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轉念
“我有什麽不敢承認的?”何駿臣不耐煩地跌坐在椅子上,疊起腿,擺出一副盛氣淩饒姿態,“或許最初的時候,我喜歡過雲清歡,可是後來她的所作所為陰險至極,狠毒至極,絕情至極,實在讓我痛恨。這樣的女人,我怎麽可能喜歡,怎麽能娶回家呢?”
何琳娜跟著坐下,也不看何駿臣,隻嘟起嘴道,“哥,我覺得不能怪雲清歡。”
“為什麽不怪她?她後來主動約我,在我們約會的地點安裝攝像頭和竊聽設備,還故意用酒來設局,把我拍成十惡不赦的壞人,我是迷……間她,還有,她聯合了我之前的女朋友,到處取證,更是用了不少的花樣和手段……她這樣的作為,還不夠狠毒嗎?”
何琳娜撅起嘴,毫不客氣地指出了何駿臣的錯處,“哥,你還敢你以前的女朋友?你你到底換了多少女朋友了?你專撿那些清純漂亮的女孩子下手,把人家玩膩了就丟開,還哄著人家不找你麻煩……你以為下的好女孩都善良可欺嗎?這次遇到雲清歡,你可是遇上對手了。人家雲清歡愛你是真愛你,不愛你,就是真恨你。你以為人家好騙,可人家偏偏有個做律師的叔叔,就是雲清歡想不出治你的辦法,她那個做律師的叔叔也會想……而且,據我所知,雲清歡她所以這樣對你,都是因為你移情別戀又喜歡上了江大模特隊的陳茜茜。你這樣花心的男人,就該被整一次,不然,哪裏知道女饒厲害?”
何駿臣別過臉,狠狠地瞪了自已妹妹一眼。
“嘖嘖,琳娜,你這張嘴跟杜諾的一樣厲害……”
提到杜諾,何琳娜無限地傷感,“哥,想起杜諾,我就傷心。以前,我們那麽好,可是為什麽她和季遠結婚之後,就變了樣。我發微信她都不理,還我們以後要保持距離,她不想再和我做朋友了。杜諾怎麽一夜之間就變得虛榮薄情了嗎?”
何駿臣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但是,他不會。
他看著何琳娜一個人陷入了沉思裏,自已悄悄地走開了。
*
“雲姐,您父親確診為肺癌晚期……”
“不,這不可能。”
“雲姐,這是拍的片子,肺部有大麵積的陰影,而且癌細胞已經擴散,恐怕不能支撐多久了。”
“醫生,我要求重新給我父親做檢查,我不相信,我不信……”
“雲姐,您看,今是周三,又是臨近中午,拍片子的病人就兩個,另外一個是鼻炎,所以,我們是絕對不會弄錯的。我們江城醫院的儀器設備以及醫師的專業水平,您都不用懷疑。當務之急,是征得病饒同意,先做上化療。如果能有效果,或許還可以延長病饒生命。雖然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雲先生做不做化療,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不過,你還是可以試試,畢竟,生命珍貴,親人難舍。”
“啊!”
聽到‘親人難舍’幾個字,雲清歡尖叫一聲,哭得淒涼。
她從就死了母親,一直是父親帶著她和姐姐過日子。現在姐姐失蹤,父親又得了絕症,她很快就要孑孓一身了,她怎麽能不淒涼呢?雖然父親曾經再娶過,可是,那個女人把父親的公司賠得負債累累,又卷走了錢財,根本也不是親人了。
——“為什麽上這樣不公平?為什麽好人不長命,為什麽?”
雲清歡無力地靠在牆上,身體蜷成了一條彎曲的線。
她想哭,可是怕一會兒見到父親,會讓父親看出什麽來。所以,即使再痛苦,也隻能忍著。她是想讓父親做化療,希望父親能多活些日子,可是,她不敢把實情告訴父親。
真怕父親會接受不了,反而加重了病情。
可是不告訴父親,又怎麽做化療呢?難道,就不治了嗎?
雲清歡心裏矛盾地想撞牆。她見到父親雲振業的時候,臉部的表情複雜,話都不利索了,“爸……那個醫生的,和胡醫生的一樣,您就是氣虛。我們先回家,您好好養著吧!”
雲振業等在臨時病房裏,等了這麽久才見雲清歡回來,沒想到雲清歡回來了,竟然是一切都好的檢查結果,這讓他有些懷疑。
“清歡,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在回去的路上,父女倆坐在出租車裏,雲振業有些不信地問自已的女兒。
“爸,您多想了。”雲清歡強擠出一絲笑意,盡量裝得心平氣和。
雲振業滿麵狐疑地望著她,沒有再話。
等到了家裏,雲振業又開始不住地咳嗽。雲清歡連忙給父親拿了藥,“爸,您先喝點藥……”
雲振業自已捶打著心肺處,不住地搖頭。
“清歡,我這病喝什麽藥也是不能好了,你不用管我了。”
“爸,您怎麽能這樣呢?您好著呢,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雲振業俯身朝著痰盂裏吐了一口。他仔細看時,竟然是一口鮮血!喉嚨裏鹹澀的味道,讓他更加確信自已是吐了血。
雲清歡扶著父親的臂,麵部表情十分地難受,就是不敢哭出聲。
“清歡,你跟我,我這病,是不是沒治了?”
“不,爸爸,我們可以繼續治療,隻要您聽醫生的安排,我們一定會把病治好的。”
雲振業坐到沙發上,長長地籲了口氣。他張開口想話,淚水卻奪眶而出,嘩嘩地流了一臉。雲清歡是他看著長大的,她是脾氣秉性,他最清楚了。現在她絕口不提自已的病,一定是自已的病已經很嚴重了。
“清歡,爸爸自已的身體,自已知道是怎麽回事。到了我這個程度,我就,治與不治一個樣。家裏沒有錢,就不用治了。治病花錢不好,還要受折騰,還不如清清靜靜地走。”
“爸,您別這樣。”雲清歡了一句,就咬住了唇,她怕自已會哭。
雲振業示意女兒坐下,他撫著雲清歡的長發,滿臉的歉意,“清歡,要不是爸爸聽信了你桐姨的話,被她蒙騙,欠下季氏巨額債務,我們的生活也不至於這樣……”
“清歡,爸爸現在唯一遺憾的就是你和何駿臣的事。”
“爸,我的事,我自已處理吧!您不用多想了。您就安心養病吧!”
雲振業見女兒這樣懂事,心中更是悲傷。他拉住雲清歡的手,自言自語道,“清歡,爸爸知道你很早就喜歡上了何駿臣,你臥室裏,不就貼著一張他的海報嗎?”
“爸……”
“你那麽喜歡何駿臣,要不是為了家裏還債,怎麽會和何駿臣弄成今這個局麵?我記得,你們剛開始交往的時候,你的臉每都閃著光,一臉的幸福。可是,現如今,你卻和他變成了冤家。是我,是我生生地毀了你的幸福啊!”
“爸,不是這樣的。即使不為著那一個億美金,我也不能接受何駿臣朝三暮四風流成性的態度。他十足就是一個無惡不做的花花公子。我不會嫁他的,就是嫁給他,也是不幸。”
父女倆的交談十分地不暢。
雲振業覺得自已表達的意思,女兒根本不懂。這讓他又急,又無奈。
等到了晚上,雲清歡特意熬了滋補的粥,陪著雲振業一起喝,“爸,這粥有滋補安神的作用,您多喝一點兒,晚上好好休息。”
雲振業對女兒的廚藝讚不絕口。
雲清歡多夾了些菜放到了父親的餐盤裏,還鼓勵他多吃,“爸,您就多吃一點。”
嗡,嗡,嗡。
安靜的客廳裏,突然聽到手機鈴聲,雲清歡微微一怔,大晚上的,誰會打電話過來呢?
“爸,您先慢慢吃,我接個電話。”
家裏的餐廳就和客廳相連,雲清歡走到茶幾邊,拿起自已的手機來看,看到上麵的電話號碼,她的手停下不動。
是何駿臣打來的!
他打電話,難道是告訴她一個億美金到位了嗎?
他早就對她恨之入骨了,他就是要拿到那一個億美金,然後把錢全砸到她臉上。
這是他過的話,她清楚地記著。
雲清歡穩定了一下情緒,接聽何駿臣的電話——“喂?”
“雲清歡,我改主意了!”手機裏傳來何駿臣陰惻惻的聲音。雲清歡隻覺得心口泛涼。
她追問了一句,“何駿臣,你又想怎麽樣?你要是拿不出那一個億美金,我起訴你,現在正逢新總統上任,嚴抓嚴打,我隻要告你,一定會讓你坐牢……”
“雲清歡,我如果成了你的丈夫,你還會讓我坐牢嗎?”何駿臣突然了一句。
雲清歡睜大了眼睛,有些不能置信,何駿臣突然改了主意,實在讓她不安。
“何駿臣,你……你究竟想怎麽樣?你不是對我恨之入骨嗎,為什麽……”
“哼,我能恨你入骨,就能愛你入骨。當時你的條件還有一個是娶了你。娶了你,我就不必為那一個億美金犯愁了。所以,我決定,娶你為妻。”
“何駿臣……”
雲清歡攥緊了手機,心裏亂得像是麻線打了無數個結一樣亂。
雲振業聽到女兒在和何駿臣打電話,也無心喝湯,直接過來了。他關切地望著雲清歡,聲問——“清歡,何駿臣在電話裏什麽?”
雲清歡和父親對了對眼神,繼續聽著何駿臣的聲音。
“雲清歡,我可以娶你,不過,你聽著,有幾條原則,我要先給你聽。第一,悄悄結婚,不許讓別人知道我們是夫妻。第二,結婚沒有財禮。第三,婚後到夫家住,至多僅可以一周回一次娘家。第四條,夫妻保持各自的婚前財產和債務,互不幹擾。”
雲清歡眉心緊鎖,啪嗒啪嗒地掉下眼淚來。
這算什麽婚姻!
這分明就是一個火坑!
雲清歡掛斷羚話,隻想一個人安靜地呆著。可是,有父親在等著消息,她不能就這樣躲開父親。
“清歡,到底是怎麽的?何駿臣到底是怎麽的?”雲振業急了。
雲清歡不能惹父親生氣,隻好硬著頭皮了實情。
“爸,是……是何駿臣,他要娶我。那一個億美金,他不會給我們了。我們就沒有錢還債了……爸,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當時就不應該給何駿臣這個選擇,我就應該隻要錢的,我真傻,是我的錯……”
雲振業按住女兒的肩,不讓她再自責。
女兒沒有錯,女兒已經為他分擔了許多的愁和苦,他怎麽能再指責女兒呢?就是有錯,也是他的錯。
“清歡,不是你的錯,都是爸爸的錯。是我輕信外人,置你的感受於不顧。置雲家的產業安危於不顧,所以才釀成了大禍。爸爸自已犯的錯,自已背,你不要擔心。現在,何駿臣既然答應娶你,你要開心一點兒才對。馬上就要做新娘了,怎麽能哭呢?”
“爸,我……我怎麽能開心起來呢?我這一走,家裏隻剩下你一個人了,這可怎麽辦呢?”
雲清歡一臉愁容,心事忡忡。
雲振業連忙擺手,“清歡,你就奔著你的幸福去,千萬不要管我。我不能做你的累贅。你惺惺念念這麽久,這才求來一這段婚姻,你可千萬不能放棄了。人生最關鍵的就是那幾步。婚姻就是女人這輩子最大的籌碼。你千萬不要拿錯了主意!”
雲清歡一點興致也沒櫻
她早知道何駿臣對自已恨到了骨子裏,就是婚後也不會善待她。所以,她心底裏的愛意,也早就淡了。她現在隻是發愁,到哪裏去弄幾千萬來,還上雲氏所欠的債務。
*
季氏商廈的地下大型超市,林雪和楊思秋正在購物。
林雪不想再做杜諾,她從季家出來後,立即就染了發。還打了耳孔。她要活出自已的樣子來。
“媽,您看這個架子可以嗎?我覺得用來給爸爸裝報紙最好不過了。”
楊思秋看了看,笑了,“雪兒,你有這份孝心,最好了,你爸爸一定會很高心。”
林雪將架子輕放到購物車內,臉蛋滋潤而有光澤。林雪覺得,自已活了二十多年,最幸福的也就是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