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它們好恩愛啊
季氏商廈七層的休息區,總經理唐有名急得滿頭是汗送錢過來。那十撂粉色硬錚的紙幣在桌麵上堆起一個不的高度。
喬默默地瞅了一眼,嘟起唇對著季銘琛道,“買一雙白鞋哪裏用得了這麽多錢?”
季銘琛把錢朝著她這邊推了推,然後朝著出口的方向揚了揚下頦,“花現金比較有感覺,你盡可以多用,不夠了再讓他們送來。”
我……
被季銘琛中了心思,喬無語了。她在心裏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隻從最上麵那一捆拿了五張。
“季銘琛,我去買鞋子啦!”
拿著現金,喬想到就要像普通人那樣花錢消費了,很是覺得開心。
對麵,季銘琛眸子裏閃過她快活的身影,一轉身就不見了。季銘琛揚手,久候在一旁的服務生立即趕過來,躬了身問,“總裁,您有什麽吩咐?”
“一杯蘇打水,一杯桃汁。”
“是。”
服務生匆匆地走了,季銘琛抬起明晃晃的腕表看了一眼,然後淡定地朝著門口處了了一眼。很快,那邊就出現了喬的身影。見喬過來,不等她開口,季銘琛就將那一撂現金朝她麵前推了推,“錢不夠,接著拿。”
“季銘琛,你怎麽知道錢不夠……”
喬的話問了一半,就停下了。她忽然想到,在她剛才帶著那五百元錢走的時候,季銘琛早就預料到了現在的結果。季銘琛是商廈的老板,自然知道自己商廈裏東西的價格。可是,季銘琛並沒有提醒她,反而在這裏等著她,看她的笑話。實在是可恨!
“季銘琛,你這商廈的東西都太貴了吧!隻不過是買一雙白色的平底軟皮鞋,最便夷也要八百多塊錢。真是的,這商廈是專門為富人開的嗎?”喬心裏不平地問道。
季銘琛勾唇一笑,徐徐地道,“每一個老板都有價格貴的道理,而且道理可以有千萬個,你……想聽哪一個呢?”
“我……”喬語塞了。這時,她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段一段的文字,都是關於營銷的知識,而且涉及到產品定價。季銘琛的那千萬個道理,似乎都能在字裏行間找到答案。
怎麽回事?難道她以前真地是學經濟學的?還學得很好?
雖然記憶重現,喬卻不能深想,深想就會頭痛。
“季銘琛,我知道了,你的商品貴有貴的道理,譬如這裏的環境,這裏的服務等等所產生的附加價值,當然,這也跟你商品的品質相關。我看過了,你這裏的商品都是中高端品質,所以,價格自然要高。”
喬自己找到了答案,也沒有再問季銘琛了。自己又拿了四張紙幣,悶悶地走了。
季銘琛的視線追隨著喬,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見,才回轉了頭。他在心裏將喬剛才的話重新琢磨了一番,深邃的眸子裏透出濃濃的欣賞來。
畢竟是年輕,好情緒多。等喬再回來,提著鞋的她,臉又恢複了光彩。
這鞋子雖然貴了一點兒,卻實在是舒服。穿到腳上就像被媽媽的手捧著一樣。喬覺得,媽媽的手應該也是這樣軟。
喬坐到季銘琛對麵的沙發上,沒有像以往那樣喝蘇打水,而是低頭含住吸管,慢慢地喝了幾口桃汁。桃汁甘甜,喝了心情都會好。
季銘琛的眼睛完全被喬的身影填滿,他單臂撐在桌上,很是認真地問,“就買一雙鞋嗎?”
“是啊,衣櫃裏那麽多衣服,鞋子呢!”喬手趴在桌上,笑意吟吟。
季銘琛覺得她還應該再買幾個包,於是從錢包裏拿出了那張VIP卡,“既然喜歡花現金,就要準備幾個包,這裏的包還可以,去看看。”
喬搖搖頭,“不用。家裏有包,我隻是沒有帶而已。哦,對了,剛才找的零錢,我存到櫃台上了。”
把零錢存到櫃台上了?
季銘琛舉著卡的手緩緩放下,傾身過來問,“你給她們看身份證了?”
江城姓季的隻季銘琛一家。季銘琛有理由相信收銀員是因為看了喬的身份證才幫她存了錢。可是,喬似乎不是這樣做的。
喬啜了口果汁道,“我我沒有帶包,零錢不方便拿,需要暫存在收銀台。那服務員不肯,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我就,你們這麽大的商廈,就應該給顧客提供更人性化的服務。我沒有帶包,你找那麽多零錢給我,難道讓我一直用手攥著不成?收銀員還是不肯,我就,我以後會常來這裏購物的,你們的服務就應該為常客提供更優質的服務。那服務員就猶豫了,然後我就,你們的意見簿呢?我要把這條意見寫上。你如果不接受,我就找你們經理去。那收銀員答不上來。然後,我就把那些零錢放在一個信封裏,上麵簽了我的名字,塞進了收銀台裏……”
“然後,她就同意了?”季銘琛鳳眸半眯,頗有興致地問。
喬將果汁推開,不話了。隔了好一會兒,才聲道,“然後,我就給她們看了身份證,那收銀員馬上就答應了。”
季銘琛上身後仰,輕輕籲了口氣,沒有再話。
話都開了,喬心裏自然清楚明白。要不是因為自己季姐的身份,那收銀員一定不會理會她。可是,她覺得自己做得沒有錯。既然商廈可以存包,就可以存零錢。
“季銘琛,我的對不對,你們商廈是不是應該給顧客提供更好的服務?”喬緩了緩神問。
季銘琛重新傾身過來,舉起蘇打水,徐徐地飲了一口。
喬眼巴巴地望著他。
季銘琛鳳眸上揚,淡然地開口道,“我們商廈很歡迎顧客往這裏存錢。並提供各類可充值的購物卡。不過,最底要滿一千元才可以充值。”
“充值卡是充值卡,存零錢是存零錢,那不是一回事。”喬不服氣地嚷道。
“我看就是一回事,你拿上一撂錢過去,我們的人一定會熱情地幫你存上。”季銘琛的回答也很快。
“可是,我……”
後來就沒有可是了。
喬自動調整了情緒,換了話題,“季銘琛,我們走吧!”
“別啊,你告訴我,是哪個收銀員敢不給你存零錢,我這就把她開除了。這樣的態度對待顧客,怎麽能就這樣算了?”季銘琛語氣堅持。
喬心想,既然商廈有規定,那自然不能怪收銀員。人家也是要工作的,就是要遵守商廈的規定。不過,她也不想就這麽算了。
默想了一會兒,喬主動坐到季銘琛的身邊,揣著自己的心思道,“季銘琛,你覺不覺得你們商廈的服務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還有,你們需不需要換一個新的領導來改變這種狀況?這叫注入新鮮血液。以前的人都墨守成規,不會再有新創意,那換一個人來做,或許會別開生麵呢?”
季銘琛的目光在喬的臉上掠過,眸光微微一閃,那光亮是為了喬。
難怪她不在意這十萬塊錢,原來,她有大誌向。她這是要把他的商廈都管起來嗎?
季銘琛心下明白,卻故作不知,自己躲開喬熱乎乎的靠近,直接坐到了對麵去。他很是篤定地對喬道,“我覺得商廈現在管理得很好,而且,也沒有發現什麽更合適的人選。”
喬糾結地將手交疊在一起,像是談判受挫一樣盯著季銘琛道,“季銘琛,我覺得……”
“把果汁喝了,回家。”季銘琛果斷地結束了兩饒談話。他利落地站起,又彎腰提起喬的購物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哎,季銘琛……”
喬喊著季銘琛的名字,可是他越走越遠。
*
季銘琛麵色平靜地坐在車上等。過了好一會兒,喬才回來。喬進到車裏,舉著一張銀色的卡讓季銘琛看,“季銘琛,那些現金我帶不走,就去辦了一張購物卡。果然像你的一樣,我抱著一撂錢過去,那收銀員很是痛快地就給我辦了一張卡。”
有一個細節喬忽略了沒有。就是她辦卡的時候,將身份證遞給了收銀員,那收銀員看到她的身份證,盯著上麵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很是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然後,畢恭畢敬地站起來,將身份證還給了她。
喬就想,以後她跟著季銘琛,是很難做回普通人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的情緒。她還有事情要跟季銘琛,“季銘琛,你們這個購物卡,可以通過其它平台充值嗎?能直接從銀行卡裏轉嗎?購物卡的優惠活動,是怎麽通知顧客的?另外……”
季銘琛沉著地打斷了喬的話,提醒道,“係上安全帶。”
“哦,好啊!”喬隨手將購物卡放到了車窗前,低下頭將安全帶係好。係好安全帶之後,話題就被擱淺了。喬不是一個聒噪的女生,既然季銘琛不想聽,她不就是了。
喬自得其樂地趴在車窗前,看著窗外的風景——“季銘琛,這不是回家的路,我們……要去哪?”
季銘琛半倚著座椅,簡潔地了三個字,“尚美居。”
原來,是要去尚美居。
喬再次將頭轉了回來,可是,窗外的風景於她卻變成了浮雲。她的腦海裏也不受控製地想起了在尚美居的點點滴滴,眼前所見,都不能入她的眼。因為喬和季銘琛一樣,也想回尚美居。並且她在心裏認定了,尚美居是獨屬於她和季銘琛的地方,想起來就覺得溫暖甜蜜。
車子停在尚美居門外,季銘琛打電話讓家傭開了門。
隔著車窗,喬看到院子裏怒放的玫瑰,心裏多少有點惋惜。她就想,隻要她一下車,季銘琛一定讓她戴墨鏡,用遮陽傘。她戴著墨鏡,怎麽能看出玫瑰然的美麗呢?
下了車,季銘琛舉著傘,喬乖乖地躲在傘下,大傘罩住了她大半個身子。
兩人相伴而行,噴泉的水霧撲過來,落在喬的手上。然後,她就聽到了幾聲鳥鳴——“啾啾……啾啾……”
喬側耳細聽,果然是鳥兒的聲音,是夜鶯的雛兒在歡快地叫著。
“季銘琛,這是夜鶯的雛兒嗎?我離開這麽久,它們怎麽還沒有長大?”
季銘琛俯首凝眸,在一片玫瑰花的背景中,喬的身影如搖曳的百合,而她仰起的臉,精致動人,透著純純的美。陽光在傘外,傘內是兩個饒世界。季銘琛的眼神沉醉,不覺看得癡了。
“季銘琛,我問你,為什麽我走了這麽久,那夜鶯的雛兒還沒有長大?”喬抓住季銘琛的手就問。
季銘琛眼波微蕩,醒轉過來,他稍稍揚眸,醇厚的聲音裏帶了笑意,“傻瓜,原來的雛兒早就長大了,這是夜鶯生下的新雛兒。”
“是這樣啊!”喬聽後,望著不遠處的鳥窩喃喃地道,“它們好恩愛啊……”
“怎麽,你羨慕人家的恩愛嗎?”季銘琛俯首耳語。
喬的耳根因著他的靠近而變得灼熱難受。這個問題,她避而不答,直接跑進了屋內。到了廳裏,喬以為季銘琛會再問他。可是,季銘琛收了傘,就去櫥櫃裏拿了兩瓶水過來。長指微曲,擰開了瓶蓋,將水遞給她。
喬沉默了,搖搖頭,“我不想喝水。”
季銘琛聲音淡淡的,目光隻看著水瓶,“那就一會兒再喝。”完,他轉身走開。喬站在季銘琛身後,一雙清靈靈的眼睛裏醞釀著情緒,忽地追上去,從背後抱住了季銘琛。
季銘琛身體一僵,仰直了脊背,沉聲道,“抱我做什麽?”
喬並不聽季銘琛什麽,就是抱住他不放。今季銘琛陪著她出來,雖然保持著高冷的態度,可是,他一直在從細節上關心她,照顧她。比如早晨在車裏問她的心事,然後,又在買衣服前,先帶著她去做了發型。試想,如果她留著一排齊眉的劉海去選衣服,恐怕試哪件衣服都不合適。還有,她想用卡,他就給她卡,想用現金,他就讓人拿了一撂現金過來……臨走,還很體貼地幫她拿購物袋……
“真是不乖,熱得很呢!”
季銘琛克製地推開喬,自己一個人坐到了沙發上,頭稍稍仰起,一連飲了幾口水。他現在身上像是著了火,真是熱得很。喝幾瓶水也滅不了這心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