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離寺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有客雲中來，老道坐其中。
也無俗氣寒暄，老道人眼也未睜，隻淡漠道：“那狗屁的功德任務，是你動的手腳？這是要跟我搶弟子咯？”
來人藏於雲霧之中，看不清麵貌，回答道：“佛根深種，即便無人指引也注定要入我佛門。”
“我看未必，佛門最重因果。但這小家夥偏偏不沾任何因果，行事隨心所欲，怎麽也成不了佛。”老道人反駁道。
“不成佛，成菩薩也是可以的。”
“能要點臉不？”老道人鄙視道。
“為眾生著想，要臉何用？”
“這就是你兩次搶我徒弟的原因？”老道罵道。
“你情我願的事，怎能說搶？”
“我要有你一半不要臉，方寸山就不會這麽人丁單薄了。”
“多收點徒弟好。”
這話意思便是他會繼續來挖牆腳，聽得老道人火大，隻用一個字回應：“滾！”
聲如洪鍾大呂，穿透了萬裏時空，響徹了靈山福地。
無數亭台樓閣佛寺寶刹，在這一聲暴喝之中化為齏粉，不過靈山上的生靈卻沒有受到絲毫傷害。一時間靈山大亂，直到佛祖拈花一指，一切恢複如初，這才平息了騷亂。
關搏對這些並不知情，他現在可忙著思考一個關鍵的問題——惡人悔過，是否就值得原諒？
他終究不是個學哲學的人，搞不清楚這善惡之間的界限。
但當他看到永信三跪九叩在佛前懺悔，然後誠心誠意地向所有受過他欺侮的人道歉；任憑對方拳打腳踢，甚至動刀砍人，永信也坦然受之，便覺得殺了他好像也沒什麽意義。
而且，從哪些報複的人看得出來，永信這些年也不過像地痞流氓般做些小惡事，還沒真弄出過天怒人怨的大惡來。否則，那些苦主也不至於隻傷他身體，卻沒要他的命。
永信真心悔過，不僅僅向那些佃農僧眾懺悔認錯，更將這些年搜刮的錢財散盡，讓寶林寺中鰥寡孤獨之人得享安寧。
看著永信虔誠無比，為孤寡老人犁地翻土的景象，關搏便再也生不出絲毫的殺意。
但與永信相比，還有一個罪魁禍首還要處理。
寶林寺僧眾上千，依靠寺田過活的佃農上萬，一隻飽受方丈欺壓。而這一次，方丈還暗中慫恿永信殺人滅口，要將救了寶林寺的關搏置於死地。
這事隨著永信的改過，自然就捅了出來。
不過這位可比永信要更精，在永信刺殺失敗之後，他第一時間便收拾了細軟，帶著幾個親信給逃了。關搏也懶得去追，也拒絕了僧眾們推舉他當方丈的提議。
“開什麽玩笑，我還要談戀愛呢。”關搏對這個問題還是相當重視的。
關搏拒絕了方丈之位，一群和尚找不出個能服眾的，竟然將那金剛和尚給推了上去。哦，現在大概應該稱為金剛狼方丈了。
有了金剛狼與永信的證明，大夥都相信關搏便是菩薩轉世，佛祖真身，反正不是凡夫俗子。因此，得了關搏賜名的金剛狼，自然就是當方丈的最好人選了。
至於永信，在贖罪之前，隻能當個掃地僧，不過看他甘之如飴的模樣，似乎比之前的武僧之首還要讓他高興。
關搏無奈，隨他們怎麽折騰。他眼下卻有一件更重要的大事要處理，那便是——吃！
自從被金剛狼那一團炒麵給弄醒之後，關搏便感覺到腹中饑餓。而且一日比一日更甚，幾乎到了看見什麽都當成食物的地步。
那寶林寺裏麵能動用的廚子都忙碌起來，一天要為關搏準備數十人份的食物。
更讓關搏奇怪的是，這些東西囫圇進了肚子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偷走了一樣。肚子沒有飽漲的感覺，倒是吃下去之後一直打嗝。
每一次，吃了東西，關搏都會吐出一大口的穢氣。然後，他就發現那紅藍綠三根線開始不斷增長。如果說，這代表了他的精氣神三種屬性，那就是關搏不斷吃就能升級。
“設計這係統的肯定是個吃貨。”關搏相當無奈地吞下大半個菜包子。
隻是，這每日狂吃，也隻能讓關搏感到半飽，這些尋常的食物已經不能滿足關搏的胃口需要了。而且，這寶林寺也有些不堪重負了。
雖說頂著個菩薩的名頭，僧眾們供奉菩薩連命都可以不要，隻是吃得多點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但關搏卻受不了，讓那僧眾們整日忙著做飯傳菜，自己混吃等死實在讓他不適應。
“是時候要離開了。”關搏找了個月黑風高之夜，也不與任何人告辭，隻取了那一杆方天畫戟便離了寶林寺。
這些日子以來，關搏吃得甚多，力氣也是與日俱增。之前稍輕的方天畫戟，此時拿在手中卻猶如稻草，已經算是毫無手感可言了。但總歸是他第一件戰場殺人的兵器，關搏便帶在身上，算是個念想。
離了寶林寺，關搏便往東走，他打聽了一下，聽說不遠處有座平頂山，常有山客挖到人參之類的藥材。不過最近鬧了妖怪，聽說還吃人，便無人再敢上山了。
關搏心想，這人參怎麽也比普通米麵靈氣足些，吃著應該能稍解饑餓。而且妖怪什麽滴，也不一定抵得過手中畫戟，說不定還能斬妖除魔給自己添點功德。
話說這詭異的係統，給自己漲了六點功德，卻也不知道有何用。
“敢不敢給份說明書？！”關搏無奈道。
雖然搞不清楚效用，隻是隱約之間，關搏感覺自己應該積累更多，將來的某件大事，怕是用得上。
一路走一路胡思亂想著，很快，關搏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離開前吃下那十個饅頭七碗素麵和一畝地的青菜，像是雲煙般消失在關搏肚子裏了。
說來也奇怪，這段時間他光進不出，最多打幾個嗝，不知道還以為他便秘了。
“怎麽感覺自己像個隻吃不拉的貔貅？吃不胖算是福利，但這吃不飽算什麽鬼？”關搏慨歎一聲，便大步流星地往西去了。
原以為深夜下山，應該遇不到什麽人才是。
豈料沒走十裏路便見遠處有一團火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肉香。
“大半夜的有人開燒烤大會，倒是我的運氣。”關搏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才管不了那麽多，直愣愣朝那火光之處趕去。
隻是走到近處一看，關搏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因為這夥人燒的不是獵物，而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