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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21 就是落敗亦要一戰

  回21 就是落敗亦要一戰急。你知道我有多急。我心裏有兔在逃避鷹的追擊。急急急急要聽你些微的消息。


  閃電驚虹,電光火石,彈指刹那,不能形容我的急。冬夜的寒衾裏我的夢因你的醒而驚急。我胸襟展開一軸仇英,我的思念比晉朝竹林更牛衣對泣。


  ——擷自八一年詩“急急廿七”


  並略增刪急。


  比憋尿還急!

  不管大號小號,大家感情都試過:急急要趕回去,或趕忙著找到間廁所,剛開門飛步入廁,解鈕除褲拉扒內褲,剛打開或蹲下就哇啦啦的來勁了,及時啊。亦或,剛好一步來遲,或提早瀉洪,唉,那真是咫尺天涯,無言獨上東西南北樓,月如溝,寂寞屁股馬桶鎖千秋了。


  他現在就像是那麽急。


  他騎在馬上。


  馬是快馬。


  剛才經過三大高手力壓而不死不驚不折腿的馬,當然是匹上駟。


  他現在是俯著身騎在馬上,身體幾乎已於馬背合一,就像賽馬時衝線那一刹間一般。


  急。


  疾。


  刻不容緩。


  因為已時不我與。


  而且也機不可失,再無兩次:


  ——就是落敗速死亦要一試!

  他知道今天“鐵三角”已玩完了。


  他是唯一的活口。


  也是他的“頭兒”李老味唯一的寄望。


  他至少看到了、知道了兩名殺人者。


  找出這兩人,就可能有綫索破近日來的一連串大案。


  可是他一定要活著。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他已快挺不住了。


  要是他不能活著,把這些事和這些人對該聽的人說出去,他和他們的犧牲都白費了。


  他知道他該告訴些什麽人。


  有的人太遠。


  有的人知道了也沒用。


  但有一批人就在附近,而且隻要他們知道了,就一定有用。


  那就是六扇門裏“兵工廠”的主力人物,而且,還有另一批:

  鐵遊夏。


  ——武林中已開始稱他為“鐵手”:

  因為隻要他在,沒有人能在他手上脫逃跑路。


  崔略商。


  ——江湖一早已稱他為“追命”:

  他其實追的不是人的命,他開始涉足江湖還隻是個追債的,後來到了神侯府,也成為一個專追擊殺人犯法的人押回來伏法償命。


  另外還有一個人。


  一個不隻是一個人的人。


  有他在,就代表了江湖上一整個極強勢、正能量、有紀律、專管不平事的“黑幫”。


  ——一個“黑幫”有著以上的質素,所以在水深火熱侫臣當道的老百姓心目中反而常常視為“白道”或“正義力量”。


  這個人有病。


  有病也真是敵我所皆聞,路人皆知。


  他最為人所知的病可不是真的病。


  而是他身為“黑幫”的接班人,居然敢跟朝廷的草菅人命、魚肉百姓、貪贓枉法、狼狽為奸的重臣作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是,官府為了要維持廟堂與民間的和平穩定,也一時不能拿他如何。

  這個人也真的有病。


  他那時候,還年輕。


  不過,已身罹十五種病。


  這些病,有的重,有的輕,有的隻要靜心調息,便可以不發作;有的隻要一個疏忽,便會迅速轉為不治之症。


  死症。


  但他沒有擔心。


  也不恐怖。


  生,輕若鴻毛,重逾泰山;他常笑道:我已將生死置於度外。


  有其中一位手足(他的手下,有的憨,有的直,有的足智多謀)“茶花”直要問過他:


  “啥叫度外?”


  “度外,就是百度之外。”那少年病君說,“眾裏尋他千百度,度在我的說法就是次數、來回丶地方,但也是度量、推測、計算的意思。我對生和死,已不再預算和推測,但我把忠信俠義和忘恩負義的差別看得很重,哪怕為了對付棄信背義而掉落在天地不仁的大網裏,我也恪守信諾不易其誌。”


  聽不懂。


  “茶花”還是沒聽懂。


  有些人就是你怎麽教都沒聽懂,但他們雖然不懂卻一生都遵守他們的誌節不易。


  隻不過他還有個得力參謀“沃夫子”也追問了一句:

  “公子,你這樣為人,必常遇人背叛謀害,以你睿智,又何必如此不知自保丶設防?”


  那病公子也閑閑回了一句話:“善惡到頭終有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若然未報,時辰未到,寧為撲火死,不與黑暗存。”他還伸手一隻食指,笑說:“人生的交往,就像賣一根小火柴,燃著了就去點亮,然後記住牠發光的那一截,其他——”


  他收回了食指:“可以盡忘。”


  “沃夫子”聽了,深深向他一揖:“隻怕你以後還得得要吃友情的苦了。”


  公子反而向沃夫子一拜到地:“夫子跟著我,也必受苦了。請先受我一拜。”


  這個人,誰都必然知道:

  他姓蘇,名夢枕。


  ?金風細雨紅袖刀的蘇夢枕,義薄雲天的蘇公子。


  ?朱財貓知道這個人一定會在天涯鄉。


  因為他和李老味、王飛紅的“鐵三角”,就是聽了蘇夢枕之議,與他們交換身分形象,各赴不同之地探查案情的。


  天涯鄉正在望。


  那是一片極目平原。


  那兒正由一夥人在勘察、辦案。


  這些人見快馬疾馳而至,紛紛四散讓開再迅速包攏。


  但誰也比不上這二人快。


  這兩人本在對話,突見快馬,已迎撲而至,再自疾馳中的馬首左右散開,朱財貓這時隻覺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已控勒不住疆繩,一個斛鬥載落下來。


  他落在一個極雄壯的漢子懷裏。


  這人綹腮胡子,虯髯滿臉,眼大如銅鈴,像頭獅子。


  然後他看到另一張臉:


  蒼白的臉,豔麗如花蕊凋落前的眼神。


  他呻吟了一聲。


  他·要·見·的·人·已··見··到··了··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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