嫂子，她要是由著季銘琪她，豈不是以後就要被季銘琪欺負了？
喬想了想，用極低的聲音、用極熟練的德語咕噥了一句，“嘲笑別人，是沒素質的表現！”
完，她就開始鋪自已的餐巾。
喬的話，季銘琛也聽得真牽他不動聲色地開始用餐。自已女人能用自已的方式解決問題，他不攔著，心裏還很佩服。平時他讓喬看德語書，看來喬一定是認真看了。這德語發音準確，語法純熟，聽起來流暢極了。
“季姐德語得非常好，你之前去過德國嗎？”對麵的Leo突然對著喬問了一句，也是用德語問的。
這一次，喬裝作沒聽見，隻是悶著頭開始喝湯。季銘琪先是被喬用言語批評，這個時候又Leo和喬攀談，實在是心裏窩火。她轉而看向了自已母親，“媽，您管不管，喬她……她剛才用德語罵人！”
楚雲每次總是餐桌上最後一個坐下來的人。她剛剛從廚房裏端了最後一晚秘製的蘸料過來，並沒有聽到喬的話。但是，她心裏認定了喬不會那樣做，於是，她息事寧蓉道，“銘琪，別亂了。快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