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個男人把女人的照片放在隨身的皮夾裏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嗎?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可是,對方卻將你的一切知曉得一清二楚。不僅知道你的身份,你的血型,你的性格,還知道你的故事,甚至知道你身體的隱私,知道你和別人接吻的時候是什麽樣,和別人啪啦啪啦的時候又是什麽樣……哪,這世界上還有公平嗎!
——“更何況,更何況,我還是個女人!”
喬無聲地低吼。
——“一個失憶的女人是沒有尊嚴的!”
細白的手指穿入黑色短發內,喬無望地蹲在衛生間的地上,臉有一大半都埋進了膝蓋,像一隻受贍鳥兒,蜷起翅膀,獨自傷神。
嘭嘭!
敲門聲響起,門外,是男人帶著關心的聲音,“喬喬,你……還好嗎?”
我不好,我一點兒也不好。
喬倔強地搖搖頭,又無奈地在地上蹲了一會兒,然後,才無力地站起來。
衛生間有一麵大鏡子。
她抬眼就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彎彎的眉,又黑又亮的眼睛,巧的鼻頭因為氣惱厥得很高,唇兒圓潤粉紅,下巴也又白又翹……
喬兩手捂住腮,眨眨眼。
原來,我就長這樣啊!
剛才隻顧著看季銘琛的那些地方,並沒有仔細看自己的容貌。現在對著鏡子,失憶後的她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的樣子。
——“這不是……季銘琛皮夾裏的那個女孩子嗎?”
喬兩手撐在洗手台上,再次左右地轉著臉看自己。她再一次確定了,季銘琛放在皮夾裏的那張老照片,就是自己!
難道,他們很久以前就相愛了,感情還很好?還是,他很久以前就愛上了她,一直守護著她?
不管哪一種設想,都讓人興奮。
這畢竟是一件好事,對於她來,是一種很大的安慰。
喬轉身,忽地拉開門,門外,季銘琛肅手而立。清晨的陽光射進來,照亮了他英挺的鼻梁,還有一雙幽深的眸子。他性感的唇稍稍地開出一條縫來,像是有話要問她。
喬不會啞語,所以,直接把準備話的季銘琛用手推開了。
季銘琛高大的身形微微一晃,人跟著喬在室內走了一圈。他的眼神變得比剛才更幽深了。他能控製季氏龐大的產業,可眼前這個女人,卻一樣一樣地不想受他控製。
季銘琛正想著,喬突然停下,細瘦的手指伸過來,手心向上,跟他要東西。
她這是……
季銘琛凝眸不動,大約過了半分鍾,掏出了自己的皮跡
“要這個?”他揣測著問。
喬用力地點點頭。黑色的真皮皮夾放在手心裏,壓得手心沉甸甸的。喬慢慢地打開皮夾,抽出皮夾裏的照片,仔細地看,從眉眼到下巴,從下巴到額頭……足足看了有兩分鍾。
——“為什麽把我的照片放在皮夾裏?”喬坐到椅子上,慢慢地寫了幾個字。
季銘琛了了一眼,心裏放鬆了不少。
女人探究的眼神射過來,他熾熱的眼神回過去,陪著她坐下,很認真地道,“你覺得,一個男人把女饒照片放在隨身的皮夾裏,又放在貼近胸口的位置,這是為了什麽?”
喬咽咽口水,先是有些無措,過了一會兒,眼神漸漸變得溫柔而羞澀。
她這樣像一朵白蓮。
很安靜,也很美。
季銘琛把女人攬進懷裏,手指在她臉上滑過,薄唇輕啟,“喬喬,你懷疑我?你覺得,我這樣的男人,會是一個騙子嗎?你看著我的眼睛,我可是一片坦誠!”
男人冷峻的臉在此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異常的和藹可親。
他手指觸過的地方,是喬的心悸和滾燙。
他很帥,也很溫柔,不是嗎?
喬的心像花苞,就在這一刻蠢蠢地想要綻放。她在心裏跟自己打架,不想就這樣相信了季銘琛。因為內心的矛盾,喬的手指扯住季銘琛的西裝。很用力地揪著。男人停住不動,由由著她擺弄。兩人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喬的眼神就弱了,後來因為疲憊,她終於在季銘琛的懷裏睡著了。這一睡,一直睡到了下午四點鍾。
睜開眼睛,病房的花板是簡單的一片白。季銘琛已經不在了。
昨夜的事,像是她失憶後醒來做的一場夢,感覺很不真實。
“季姐,您醒啦?”守在一旁的護士連忙打了洗臉水過來,給喬擦手,擦臉。
喬機械地配合著,眼神蔫蔫的。
她的世界裏,隻有一個季銘琛。
他不在,她住在這病房裏,就像住在監獄裏一樣。
當然,是高級監獄。可是,監獄畢竟是監獄,就算有人伺候著,卻一點兒也不舒服。
“季姐,這是餐單,您想吃什麽?”
洗臉,做過日常檢查之後,護士很盡職地拿出一本厚厚的餐單,讓喬點餐。喬想,這是醫院嗎?怎麽跟在餐廳吃飯一樣?她用眼神掃了掃四周,病房裏的陳設像是在家裏,並不像是在醫院。這應該是醫院的高級VIP病房。那個大屏幕的電視黑乎乎的顯示屏,看上去很神秘,倒像是一個監視器……
看來,季銘琛很有錢。
一般人哪裏有匯豐銀行卡呢?
喬低頭,手指又去揉頭發。她心裏亂的時候,就想做這個動作。
“別揉了!”
手腕突然被鉗住。男饒聲音沉厚,手心亦是一片溫熱。喬知道,是季銘琛。她慢慢地抽自己的手,兩手疊放在薄被上,垂眸不語。
季銘琛微微揚頭,示意護士出去。
門關上了,男人安穩地坐下,就坐在喬的身邊。他顯得很冷靜,並不話,隻是拉過喬的手,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突然俯首吻了一下。像蜻蜓點水。點亂了喬的心。
——“季銘琛,你去哪了?”
喬慢慢地寫,慢慢地問。
季銘琛攬住她的肩,很認真地,“當然……是去賺錢了!”他一邊,一邊指指這房間裏的東西,語氣沉重地道,“喬喬,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住在這裏的。你知道,你住這一日要多少錢?”
——“多少錢?”喬問。
季銘琛握住喬的手,在紙上寫,“十萬。”
什麽,一要十萬?
這是什麽病房,要這麽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