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無措
“媽,我在季遠又長高了呢!”
聽了女兒的話,楚雲用探究的眼神仔細地瞧了瞧季遠,隨即歎了口氣道,“季遠哪裏是長高了,分明就是瘦了。”
楚雲上前拍拍季遠的肩,略帶嗔怪地,“阿遠,你自己在外麵住,到底是照顧不周到。不如就搬回來住,奶奶也好照顧你。”
季遠笑笑,“奶奶,我長大了,一個人住很好,您別擔心。”
楚雲眼底掠過一絲惆悵,沒有再話。果然是長大了,季遠這樣,明擺著是不想讓她管呢。楚雲想,自己和季遠到底是隔著一輩兒,他又是男孩子,還不比喬乖巧懂事。就是她想管,也管不了。
楚雲也笑了,“好吧,奶奶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我們先吃飯吧!阿遠啊,你爸爸下午打電話,讓我把晚飯做得豐盛一點兒,他你要回來,還有啊,喬上班很辛苦,讓我給她增加營養。我就,我們家餐桌上,哪不是幾十道菜。那廚房裏七八個廚師,哪個是歇著的?於是,我把家裏存著的上好的山菌和燕窩拿出來,做了湯。這個時節,適合吃鴨子。我又做了鴨子……”
楚雲的一番話讓喬十分地不自在。
季銘琛倒是很體恤她,可是也不必跟楚雲的這樣嚴重。她怎麽就累了?今下午他們那樣,她是有一點累,不過很快就好了,哪裏就用得著跟楚雲強調她的累。
喬在心裏嘀咕了一會兒,等季銘琛下來,她生氣地別過臉去,不看他。
沒想到季銘琛會特意走到她的座位前,殷切地問她是怎麽回事,“怎麽?身體不舒服?”
“我沒櫻我很好的。”喬覺得大家都在看她,更不自在。
季銘琛深深地凝了喬一眼,終於沒有再什麽。
晚餐桌上,季遠就坐在喬對麵。她即使不是特意看他,也會順便看他一眼。喬發現季遠果然是瘦了,臉色還不太正常……隻是,她沒有機會和他單獨談……
*
吃過晚飯,季遠故意磨蹭了一會兒才去了季銘琛的書房裏。
書房裏,燈光雪亮,季遠微微蹙眉。
季銘琛兩手肘交疊放在書桌上,將季遠上下打量了一遍,“阿遠,你在外麵住,怎麽會這樣瘦了?你不會照顧自己,以後就在家裏住……”
“爸,您找我什麽事?沒事我要回房間休息了。”
“剛剛吃過晚飯,怎麽就休息?你好好聽著,我有話要跟你!”
“爸,不用這麽長的前言,您想跟我什麽,盡管。”
季遠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季銘琛從桌前站起來,站到窗前,窗外漆黑的夜空中,有星星閃爍。
“阿遠,今你和喬通電話的時候,我就在場。你所的那些話,讓我很生氣。我之前已經過了,喬她……”
“爸,您又是老生常談。您這樣的年紀,不用跟年輕人較真,我和喬我們互相喜歡,聊聊微信,通通電話,這都是正常,您又何必呢?”
“季遠,你真讓我失望。”季銘琛回眸望著季遠,眼神是痛惜的。
“什麽你和喬是相互喜歡,喬愛的人隻有一個。她對你是什麽態度,我心裏很清楚。是你一再地糾纏。季遠,我告訴你,我今叫你過來,不是老生常談,而是有一件重要的一要跟你。你聽著,我和喬兩情相悅,我們已經……做了夫妻……”
“爸,您什麽呢?什麽叫已經做了夫妻?”季遠不屑地嚷嚷。
季銘琛臉頰染上了紅暈。饒是他在商場身經百戰,可是,要把自己的私密事告訴兒子,這需要勇氣,“我的意思是,喬已經屬於我了,她的一切都交給了我。而且,我已經辦理了結婚證,上麵是喬和我的名字。所以,以後喬就是你的母親,不容你再有其它想法!”
季銘琛的話得鏗鏘有力。
季遠像是遭了迎頭一擊,舌頭痛得打了卷,完全不出話來。
“爸,你騙我,這不可能。”
“這是真的,喬和我在一起,很開心。你不必你自己年輕和喬合適之類的話。你現在是喬名義上的哥哥,事實上是喬的晚輩,正因為你們年紀相仿,你更要言語自重,不能逾越……”
“不,我不信,你是騙我的,你是騙我的!”季遠攥緊了拳頭,扭身就朝外麵跑。
啪,啪!
季銘琛從抽屜裏拿出了兩份紅彤彤的結婚證,很有份量地放到了桌子上。已經走到門口的季遠別轉頭,看了看桌上的本本,齒印深嵌,淌出了一縷血。
“爸,你這樣做,算什麽?你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喬還沒有成熟還沒有理智看待自己感情的時候,就這樣匆匆地結束了她所有的婚前的可能,讓她隻能是你的,你這樣不是很自私嗎?你這樣,不是很陰險嗎?你……”
“住口。”季銘琛怒喝一聲,製止了季遠。
他拿起桌上的結婚證,看著上麵喬微笑的臉,心裏是安寧的。
手指尖輕輕掠過她年輕的臉,他是歡喜和從容的。沒有半分地不自信,沒有半分的不確定。
“季遠,以前,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我怕我那麽早地和喬在一起了,將來她會後悔。所以,這一年多來,我一直很謹慎地和她保持著距離。可是,就是今,當我聽到你那些放肆的言語時,我才發現,我是多麽地愛喬,我愛她,希望她隻是我的,不容其它任何人染指。所以,我要蓋上我的印章,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喬是我的,而不敢覬覦。季遠,我的所有人包括你,特別強調就是的你。以後,喬就是你的長輩了,你要好自為之,不要再逾越了。”
特別的就是我?
季遠苦苦地一笑,仰麵望著花板,眼神淒苦。
*
喬趴在桌子上,用手指尖點著桌上木偶人手裏的敲擊棒,心裏煩得寫不出字來。以前不管是經曆了什麽事,隻要拿起筆,她就可以寫上很多。可是這一次,今所經曆的事,她卻隻能在心裏想……
咕咚!
喬梳理自己的心事,一直興奮地不能入睡,大約十點鍾的時候,她準備關掉台燈休息,這時,門突然被劇烈地撞了一下。
喬有些奇怪,這個時候了,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呢?
因為想到季銘琛就在隔壁,喬心裏並不害怕。她直接打開了門。然後,季遠就捂頭,一臉痛苦地撞過來。她機敏地躲開,季遠跌倒在地上,手一直捂著頭,頭發已經揉得像鳥窩一樣了,“頭好痛!”
季遠痛苦地出聲。
喬看著他這個樣子,很快就想到了今電視上播放的關於查封‘睡吧’的新聞。新聞裏‘睡吧’裏的那種香能使人吸食上癮,對身體產生危害,難道,季遠也是受害者?
“季遠,你怎麽了?”
“我……頭痛,像是有人在用釘子紮我的頭一樣,又像是被人擰著神經……我痛,喬,我很痛……”
“季遠,你跟我,你是不是去‘睡吧’了?”
“是,我是去了那裏,我現在後悔了……這件事,你不能告訴我父親,我父親如果知道我這樣自甘墮落,一定會打死我的……”
喬知道季銘琛不會打死季遠,可是她相信,季銘琛會傷心,會痛苦。季銘琛在季遠的身上投注了那麽多的期望,是絕不能讓他知道的。喬有些慌。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眼前的事。
“我痛,我痛……啊!”
季遠在地上抽搐,手揪下來一把頭發。
喬按著他的肩,不讓他動。要是,他是個男人,她怎麽能控製得了他呢?喬急得快哭了。季遠一下就把她撥開了,然後就自己朝牆上撞。喬用了全力才將他拉開。他雖然還有幾分清醒,卻因為體內的香料作用而漸漸地失去了理智。
“喬,你拿個繩子,把我綁起來……快……啊……啊……”
這個時候,喬去哪裏找繩子呢?
不過,她很快想起了自己的櫥櫃裏還有一根用來鍛煉的跳繩。
“季遠,你等一下。”
喬正要走,季遠的手機突然響了。
季遠分了神,暫時不那樣疼痛了。他拿出手機,看到上麵是何駿臣的號碼,隨手按了免提。
“何駿臣,你……想做什麽?”季遠的聲音有些急促。
何駿臣在電話裏顯得十分淡定,“季遠,你現在很痛苦吧?之前是你為了舒服而讓不停地加香料,現在知道後果有多嚴重了吧!”
“何駿臣,難道是你故意陷害我?”季遠對著手機喊。
“我可沒有啊,沒有證據的事,你千萬不要亂,否則,你要負法律責任喲!”
“何駿臣,”喬對著電話喊何駿臣的名字,心裏十分生氣,“你現在不用其它的,我就問你,季遠這樣的情況怎麽辦?”
“聰明。季喬,你倒是問對人了。我告訴你,別人凡是對這香料有癮的,就都跟吸了毒品一樣沒有救了,不過季遠……我倒可以救他。”
“你快,怎麽救?”喬的聲音急牽
季遠也捂著頭在一旁不出聲。
何駿臣輕哼一聲道,“季喬,我就是有解藥,我也不會輕易地給你們啊!除非……”
“除非什麽,你快!”
“除非你不再追究我母親,不再讓我母親道歉。然後,你還要跟季銘琛,我母親已經跟你道了歉,我實現了他想要的條件,然後,讓他給我一個億美金。”
“何駿臣,你休想。”季遠對著手機重重地喊了一聲。
他不想就這樣被何駿臣要挾。可是,他的頭確實很疼。季遠手抱著頭,痛苦地呼著氣。
喬將季遠的痛苦模樣印在心上,她咬唇想了一會兒,答應了,“何駿臣,我可以原諒你的母親,也不需要她道歉,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不滿意,我隻有拿到了那一個億美金,我才滿意。”
“那你把解藥給我,我就讓季銘琛給你錢。”
——“喬,不要聽他的……我能忍……”
“季遠,你能忍什麽?你知道這個香料有多麽地凶險。一旦沾染上,就和毒品一樣,是終生不能戒斷的。”
喬的心頭一緊。季遠也因為吃驚瞬間忘記了痛。
難道,他要一輩子這樣難堪地活著嗎?
“何駿臣,你有辦法的,是不是?”
喬不想放過最後一線希望。
“何駿臣,我想著,如果季遠的事沒有轉機了,你又何必打電話過來呢?吧,季遠的癮用什麽可以治?”
“聰明。我就季喬果然不一般。好吧,我告訴你們,之前我也曾經受過這藥癮的折磨,我用了半年的時候在F國找到了高人指點,製作了專門戒斷這藥的解藥。實不相瞞,我研究出解藥之後,就一直和‘睡吧’合作。對於那些上門找事的人,我們就給他解藥,讓他平安無事。對於像季遠這樣,主動要求加量,吸得珢開心的會員,我們也很高興提供服務……”
“何駿臣,你閉嘴!這前前後後的事,不是你一手安排嗎?”
季遠頭痛欲裂。
喬拿起電話,讓何駿臣把解藥送來,“何駿臣,你現在就把解藥送來!”
“季喬,你也太不拿本總裁當回事了吧!你們想要解藥得自己過來拿。我現在何氏的辦公大樓裏,你們派人過來。”
喬聽了何駿臣的話,快速地想出了該怎麽辦,“何駿臣,我現在過去,你把解藥準備好。我給季遠取了藥,等季遠好了,我就兌現承諾,讓季銘琛給你那一個億美元。”
季遠聽著喬的心思這樣大,又想到了父親拿出來了兩份結婚證。
喬大概還不知道,她已經和季銘琛領了證,成為了季夫人。
喬成為了他的母親,他還怎麽辦呢?
“季遠,你在家裏等著我,我現在就去何氏。”喬利落地穿上了一件收腰的西裝,換上了輕便鞋,然後隻身去找何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