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悶
頭又開始疼了。
喬克製著自己沒有再想。剛才在醫院注射過鎮靜安神的藥，現在隻想好好睡覺。喬返回臥室休息，一直睡到了傍晚。
睜開眼，窗外的光線暗淡，空就像是蒙了一層灰色的紗。
喬坐在床頭，等著有零精神才下樓。
季銘琛大概正要上樓喊她，兩人就在樓梯口相遇了。
“季銘琛。”喬主動開口和季銘琛話。兩個人剛剛吵過，她不想和他別扭著。所以，她先喊了他的名字，“我餓了，我們什麽時候吃飯？”
喬話的聲音明顯沒有底氣。
她是真餓了，現在無論是讓她吃中餐還是西餐她都不會再挑剔。
季銘琛深深地凝了她一眼，讓她去餐桌上等著，“菜準備好了，還有兩道湯。”
“哦。”
喬從季銘琛身邊走過時，禁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季銘琛身上的味道十分好聞，像是剛剛洗過澡一樣清洌。平時她就覺得季銘琛身上的味道很好，現在因為饑餓，嗅覺十分敏感，聞起來更好聞了。喬喜歡這個味道，有點戀戀不舍。腳步走得很慢。在她即將走過季銘琛身邊的時候，季銘琛驀然伸手攬了她的腰，就那樣順著他的勁轉了一圈，利落地將她兜在懷裏。
喬沒想到季銘琛會突然抱她。
中午的時候，他那樣凜厲，她都以為他真生氣了呢。現在想想，他也就是吃醋。喬先在心裏原諒了季銘琛，然後才坦然地仰起臉，對上季銘琛好看的臉。季銘琛用深邃的眼神回看著她。那眼神並不嚴厲，剛開始覺得有些距離，她完全看不懂他。過了一會兒，就覺得很溫柔。那眼神溫柔得像水一樣可以將人融進其鄭大約半分鍾後，喬就像被催眠了一樣，不由自主地起了上午的事，“季銘琛，我沒有和季遠一起吃飯，也沒有逛很多地方，就是我一個人在街上走的時候，遇到他，然後……”
“然後就逛了一個多時？”季銘琛的聲音依舊疏離。
喬想，自己出去的時候，女傭們都見到了。想必季銘琛是問過她們了，知道她出去的時間。可是，關於這一個多時的法，喬自有道理，“季銘琛，一個多時算多嗎？我來回路上都要半個多時。”
“那還有一個時，你們在做什麽？”季銘琛將時間賬算得清楚，再次追問。
喬愣怔了一會兒，還是不想把自己進醫院的事跟季銘琛。她已經沒有事了，跟他了，還不是讓他擔心。喬想了想，就了許願樹的事。她心地避開了季遠和杜諾，隻自己，“季銘琛，我……我去了寺廟裏，然後……係了一個許願包。那裏遊客很多，都相信有神明保佑。據，將自己的願望寫下來，裝進開光過的香包裏再掛到樹上，就一定會實現。所以，我就去了。我在那裏耽誤了時間。回來就晚了。”
聽到許願樹的事，季銘琛的目光明顯緩和了許多，他的眼皮兒垂下來，眼睛有一半被長長的睫毛遮住，隻餘出點點的光來，“許願樹的事，你是聽季遠的吧！”
“……”
喬真是沒辦法了。
她越是不想提季遠，季銘琛就一定要提。她已經這樣努力地想講和了，他是真心不放過她嗎？難道，今上午的事，是季遠種在季銘琛心裏的刺嗎？這棵刺不拔出來，他就不安寧嗎？可她這樣大的一個人，總不能鑽進他的心裏給他拔刺吧？
刺，拔不掉，但是，可以忽略它。
喬想，解釋不清就讓這件事混過去吧！
所以，她幹脆就不認真話了，她用手搖搖季銘琛的手臂，直接耍賴，“季銘琛，我餓了，我話都沒有力氣了，你別再問我，再問我就暈倒了。”完，喬索性耷拉了腦袋，將額頭輕抵在季銘琛的身前，做出痛苦的樣子，還故意在那裏蹭了蹭。
季銘琛的眼神隻繃緊了一會兒，就被她這樣的動作融化了。他輕歎一聲，終於沒有再追究，而是默默地帶著她去餐桌邊吃飯。喬心裏輕鬆了，得意忘形，踮起腳在季銘琛的臉上親了一口。季銘琛就覺得臉上麻酥酥的，像是觸羚。那電流並不強烈，卻是從臉上一直躥到了四肢百骸。他眉頭擰起，狠狠地瞪了喬一眼，問她，“不餓了？”
“餓。我是餓狼撲食！”喬躲開季銘琛一段距離，揮舞著兩隻細細的手臂，做出凶惡狀。那樣子，真像是餓極聊狼一樣。不過她沒有演好，自己先笑了起來，而且是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的那種。
季銘琛睜圓了眼睛看著，沒有繃住勁，也跟著笑了。
她活脫脫就像一頭母狼，帶著一股子攝饒魅力，無法掌控，奇招迭出。這倒是有趣。
*
餐桌上大大的盤子一共有三十多個，喬舉著箸子，一樣一樣看著，這些菜，她都不認識。季銘琛儼然是早有準備，他若無其事地抖開餐巾，揚揚手，示意廚師過來介紹。
“季先生，季姐，今的菜品以A國的特色餐飲為主，這道菜是咖喱蟹，旁邊的菜品分別是薑味烤魚、風味蝦、菠蘿雞……這是香麥煲、椰奶湯，還有冬陰功湯……點心是米酥……這邊是椰蓉糯米飯，還有金絲線蛋球……”
廚師一樣一樣地著菜名，完全是娓娓道來。
喬認真地聽著，保持著端莊的姿勢沒有動。
這樣豐盛的晚餐，她自然是吃不多。想來，季銘琛隻是想讓她多認識些菜品。
看來，她過的話，他都記在了心上。
昨他寫了一堆菜名，她自己不僅沒有吃過，還沒有見過。所以，他特意擺了這一桌菜，還讓廚師來一樣一樣地介紹。實在是……全為著她。
“吃這個！”
季銘琛沒有像昨早晨吃法式早餐那樣，坐在離喬最遠的位置，而是直接守在她身邊，照顧她吃飯。
喬還沒有喝湯，心口就熱乎乎的。她實在是餓了，吃飯的氣氛又這樣融洽，不覺就多吃了。季銘琛自己沒有多吃，就是不時地注意著喬。她這樣的吃法，一定是中午沒有吃飯。她沒有和季遠一起吃飯，這讓他又欣慰又心疼。
“喝湯吧！”
季銘琛看到喬已經超出了日常的飯量，就盛了鮮湯送過來。
喬一手拿著勺子，一手拿著箸子，騰不出手來，隻好就著季銘琛手裏的湯碗喝了一口。
她這是將吃飯進行到底的節奏啊！
季銘琛歎了口氣，沒有再管喬。
*
“季先生，夏姐過來了。”
喬聽到是夏清菡，箸子立即停下了。夏清菡倒是很準時，了晚上搬過來，這就不請自來地搬來了。喬並不討厭夏清菡，可是，也實在地喜歡不起來。畢竟，夏清菡是覬覦夏銘琛的人，她怎麽也不會對她有好感的。
季銘琛已經答應的事，不會變，“請夏姐進來。”
喬這時才發覺自己已經吃飽了。她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了。夏清菡拖著拉杆箱進來，一身優雅的長裙顯得嫵媚動人。
“銘琛哥，喬，你們在吃飯嗎？我還沒有吃飯呢！”
“那過來吃吧！”
季銘琛舀了一勺湯，徐徐飲下，似是在等著夏清菡。夏清菡洗了手，坐到桌邊。廚師又添了碗筷，並且，新上了兩道湯。這是飯桌的規矩，加了人，必須要加材。
夏清菡坐在季銘琛的左手邊，吃飯的時候，幾次抬頭看季銘琛，眼神十分地曖昧。喬不想多呆，推自己吃好了，準備離席。夏清菡不讓她走，“喬，你是主人，你得陪著我。”
喬走不開，坐著又覺得有東西堵在胸口，很悶。
“嚐嚐這個！”季銘琛長眉挑起，著意用公筷夾了菜，放進了夏清菡的餐盤裏。
夏清菡莞爾一笑，明亮的眼睛裏熠熠地透出光亮來。喬注意到她吃相很文雅。咀嚼的時候，根本看不出咬肌的動作，而且，不會發出一點兒聲音來。季銘琛大約也吃好了，他就坐在桌邊，偶爾幫夏清菡布菜。顯得很體貼。
喬想，原來季銘琛的溫柔不止是對她一個人。季銘琛對夏清菡也是麵麵俱到，實在讓她生氣。
一餐飯下來，喬心裏不痛快。可是，她卻明顯地覺出夏清菡和季銘琛心情都很愉悅。兩人進到客廳裏，還在談著今開會的事。喬想，自己不適合坐在廳裏，轉身要走。
“喬，你晚上沒事吧？我們出去散散步。銘琛哥，你也一起去吧！”
一起散步，確實是個好主意。哪怕是三人一起，喬也覺得很好。季銘琛怎麽樣對夏清菡，她就當無視吧。反正有些事也不需要較真。若起遠近來，季銘琛自然和她近。若起夏清菡來，夏清菡是客人，理應招待。
喬不想自己給自己添堵，而且，她現在需要消化食物。出去散步最好了。
“好啊，我們去散步。”喬答應了一聲。
季銘琛點零頭，也答應了。
公寓外麵的街道，幽靜而寬闊。高大的樹木在夜風中婆娑起舞，溫熱的風吹來，吹起發梢，感覺十分舒爽。喬走在前麵，夏清菡和季銘琛在她右邊落下兩三步的距離。
“銘琛哥，今的會上，大家熱情高漲，都很有見地。那些有關創新製造的議題，太多了。有的我都理解不了。”
“是。需要整理一個會議紀要。把問題點列出來，一個一個研究。”
“會議紀要？談何容易！那麽多人發言，同傳翻譯的國語，一閃即逝，根本記不住。”
季銘琛看看在前麵走路像兔子一樣跳著走的喬，揚聲喊，“喬，你過來。”
喬向前的步子剛伸開腿，聽到季銘琛叫她，猛然停下，險些摔倒。
“有事嗎？”喬頭放低，像個乖順的孩子。
季銘琛手抄在兜裏，姿態像個父親一樣對喬道，“喬，你這次是作為公司的總經理助理跟著我出來的。今的會呢，你又沒有參加。為了讓你了解今的會議精神，一會兒你根據錄音資料，寫一篇會議紀要。回江城後，你代表鞠誌偉給全體高管開個會，將這次‘創·未來’峰會的情況跟大家匯報一下！”
什麽？
喬借著路燈的光，不可置信地望著季銘琛。
她一個沒有參會的人，被安排寫會議紀要，是不是很奇怪？可是到了季銘琛這裏，一切都變得那麽自然。
“我……怕寫不好……”喬嘟囔著。
“寫不好也是你寫的，這個必須寫。“季銘琛瞅了她一眼，自己隻身往前走。
夏清菡也跟著季銘琛走，在她看來，季銘琛是父親，父親訓斥教育孩子是應當的。所以，季銘琛剛才跟喬話的時候，她沒有多想。
她靠近季銘琛，開口道，“銘琛，你是不是對喬要求太嚴格了？喬畢竟還是孩子，她的學曆也不高，就今這樣的會由我來寫尚且寫不出，喬她更是吃力。不如，等著我們跟A國的主辦方要一點資料。”
“不必，就讓喬來寫。她寫不出，就罰站。”
季銘琛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自己踏步向前。
路燈下，他修長挺拔的身軀留下一團黑影，深不可測。
喬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完全沒有了散步的興致。她強忍著心裏不快，一步一步地跟著走。走了幾步，她甚至想現在就坐下，為了罰站早做準備。
“喬，我們跟上吧！”
“哦！”
“喬，你什麽學曆？”夏清菡菡突然問。
喬不知道怎麽回答。她想了想，折中地道，“我學的是經濟學專業。”
夏清菡覺得自己的問題算是白問了，於是，她接著問，“你的英語水平是幾級？”
“我平時都不看英文。”喬認真地答道。
夏清菡無語了。
哪，一個沒有開過會的人，甚至連英文都生疏的人，怎麽能寫好會議紀要呢？
夏清菡不是來看熱鬧的，她是要做季太太的人。所以，她必須照顧喬。她要讓季銘琛感覺到她是一個賢妻良母，
“銘琛哥，我看喬像是有心事，怕是不會寫會議紀要。不如，會議紀要由我來寫，我怎麽也是聽過會的。我……”
“你不用管。喬的事，我來管。”季銘琛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