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洪荒異種
“你這妖怪倒是有意思，你要是覺得他們那麽慘，為何剛才又要保我？”紅孩兒問道。
“這是兩碼事，我看不慣他們找小孩子出氣，卻也不代表讚成你奴役這些山神土地。這世間並不是做對了一件事便是純粹的好人，也不存在做錯了一件事便是徹頭徹尾的壞人。”關搏解釋道。
大概是關搏這話聽著新鮮，紅孩兒好奇道：“那你的標準是什麽？”
“我又不是道德聖人，哪來什麽標準。隻不過遇事之前問問自己的本心，要是覺得對便堅持，覺得錯了便改正，一切不過自由心證而已。”關搏攤手道。
經曆過那個世界的信息大爆炸階段，關搏深知人性的複雜。他曾經在論壇上見過不少奇葩，今日還在當美分走狗，第二天卻能為一個重病的孩子募捐眾籌；昨天還是個吃人血饅頭的造謠者，過了一會兒卻一致譴責腐敗官員的不作為。
如此種種，見多了便明白世上最難統一的便是善惡觀念。像這方世界所說的，善我者為善，惡我者為惡，隻是這功德罪孽自有大公無私的天道來判斷，生死簿雖然可以修改，但最初顯示出來的結果，卻不已人力為轉移。
關搏從來不要求自己做到盡善盡美，隻做力所能及，自以為正確之事。
因此，山神土地欺負幼童，他要出手阻止，而紅孩兒要折磨這群山神土地，他一樣要出手。
原以為要大戰一場，嚐嚐紅孩兒三昧真火的厲害，沒想到他似乎被關搏所說服了，張嘴一吸，將這些山神土地體內的火焰都吞進肚子裏。
“你是個很有意思的妖怪，不像佛門那些傻子，整日滿口慈悲為懷，實則強迫別人接受他們那一套。看在你的份上，我便繞過他們這一次。”紅孩兒笑道。
關搏也沒有得寸進尺的意思，這數十個山神土地注定是要跟紅孩兒繼續打交道的，總不能逼紅孩兒發誓不再壓迫他們。關搏還沒有聖母到不講道理的地步。
眼看氣氛有點和緩，關搏便轉移話題道：“聖嬰大王怎麽會變成孩子被他們給捉了來？”關搏確實對這個問題挺好奇，要殺人祭旗，玩投名狀加誓師大會，怎麽將正主給弄來了，簡直是豬腦子。
“我原本在火雲洞裏麵研究我的三昧真火，正覺得氣悶就出來走走。正好見到他鬼鬼祟祟的在火雲洞外窺探，我就變了個模樣，想看看他要做什麽。沒想到這貨機警，發現了我，就將我抓來了。當時我心裏好奇，便沒有反抗。”紅孩兒指著剛才為首的那土地解釋道。
這倒黴催的，運氣糟糕成這樣，還真是沒什麽好說了。
紅孩兒說完，卻問關搏道：“我在這六百裏鑽頭號山似乎沒見過你，你也是一方妖王，來我這有何要事？”
關搏聽得紅孩兒詢問，便拿出了金角銀角給他的信物，那是一對金銀的長生鎖，應該是兩位童子的貼身之物。
“我是金角銀角推薦過來的，找聖嬰大王有點事情商量。”關搏道。
紅孩兒看了這兩長生鎖一眼，便笑道：“原來是兩位哥哥的朋友，你來找我是想要商量什麽？先說好，我可不幫別人走我父親的關係。他老人家，最煩這種。”紅孩兒擺擺手道。
兩人旁若無人地聊了起來，一種山神土地卻大氣不敢喘，更不敢離開，隻趴在地上裝死。
關搏看了隻覺好笑，便對紅孩兒道：“並非讓聖嬰大王引薦，而是有一點事情請你幫忙，不敢這事不宜外傳，不如到洞府再作商量？”
“那好，我前麵帶路，去我的火雲洞說。”紅孩兒化作一團火燒雲，便飛了出去。
關搏自然不會跟這些山神土地多說，便架起妖風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落在了火雲洞之前。有無數稚童小妖作為守衛，關搏一眼看過去，大概都是些浣熊野猴之類的小動物成精，卻很少見老虎蛟龍一類的猛獸。又有六位健將，分列兩旁恭候紅孩兒歸來。
關搏看的嘖嘖稱奇，這火雲洞裏的小妖卻是他見過最有章法的。比之前的平頂山，便像是職業軍人與烏合之眾的區別。
待到了火雲洞之中，紅孩兒便請關搏飲宴，酒是沉香猴兒釀，菜是繽紛百果蔬，清清淡淡的倒是挺對關搏的胃口。
“其實，大王沒必要照顧我的口味。雖然我是隻熊貓，但也不是不能吃肉的。”關搏客氣道。
紅孩兒拿過一個大紅蘋果，哢嚓哢嚓地吃完，顧著腮幫子道：“我可沒照顧你的口味，我本身就不怎麽吃肉。”
這話倒是讓關搏有些驚奇，紅孩兒吃素，怎麽會抓了唐僧要吃肉？
不過這話不好問，畢竟現在唐僧才剛出了烏雞國，怕是沒那麽快到這鑽頭號山的地界。
看到關搏似乎有點不信，紅孩兒便道：“平日裏玩火，人就容易上火，還是吃點素的清淡些。”
這……真是太有道理，關搏竟無言以對。
宴會過後，關搏也不耽擱時間，便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紅孩兒聽了之後，奇怪道：“你是說，想煉製一件法寶，能源源不斷地產生火焰？”
“沒錯。”關搏點頭道。
“就這麽自個燒著，不需要注入法力，永遠不會熄滅？”紅孩兒再問。
“最起碼是不需要整天手動操作的那種。”關搏也不知道這世界能量守恒定律是不是合用，但應該也沒有不勞而獲的情況才對。
紅孩兒聽完，原本沒什麽焦點的眼珠子盯著關搏，然後道：“你這是看上我家附近的火焰山了？”
關搏：“……”
這誤會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不，我不是要火焰山，是要一個類似火焰山的法寶。”關搏誠懇道。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將火焰山搬走算了？”紅孩兒雙手抱在胸前道。
“你這麽敗家，你母親大人知道麽？”關搏問道。
“火焰山又不是我家的，而且整天有人求上門來讓扇風施雨，煩死個人了。母親她總是抱怨臉上多了皺紋，大概也跟天氣幹燥有關。你要是能將火焰山給搬走了，我多謝你還來不及。”紅孩兒解釋道。
還有這種操作？！
關搏相當無語，這跟西遊裏寫的完全不一樣好吧。
不過搬走火焰山，關搏還是不做多想，這八百裏火焰山，可不是平頂山上那個尖尖可比的。關搏自問沒這本是將整座火焰山給搬走，就算山神土地幫忙也不行。
想了想，關搏又道：“這火焰山天地之間也隻得一座，卻不像火焰法寶，能不斷製造，即使千萬年也能得到延續。”
紅孩兒一聽，笑道：“聽你這說法，你製造這法寶，不是為自己鬥法方便吧？”
“沒錯，我想讓凡人也能用這法寶生火取暖，烹茶煮肉，熔金鑄鐵。因此，需要穩定而量大的簡易法寶。”關搏解釋道。
“真是聞所未聞，你竟然想幫凡人煉製法寶？莫不是瘋了？凡人連法力都沒有，怎麽能動用法寶？”紅孩兒驚訝道。
“因此我才問有沒有不需要操作，自個就能穩定生火的寶貝啊。”關搏再次強調了一次。
紅孩兒皺了皺眉頭，眼珠子亂轉。關搏也是這才發現，紅孩兒的兩隻眼睛比尋常人看起來要更分開一些，不是很明顯的差別的，就正因為如此才會覺得這孩子兩眼無神，沒有焦點。
這大概是來自牛魔王的血統，牛是眼睛不就是長在兩邊嘛。隻是為何不長角，這大概是鐵扇公主的基因要更強大一些才讓紅孩兒更像人。
關搏正胡思亂想著，紅孩兒卻結束了思考道：“煉製法寶我倒是挺在行的，不過你說煉製一個自己能夠充能，讓凡人直接可用的法寶，我還真沒想過。不過我手上有一件奇物，倒是挺符合你的要求的。”
“哦，是什麽東西？”關搏興奮地問。
“你隨我來。”紅孩兒帶著關搏往火雲洞深處走，越走便越是炎熱。雖說這洞府叫火雲洞，但其實還是挺舒適的，沒想到裏麵還有個像火爐似的地方。
走過長長的通道，紅孩兒將關搏領到一個石室裏麵。打開了石室的門，關搏便看到裏麵是一個火光衝天的所在，無數拳頭大小的甲蟲爬滿了這十丈見方的石室。
這些甲蟲是火紅的顏色，看著跟瓢蟲差不多模樣。但身上都覆蓋著一層熊熊燃燒的火焰，而這些蟲子卻在火焰之中毫發無傷。
“這是什麽？”關搏問道。
“一種遠古洪荒流傳下來的蟲子，我也是偶爾得到的蟲卵，沒想到養著養著就變成這麽多了。”紅孩兒解釋道。
“這蟲子，能自己生出火焰來？”這才是關搏最關心的問題。
“能，隻要及時喂食的話，這火焰幾乎不會熄滅。”紅孩兒道。
“那這些蟲子吃什麽？”關搏最怕聽到什麽稀罕的天材地寶，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關搏再奢侈也不可能為預料中的火力發電廠準備天材地寶當消耗品。
然而紅孩兒的話讓關搏喜出望外：“什麽都行，隻要不是石頭和金鐵之物。無論葷素，還是腐爛屍體之類的，都能吃。”
“這麽好養活？”關搏奇道。
“確實不難養，但這些蟲子生出來的不過是凡火，對我卻是沒什麽用處，隻是看著別致就養著。你要是要的話，給你十幾隻回去，隻要食物足夠，很快就能繁殖起來。不過這蟲子可不好控製，而且凶狠著呢，凡人卻是用不了。”
紅孩兒抓起一隻蟲子，往牆上一按。這甲蟲就爪子亂抓，在石壁上劃出深深的痕跡。這種力氣，撕碎個人是很輕鬆的事情。
關搏對此卻是不在意，原本他是打算研究出人人能用的便攜式能源，而這些蟲子不適合普及使用，大不了走原來的路子建火力發電廠唄。隻是不知道這些蟲子能繁殖多少，火焰的溫度有多高，穩不穩定，夠不夠支撐一所發電廠的要求。
但無論如何，總算是有個個不錯的開始，這一次來找紅孩兒果然是來對了。隻要感謝，卻聽得有小妖快步跑來對紅孩兒道：“報告大王，那大唐和尚已經到了鑽頭號山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