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喬覺得季遠是在戲弄她,衝著手機就喊了起來,“季遠,你想睡覺你就睡,你少來煩我!我討厭你……”
“嗯,我聽明白了,你愛我。”電話裏,季遠的聲音帶著些不恭和戲謔。
喬將手機從耳邊移開,臉對著屏幕認真地教訓季遠,“季遠,我再跟你一次,我已經有喜歡的人,我隻愛他一個,這個人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自取其辱!”
“季喬,這個人怎麽就跟我沒有關係呢?你的這個人不就是我父親季銘琛嗎?我早過了,你就是傻,我父親什麽就是什麽,你在他心裏根本不算什麽……”
“季遠,你敢再,信不信我打你?”喬是真生氣了,話也不客氣,“你既然知道我愛的是你父親,那你就應該對我心存尊敬,你這樣亂話,哪裏有長幼之分?”
“季喬,你想做我的長輩?你想嫁給我父親?休想!我不承認,我永遠也不承認!你要是嫁,也應該嫁給我!”
季遠的放肆怒吼在喬的耳邊炸起。
她實在無可忍受,生氣地將手機撂開了。
*
整整一晚,喬都睡不寧貼。
季遠的影子一直在她眼前晃。先是季遠她是雲清顏,然後就是季遠晚上的那些混帳話。雖然季遠話沒有頭腦,讓她很生氣,甚至想不理他。可是,她如果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雲清顏,又不得不去找季遠問明白。
真是的。
從來沒有這樣矛盾過。
和季銘琛相比,季遠像長不大的孩子,喬真是沒有辦法。
清晨,一樓的大廳裏,隻有傭人們在忙碌著。夜裏沒有睡好,喬的頭暈沉沉的。她找來水壺,開始給廳裏綠植噴水。季銘琛喜歡蘭花。家裏大大、種類繁多的蘭花有數十種。頂著客廳裏的這兩株君子蘭、墨蘭最美。這兩墨蘭花正在開放,嬌黃的花朵十分惹眼。
雖然是開在角落裏,卻散出清幽的香氣,吸引著人來觀賞。
——“銘琛哥,我陪著你跑兩千米正好,就不會掉隊了。”
——“嗯,多練練就好了。”
耳邊傳來季銘琛和夏清菡的聲音,一個輕柔,一個渾厚。
喬順勢躲在角落裏,遠遠地看著。夏清菡陪著季銘琛跑步回來,臉蛋兒泛著健康動饒紅暈,黃色的運動背心順貼地勾勒出窈窕健美的身材,看上去魅力四射。喬咬唇,帶著幾分酸澀埋下頭,繼續澆花。她自然是希望早晨陪著季銘琛跑步的人就是自己。可是,現在她的臉不能照射強光,她是不能陪著季銘琛跑步的。這多少是個遺憾!
不過,日子還長著呢,以後,她如果嫁給了季銘琛,還怕沒有機會陪他跑步嗎?
撲哧。
喬對著墨蘭花笑了——以後就怕她膩煩了陪著季銘琛跑步!
夏清菡上樓了。
季銘琛在大廳裏,順著墨蘭花香找到了喬。剛才他一進大廳就覺得喬在。四下裏找,終於在角落裏找到了她。季銘琛微微蹙眉,邁步走過去,發現喬正笑著在給蘭花澆水。
季銘琛上前直接撞到了喬的肩上。
“啊,季銘琛,你撞我幹嘛?”喬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季銘琛修長的手臂掄起,從她的頭頂越過,拿起了水壺,“別澆了,這花要被你澆壞了。”
喬看看蘭花盆裏汪著的水,立即停下了。
季銘琛將水壺放下,取了一旁櫥櫃上的毛巾,將喬灑到外麵的水抹了一遍。喬知道自己一直在走神,才把蘭花禍害成這樣,就低著頭不話。
“下次我不希望看到你躲在角落裏。”季銘琛深深地凝了喬一眼,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上次,她也是躲在書架後麵,偷偷地看著他和夏清菡。
喬不服氣,“我隻是在澆花,又不是故意躲著,又不是見不得人。季銘琛,你就會冤枉我,還讓我寫檢查……”
“哼,還敢提你的檢查?你自己你在檢查上寫了什麽?”
喬微微一怔,旋即紅了臉,她立即退後了兩步,從季銘琛身邊移開之後才道,“季銘琛,是你強迫我寫檢查在先,我認真寫了兩頁你不看,我不那樣寫,怎麽就能寫五張紙了?怎麽就……夠深刻了?”
完,喬自己先跑到了客廳中央坐下。
坐在大廳裏,季銘琛就不會追過來難為她了。想到那五張紙上隻寫了一句話,喬臉就有些發熱。昨,她被逼無奈,在檢查裏寫道——“季銘琛,你要是再讓我寫檢查,我以後都不理你了。”這五頁紙,她一直是寫的這句話。季銘琛當時還看得很認真……
“以後起來早了,不要在大廳裏遊逛,去書房裏接著背書。”
“我不。”
“我去,就是必須去的意思,明白嗎?”
“我……”
喬有些委屈,可是,因為在大廳的中央,她不想和季銘琛對著鬧,隻好乖乖地去上樓看書。
其實季銘琛的背書,是讓她看那本德語書。密密麻麻的字,稍不用心就會看得串了校喬用指尖點著那一行一行的字聲地讀起來。
季銘琛推門看到她這樣用功,臉色明顯多雲轉睛。
喬將手指壓在書上,扭身對著季銘琛有些委屈地,“季銘琛,別人嫁給總裁是為了過好日子,我嫁給你,就沒有好日子。不是讓我寫檢查就是讓我看書!”
“錯。你還沒有嫁給我呢!”
“那……我也是準備嫁給你了。”
“哼,你心猿意馬,誰知道在準備著什麽。”
“我……”
喬不出話來了。她在準備著什麽?她準備著上班後再打電話給季遠,追查她的身世。她沒有打算告訴季銘琛。
“季喬,能告訴我,你和季遠在會議室裏談了什麽?”
季銘琛將手按在喬的肩上,和氣地問。
喬咬唇不語,長久地沉默。
“季喬,你早晨必須讀完五頁書,讀不完就不要下樓吃飯!”
完,季銘琛氣衝衝地進了浴室。
*
“爸,媽,早上好。”林雪很有禮貌地跟林默笙打招呼。
“嗯。”林默笙答應了一聲,拉開椅子坐到了餐桌旁邊。
楊思秋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林默笙,臉有些不自在。本來林默笙是要單獨帶著林雪住,可是,林雪就是不肯和她分開。林默笙隻好勉強答應了她跟著他們一起住。住雖然在一起住,可是,他們過去不是夫妻,現在和以後也不會是夫妻。林默笙和她分房而睡,她隻能這樣尷尬地存在著。
一家人開始吃飯。林默笙坐在主位上,並不話。林雪在季家呆了這麽久,早就知道‘食不語’的規矩了。她在季家學到了如何做一個上流名媛。現在,為了能讓父親喜歡自己,她努力地表現著自己文雅恬靜的一麵。
“雪兒,這是一張購物卡和銀行卡,今我安排人陪著你出去,你自己挑著喜歡的衣服用品買,會開車嗎?去挑輛車,以後出去辦事也方便。”
林雪什麽樣的卡也見過,所以,表現得很淡定,“爸,我會開車。隻是,我自己買輛車,會不會太奢侈了?”
“不奢侈。江城季氏的車行我知道,世界上所有的名車都櫻所以才讓你在江城買。以後你跟我去A國,我再給你買。這兩張卡你盡可以刷,隻要不超過一千億,都可以即時消費。”
一千億?
林雪心中暗喜。表麵上卻很平和,“爸,家裏應有盡有,我實在想不出自己該買什麽……”
“不必多想。作我林默笙的女兒,先要學會花錢。錢花得漂亮,就是給爸爸掙麵子。明白嗎?”
“爸……我明白。”
林雪低下頭,感動地要落淚了。可是,她強抑著自己的感情,沒有哭。
她心裏很清楚,林默笙這次回來,雖然他本人對不起她,可是,她絕不能提這二十年她受的苦。如果她還把過去受得委屈掛在嘴邊,放在心上,隻會讓林默笙厭煩。做人就應該瀟灑一點兒,既往不咎,過去的事不提。林默笙是她至親的人,過去他如何地冷落她,她都可以忽略不計,隻要以後,她和母親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就好了。
林默笙出去辦事了。
林雪心裏鬆了口氣,抱住楊思秋,使勁地笑,“媽,我們的好日子來了。”
楊思秋猝不及防,差點被林雪抱倒。女兒開心,她也開心。林默笙早就恨上了她,現在能和她一起住,她就知足了。
“雪兒,我們熬出來了。”楊思秋聲音哽咽,“從,媽媽就在物質上不能滿足你。別人有的新衣服,新鞋子,新書包,甚至新鋼琴……我都不能買給你。媽媽對不住你。現在你爸爸回來了,他疼愛你,你終於苦盡甘來了。”
“是啊,是啊!爸爸了,做他的女兒,要會花錢才校媽,你知道我在季家,就是學會花錢了。今我們一起去美容院,先辦張金卡。做女兒,就是先要學會讓自己美。以前季遠就特別在意我的皮膚好不好……”
“你去吧,我不想辦。我這個年紀,就想從容平淡地生活。”
“媽,你以為爸爸剛才的話是跟我一個人的嗎?他也是跟你的。我知道你們之間還沒有完全恢複夫妻關係。你們……分房睡的事,我都知道。爸爸心裏有事放不下,你更應該好好地捯飭自己,你才剛剛四十多歲,並不算老。你就甘心被自己的丈夫一直冷落嗎?過去的事,我都不想提了,你也不要想了。我們母女倆就看以後。以後爸爸對我們好,我們就要學會過富豪的生活,美成一對母女花,你是不是?”
楊思秋默默地聽著,眉眼態度黯然。
林雪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裏,她把所有的事在心裏想了一遍,“媽,以後我們要到公共場合去,可能還要跟著爸爸參加一些高級宴會,所以,我們必須要讓自己美起來。哦,我想好了,我要變個造型。我根本就不喜歡這披肩長發,以後,我做個漂亮的短發造型,然後,化妝的時候用清新漂亮時尚的係列,穿衣服也不再按別饒喜好穿了,我就做我自己。哪要是碰到季遠,我也不怕。我隻是跟他的未婚妻相像而已,我是林雪,不是杜諾。”
林雪了一大堆,楊思秋心裏亂亂的。
她隨口問道,“雪兒,你季遠之前的未婚妻是叫杜諾?”
“媽,你不會才知道吧?我都做了那麽長時間的杜諾,報紙和電視上早就有關於杜諾的報道,你一直都沒在意嗎?”
楊思秋別扭地笑笑,“是啊,媽媽真沒有在意。我就是聽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也好,你做自己是好了,心裏踏實。”
“是啊,是啊,媽媽,這一切是真的嗎?我也是豪門千金了,我再也不用依附季遠了,不用時時處處去學著別人生活了。我要做我自己,我是林雪,是林默笙的女兒,這江城,沒有人能比我過得好!”
楊思秋抬手拂開了林雪耳側的亂發,眼神是歡喜的。如果細細地看,她眼底的那一抹憂鬱的底色,一點兒也沒有少。
*
一連兩,季遠都沒有出現。
喬覺得很意外。她打電話給白茜,讓白茜查一下季遠這兩是否來上班了。結果,白茜,季遠一直沒有來公司。
按著季遠以前的性子,會時不時騷擾她一下,他突然不找她了,反而讓她覺得哪裏不對。
窗外明亮的陽光被紗簾遮擋著,室內光線柔和靜謐。這樣的環境容易讓人心生恐懼和擔憂。喬忍不住就給季遠撥了一個電話。電話打出去了,沒人接。
真是奇怪。
喬一上午打了三次電話,就是沒有人接。
她對季遠的擔憂加重了。
中午本該回家吃飯,她給楚雲打了一個電話,不回去了,要在公司加班。
電話裏,楚雲的聲音有些不對,“喬,奶奶問你,你是不是因為清菡在,所以不想回來?你有什麽意見,直接和奶奶,你和清菡孰近孰遠,奶奶心裏很清楚。你不要有話悶在心裏,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