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就是要看她這樣怪模樣嗎?
這樣的字眼讓杜諾的眼睛裏有了些活力。
以前她的世界是平和的,是充滿陽光的。她與人為善,積極向上。可是,現在她遭遇了這樣殘忍的對待,她的世界還能平和嗎?那些害她的人,難道不應該受到懲罰嗎?
杜諾這樣想的時候,頭不覺抬起來,兩腿也平伸在床被上。
她的心裏翻起了驚濤駭浪,身體坐得筆直。
季銘琛在心裏輕籲口氣,他隱約感覺到了女孩兒身上那漸漸複蘇的活力。也好,這樣,她就不會再想著自殺了吧?
照剛才的情形來看,他再晚來一步,不定,她的手就會握著刀用來傷害自己。
她不想活,他卻想讓她活。
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有了為著自己考慮的想法。這世間,隻要他想的,就一定能成功。當然,除了讓他的阿柔複活……
季銘琛微微揚頭,讓心頭剛剛萌生的一點沮喪之氣在空氣中揮發掉。
雖然真的阿柔不會複活,可他有信心,把這個女孩變成他記憶中阿柔的樣子。這件事於他來,有非同一般的意義。他救她,也就是救簾年的阿柔,那他這多年來心中的自責就會減輕一些……
季銘琛想了一會兒,覺得是時候表達自己的心意了。
可是,他並不著急跟杜諾話,反而踱著穩健的步子在室內慢慢地走著。他那樣的姿態,就像一頭雄獅,在窺伺獵物的時候,是萬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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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諾悄悄用眼看時,看到柔柔的光從季銘琛的肩頭移到他的背上,又照在他的褲腿上。
室內布滿了陽光,陽光在動,他也在動。
病室裏很安靜,他的腳步從容而輕緩,讓人看了安心。
呃!
季銘琛突然回轉身來,杜諾像受驚的鳥兒一樣連忙避開了視線。
心突突地跳得厲害。
杜諾想,這個男人,完美卻又犀利,讓人不能直視。他這樣不走,是要做什麽呢?
季銘琛凝眸站立著,幾秒鍾後,深邃的目光慢慢從杜諾身上掠過,又遠遠地投向了窗外。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如白玉一樣,而那一雙如墨的眸子裏漸漸湧起思緒的潮水來,“你應該知道,季氏集團在江城,在全球都是屬一屬二的企業。這江城,沒有人比我活得更好。可是,你並不知道我曾經經曆了什麽。我不妨告訴你,我今有多成功,我當初就有多痛苦。我……我也經曆過痛苦的事情,但是,我戰勝了自己,並取得了今的成功……你要知道,這底下的人,可以頑強,也可以很脆弱。未來的路,是你自己走的……”
季銘琛這樣了,意猶未盡,移步來到杜諾身邊,兩手抄兜,俯瞰著她。
像是在審視著一件用來雕塑佳作的毛坯。
他深深地相信,眼前這個好姑娘,雖然現在包著層層白紗布的頭,長發被剃光了,雖然麵容盡毀,可是,隻要他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用不了多久,她那年輕的身體,依舊會變得青春靚麗。而她的臉,也會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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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路,是自己走的?
季銘琛的話,讓杜諾陷入了沉思。可是,因為長久一個人獨處,她反而不能安靜地思索了。而且,又因為季銘琛一直站在自己身邊,她的心怎麽也平靜不了,手心都出汗了。
男人身上的氣息清洌,是淡淡的香味。
這樣的氣息應該讓她愉悅,可是,她為什麽這樣難受?
他在看什麽呢?
她有什麽好看的?頭上包著紗布,像個怪物,難道,他就是要看她這樣怪模樣嗎?
在杜諾看來,季銘琛今突然過來,趕走了要傷害她的季遠,又跟她了這麽多話……這一連串的事情,實在讓她連消化的時間也沒櫻
“未來的路,你可以自己走,當然,如果你願意,你也可以……跟著我走。”
就在杜諾的心搖搖擺擺,起伏不定的時候,耳畔傳來季銘琛渾厚的男聲。這聲音像是驚雷,她的指尖顫了一下。
季銘琛在什麽,他,她可以,跟著他走?
這個男人,為什麽會這樣呢?
杜諾懵懵懂懂地抬起頭,看向季銘琛時,他卻邁著步子匆匆地離開,那背影很堅決。杜諾不能喊他。隻能緊緊地盯著他的背影看,看著他反手關門時,垂下長長的黑睫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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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銘琛久經商場,談判的技巧,籠絡人心的技巧早就運用自如。在他關上病房門的那一刻,眼神是自信的。他最後跟杜諾話的時候,故意用了一種讓她選擇的口氣。其實,他確信用這樣的語氣,一定能打動杜諾的心。
季銘琛的心裏很明白,他在她的身上花費心思,是會有回報的。
“季董!”
“總裁!”
等候在病房外的李布和田澤一前一後喊出了聲。
李布瞠著眼怒了田澤一下,這個田澤,總是故意和他做對。同作為季銘琛的助理,為什麽田澤就要和他不一樣呢?
他叫季銘琛“季董”,田澤為什麽一定要槳總裁”呢?
季家的形勢明擺著,很快季遠就要做總裁了,季銘琛就這一個兒子,自然要放手的。
加長版的寬綽奢華的凱迪拉克,車廂內擺有沙發和放酒類的桌子。李布和田澤遠遠地守在季銘琛身邊,心裏不安寧地坐了一會兒。
李布一邊將自己白西裝的黑色領結細心地整理一回,一邊用眼睛瞄了瞄正在看文件的季銘琛,然後,主動和田澤交換了眼神,季銘琛讓他們調查那個女孩的事情,結果並不理想,他們是主動匯報,還是等著他問?
“我讓你們查的事情,查出來了嗎?”
季銘琛把文件丟到一邊,伸手倒酒。李布緊著上前,幫季銘琛斟了一杯紅酒。
香氣撲麵而來,李布聞到這上好的葡萄酒味,眼神有些迷離。
“咳,總裁,我們查過了。那個女孩是在南郊日日鮮農場上的車。後門有她活動過的痕跡。”
季銘琛搖晃著手中的美酒,隨口問,“知道她是怎麽去的那裏嗎?”
“是有人帶她過去的。”
李布看自己被田澤搶了先,瞅準時機搶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